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脑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跪在伯母前面。
"唉,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伯母与王妈都要上来扶我。
"伯母,方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这些都是我的错。"
"什么!"伯母并不明白,她呆在原地,要扶我起来的手停在空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一个高个子的花白头发老人过来,皱着眉头说,他手里提着早餐。他外边硬朗,颚骨的线条与方伟一模一样,应该是方伟父亲。
"我也不知道,扑通就给我跪下了,妹子,你先起来。"伯母反应过来,对我说。
"方伟是月婵的救命恩人。"王妈在一旁为我解释。
"我明白,但你也要起来说话。"方伟妈妈坚持。
"月婵,起来吧。"王妈也说,我只能起身来,然后我坐在伯母边上。
"来擦擦眼泪,不然流到伤口上。"王妈用纸巾为我擦泪。
"谢谢王妈。"
"姑娘,你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伯母问我。
"是这样的,我昨天遇到了坏人。歹徒以前认识我,昨天晚上他与另一位同伙设计我,把我抓起来,想做不轨的事情。"我说。
"歹徒你认识?"伯母问。
"嗯,我与他以前有过一些不愉快。"
"然后呢?"
"他们先是毁了我的脸,然后打算……打算**我,当我绝望的时候,方伟来了。"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赶紧用纸巾擦拭。伯父伯母没有说话,等着我讲完,我接着说:"他和那俩个人打了起来,可他一个人对俩个人,不久就被刺了第一刀……"这时伯母哭起来。
"继续说。"伯父说,声音低沉厚重,透着伤心。
"他又站起来想打斗,可之后接连被刺了两刀,那俩个人想让他倒下。"我说完了,这时候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低着头,伯母用手绢抹眼泪。
"所以……所以……这些都是你的错!"伯母突然气愤地站了起来对我大吼,她失去了理智,把我推下座椅,然后用手打我,王妈赶紧过来护着我,伯父也去拉住伯母。
"你这女人,乱发什么狂,她受伤了。"王妈抱着我的头为我争辩。
"要不是你这个人不检点,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能发生这些事嘛!"
"对,是我的错。"我没有理由争辩,要是以前我对李渊好些,也不至于让他恨我成这样,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月婵,起来,什么你的错!这是那李渊的错。"王妈说,把我拉起来。
"你是个扫把星,少来接触我儿子!"
"说什么,闹够了!"伯父说。
"没闹够,我儿子平白无故受这么重的伤。老公,他才三十三岁,是大公司的老板,一天赚的钱都够那女的花一年了………"
"回去吧。"王妈对我说。
"可方伟……"我本来想一直陪着他。
"你给我离开医院,以后不准来见我儿子。"伯母可能听到了我们的私语,大声说。
"可伯母,我想补偿……"我对她说。伯母转过脸去不看我,伯父泄气地坐到椅子上。
"你赔不起!"伯母慢慢地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
"月婵,我们先回去,现在她在气头上。"王妈小声对我说。
"嗯……"我只能放弃,与王妈默默离开。
之后我们坐到了车上,我系上安全带,脑子里回响着方伟妈妈的责怪声。
"月婵,你这段时间就不要过来了。"王妈说。
"可我担心他。"
"唉,月婵,我知道王妈不该多管闲事,可我也活这么久了,作为长辈我说一句。"
"您说。"我擦干眼泪,启动了车。
"你该好好呆在家里,不能这么的天天出来看他,脸上的伤要养好。"
"我怎么顾得了这些。"我说,我再也不想让方伟有什么意外了,我担心他,想一直陪着他。
"你要是变成了丑姑娘,那怎么得了。"王妈担心我的脸,确实,若是再不注意,伤口恶化,怕是真的恢复不了。
"王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我说。
"救你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王妈问我。
"叫方伟。"我回答。
"你跟他以前认识?"
"嗯,以前是朋友。"
"你中意他,我看得出来。"
"呵呵,怎么看出来的?"
"王妈那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要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我前五十年算是白活了。"
"好,您厉害。"我笑笑。
"我大儿子要到上海去了。"王妈说。她以前就提到过若是哲瀚三岁,能够上幼儿园了,她就退休,好好和老伴过平静日子。所以最近几月,我都已经做好了王妈要离开我们的准备。
"您也要一起过去吧?"
"我儿子虽然没挣过什么大钱,可就是孝顺,非要让我和老伴跟在身边。"
"什么时候走?"我问。
"这个月底28,什么活计都做好了。"只差一周了。
"太快了。"
"想早点对你说,可我开不了口。"王妈说,我侧头看她,她眼睛晶莹,怕是伤感了。
"您放心走吧,我姐今天就会过来,她会照顾我。"
"我呆到27。"她肯定是为我考虑。
"不用啦,您明天就不用来了,我还是会把这几天的钱给您,就当我给您放假。"
"这怎么能行!"
"行的。"
"你这伤,我要不看着,心里有愧。"
"哈哈,28号几点飞?"
"早上七点。"王妈说。
"太早了吧。"
"那时候的机票便宜。"王妈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要是有实惠的,绝对不选贵的,对孙子孙女却大方得出奇。
"您以后就别这么省了,该花的还是要花。"我说。
"好……"她笑着说。
"那就说定了,明天就开始休息吧。"
"我刚刚可没答应。"
"不是说了‘好’嘛……"我胡搅蛮缠。
王妈虽然只是一位保姆,却心地善良,待人和蔼,这也怪不得陈家这么信任这位五十岁的老人。亲密相处了两年多,她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我感谢她,也崇敬她,她要走了,我不挽留,却心怀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