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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耗子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黑灯瞎火,不辨方向,以至于走错了房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虽说自己一个老爷们儿也没吃什么亏,捎带着还饱了眼福,可终归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出了门儿,红着脸往外走,可刚走了几步,心里一动,暗道不对,自己刚才可没走错方向!
这做贼也不容易,你得会行里的手艺,现在那些小偷儿所谓的二指禅,金马尾听起来挺玄乎,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可要搁到旧社会,都是不入流的雕虫小技,民国里的佛爷要想出名,最重要的不是手,而是眼,不管多黑的天儿,你只要打这儿一过,地上有根针都能捡起来,卜发财可是草上飞的高足,不说是眼光如炬,可也差不多,就这么几步路,怎么能走错?
卜发财把眼睛一眯,四外这么一踅摸,没错儿,刚才自己就是进的牛二柱的房间,。这要是能看错喽,那以后也就别在佛爷堆儿里混了,再混也是丢人。可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自己眼花?不能啊,方才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自己又没喝酒,哪儿能平白无故出了幻觉?
啥事儿也架不住琢磨,您就想吧,世间的事儿看似纷繁复杂,其实只要静下心里一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真假来。卜发财这一犯合计,当场就有点儿门儿清了,真假先不说,这里头先就有几个疑点说不清!
第一,着寒冬腊月的,一个女人在客栈里洗什么澡,不安全不说,这温度也不行啊,回头从澡盆里一出来,还不冻死个屁的?再者一般住这种小店儿的都是做小买卖的客商,但凡有点儿钱的女人都往大店里投奔,为的是住一个放心,敢在这里住的年轻女子,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江湖上行走的女贼!
卜发财想到这里,可就不像原先那么窘迫了,既然这里边儿有疑,那就不是自己莽撞的事儿了,说不定那女人是鸠占鹊巢,夺了俩人的房间,而且明显不怀好意!三耗子也是个老江湖,不是哪好糊弄的主儿,当时几步返回房门,为了谨慎起见,轻轻敲了敲门,嘴里说道:“和字儿,并肩字儿,招子亮堂,紧风扯乎!”
卜发财说的是江湖里的黑话,意思是:兄弟,都是线儿上的朋友,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赶紧自己走吧。三耗子说这话也不是没有目的,他是想让那女人自己找个台阶下,如今和于老万打得跟热窑似的,可不能节外生枝,再得罪人。
按理说屋里要是个明白人,卜发财一说这话,当时就应该赶紧走人,可三耗子在外边儿听了半天,里边儿愣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卜发财急了,又冲着里边儿喊了几句,这回倒好,不但没有回音,反而噗的一声连灯都吹灭了。
望着屋里的一团漆黑,卜发财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是要干什么,谋财害命?不能啊自己和牛二柱划拉划拉加一块儿也没有一块大洋,谁为了这点儿钱费这个事。三耗子脑袋一转个儿,大叫不好,这人肯定是于老万派来的,要谋害牛二柱!??鬼不语130
一想到这儿,卜发财可就没心思和她纠缠了,大喝一声,一脚踢开房门,先把棉袄脱下来扔进去,见里边儿没有动静儿,这才纵身跳进房门,打百宝囊里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忽的一声,这屋里可就亮堂多了。
卜发财可是个溜门撬锁的好手,火折子一亮,他就赶紧把东西往旁边儿一扔,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火折子是江湖中常用的东西,一旦点燃,轻易就不会熄灭,扔到一边儿还可以继续照明,再者屋里要是真有埋伏,黑灯瞎火,肯定会冲着那团火去,卜发财把火扔掉,能保护自己的性命。
卜发财站稳身形,再往四外一看,当时就有点儿迷糊,屋里啥都没有,别说女人,连只狗都没有。房间里陈设依旧,和自己刚才离开时一般无二,牛二柱还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儿异常,只不过睡觉的姿势有点儿不一样,手向外伸着,似乎还抓着一个东西。
卜发财虽然心里纳闷儿,可这黑着灯也不是个事儿,再说那火折子也顶不了多长时间,眼看就要熄灭。三耗子手忙脚乱,马上把油灯点着,举灯细看,没错儿,屋里一切如常,除了牛二柱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余外并无异常。
卜发财细一看,原来牛二柱手里拿了一个信封,三耗子把信抽出来,只见上面一个字儿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不过里面倒是有几张信纸。卜发财也不见外,当时就想拿出来看看,不过他可不是不知好歹的雏儿,江湖凶险,步步都是陷阱,还是小心为妙。
卜发财将信拿到屋外,迎风抖了抖,见里面没有迷药之类的东西,这才放心,回到屋里就想把信封扯开,谁知道这里一来可就出了怪事儿了,那信封看似只是普通的牛皮纸。别说大人,小孩儿都能撕开,可三耗子把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连个边儿都弄不开。这小子也是急了眼了,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把小片儿刀,对着信封就割。
卜发财这把小片儿刀可不是杀人用的,而是正经的佛爷行里的宝贝,专门用来剜窟窿盗洞,掏人家的围墙,别看不起眼儿,那也是锋利无比,石头墙都能让它掏出一个洞来,更别说小小一张纸了。
卜发财自以为这一刀下去,信封肯定被拉开,谁知使了半天劲儿,仍是纹丝不动,三耗子可就纳闷儿了,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做的,就是真正的牛皮也不至于这么硬啊?三耗子这一晚上可就忙活开了,各种手段用了个遍,愣是没把信封打开,非但如此,到了后来,只要不发财一撕信封的口儿,这手就跟针扎的那么疼,连带着头晕目眩,只想睡觉。
卜发财实在没辙,也就不较这个劲了,原想着再坐一会儿,到了天亮再说,谁知道屁股一挨板凳,一股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直到天光大亮,这才被牛二柱惊醒。
牛二柱听卜发财讲了前因后果,心里也是一个劲儿的犯疑,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会给自己送信?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心说管他怎样,是凶是吉,先看了信再说。
卜发财见牛二柱接过信封就要撕开,赶紧出手阻拦,他自己弄了一夜都没弄开,原以为牛二柱这一下也是白扯,谁知一下没拦住,牛二柱轻轻一撕,只听得嘶啦一声,那信封居然就这么被撕开了!
卜发财在一边儿差点儿没掉了下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信封也认人?不是你的信就死活撕不开?这是哪家的把戏呀,怎么瞅着跟变戏法儿一样,难道牛二柱被着自己学了什么能耐?
按下卜发财如何疑惑不提,单说牛二柱轻轻把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一看,当时就傻了眼了,这信上整整齐齐,就几个大字:将信拿到僻静处去看,切勿让外人知晓!
牛二柱一看这笔迹,自己还真认识,清秀工整,正是祖母的笔迹。大少虽然不知道奶奶的用意,可也知道老夫人道法通玄,时间难有匹敌,既然费了如此的周章,必然有他的用意,当时就想把卜发财打发出去,可三耗子眼把眼望着,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牛二柱有心把话挑明,又怕兄弟多心,实在没办法,只好借口上厕所,才把他甩开。牛二柱到了茅厕,刚把信纸重新打开,就看见原来那几个大字没了,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句话,大少虽没上过学,字却认得不少,但见上面写道:速认那孩子为义子,迟则有祸,祸及子孙万代,急去勿疑,切记切记!--by:87942204368064376|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