她们出来,向咏枫就跟着从楼上下来,要护送她们回去。阮玉翡见向咏枫下楼来,立刻就舍了阮玉珠,也等不及听她的回话了,只故意落在后头,希望能跟后边跟上来的向咏枫说上一句话。
向咏枫看到前面的阮玉翡,却停住了脚步转回身去,不知道跟身边服侍的小厮低声说着什么。他能站住不动,阮玉翡却不好停住,只能一步一挪地频频回头。等她出了楼梯口,向咏枫才转回身来,大步越过阮玉翡。
阮玉翡就低低地叫了一声枫表哥,然后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向咏枫。向咏枫却机警的很,他往旁边一闪,就让阮玉翡的手落了空。然后,他就往前面去跟曾氏说话,似乎根本没听见阮玉翡喊他。
阮玉翡的眼圈红了,她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褚锦绣是心里有事的人,一眼瞥见阮玉翡失态,忙就走过来为女儿遮掩。曾氏似乎并没有发觉她们两个人的异样,正在跟向咏枫说让他留在这里。
“也没有多远,我们多带几个服侍的人就行了。你在这里替我听你叔祖母和叔叔婶子的吩咐。还有九殿下,你周家表弟他们都在,你这样撇下他们并不合适……”
“我还是送了母亲、姨母和姐妹们再回来吧。”向咏枫依旧坚持,说今天人多杂乱,怕有人冲撞了曾氏的轿子。
向咏枫一直都很孝顺曾氏。
曾氏满意地笑了笑,却还是让向咏枫留下。这会工夫,楼梯上又有人下来,赫然正是向嵘。向嵘从楼里出来,左右看了看,就走到阮玉珠的身边。
“玉宝呢,怎么没见他?”向嵘问的很自然。但是众人的目光依旧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恍若未觉,只专注地看着阮玉珠。
阮玉珠总不能不理他:“阿宝本来跟我们在一起。刚过来的时候,我们太太有事打发他去找我们老爷了。”
阮梦枚今天也来看龙舟赛了,不过没跟她们在一起,而是汇集了几个同僚,共同租了另外一处地方。原本褚锦绣应该带着她们同去,那些同僚们也都带了家眷。但褚锦绣说不喜欢跟许多人挤着,而且阮梦枚他们租的地段不如曾氏这处地方好。
阮梦枚知道她还要为女儿们的亲事筹谋,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
阮玉宝要陪着姐姐,所以也跟了一起过来,在二楼和向咏枫待在一起。她们来给襄国公夫人请安,褚锦绣不得不带上阮玉珠,却不想给阮玉宝这个机会,因此就随意指了一件事,把阮玉宝打发去了阮梦枚那里。
向嵘听了就微微皱了皱眉:“今天街上人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应该让玉宝跟着你,遇到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向咏枫这个时候就走过来给向嵘行礼:“小叔,你怎么也下来了?”这种各家长辈都在的场合,他们就不像私底下那般没大没小的称呼。
向嵘没回答向咏枫的话,却问他侯府看龙舟赛的楼阁在哪里。向咏枫就说了。向嵘就说道:“正好顺路,有我照看着,你也能放心了。”这是听到了方才曾氏对向咏枫的话了。
“怎么敢劳烦小叔。小叔难得今天有空闲,该多陪一陪叔祖母才是。”
“国公夫人那里不用我陪。我还有事。”向嵘却道。今天的龙舟赛,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为了维持治安,所有相关衙门能动用的人手都被分派到了街上。大理寺的人也被分派了一部分巡街的任务,向嵘说他正要过去巡查,顺路正好送阮玉珠她们回去。
曾氏和褚锦绣都忙过来说不用。向嵘也没争辩,只让随从的人将他的马拉了过来。曾氏和向咏枫都还算比较了解向嵘,知道劝不了他。而且,她们也不能总在这楼底下站着。
几个人纷纷上轿,阮玉珠的轿子在最后头。向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着马就正好走到了阮玉珠的轿子旁边。
“国公夫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阮玉珠正要上轿,就听向嵘在她身后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阮玉珠暮然回头,向嵘看着她,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阮玉珠垂下眼帘,转回头来上了轿子。向嵘这才上了马,和向咏枫一起带人护送轿子直到阮玉珠她们下轿,向嵘这才告辞,带着人往前面去了。看样子,是真的去巡街了。
向嵘今天穿的是朝服,身边带的人有自家的小厮随从,还有大理寺的属官兵丁。
向咏枫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将她们送到三楼坐下,这才在曾氏的催促下走了。这一路过来,阮玉翡虽然用尽了心机,甚至抛却了颜面,却始终没有跟向咏枫说上话,因此在楼上坐下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曾氏恍若未觉,褚锦绣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睛里,生怕阮玉翡当场要闹起来,丢脸还是小事,如果被曾氏发觉了她的心思,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因此,她想了个法子,就要先打发阮玉翡回去。
“玉翡,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褚锦绣就问阮玉翡。阮玉翡脸色难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这么说,也是为了阮玉翡遮掩。
阮玉翡心情不好,听褚锦绣这么说,就点了头,说她觉得头疼的很。
“这孩子一早起来就有些头晕。我瞧着她脸色不好,是疼的愈发的厉害了。”褚锦绣就笑着跟曾氏说道。
“我竟没有发觉。”曾氏露出惊讶的神色来,问阮玉翡疼的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一看。
“没什么大事。”褚锦绣忙说道,就提出要带阮玉珠和阮玉翡回去。“出来有一阵子了。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也让人放心不下。”
“玉翠那边……”曾氏想了想,就提到了阮玉翠。
褚锦绣正要起身,犹豫着又坐了回去。她要在这里听阮玉翠那边的消息,或许还需要她做些什么,如果回到侍郎府就不方便了。然而,阮玉翡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阮玉珠瞧出褚锦绣犯难,心中一思忖就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事。她正好觉得无聊,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呆坐。因此就和褚锦绣商量:“太太还有应酬,不好就回去。如果太太放心,就让我带二妹妹先回去,也能陪着老太太。”
褚锦绣立刻就笑逐颜开。她心里打的正是这样的主意,只是自己无法开口。阮玉珠自己提出来,她哪有不愿意的。
“不是我自己夸,我们家大姑娘真是最懂事孝顺的。”褚锦绣就对曾氏说道。
曾氏脸上看着阮玉珠,脸上带笑:“玉珠果然是好孩子。”
褚锦绣就送了阮玉珠和阮玉翡下楼来,还将阮玉翡带到一边,低低的声音不知道嘱咐了些什么。阮玉翡噘着嘴,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被褚锦绣亲自塞进了轿子里。
正好阮玉宝不放心阮玉珠赶了回来,褚锦绣就让他带着人送阮玉珠和阮玉翡回家。
等她再回到楼上,曾氏已经将身边的人都支了开去。
“表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