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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发财却并无觉察,此人生性大大咧咧,刚才说到了鬼,那可是禁若寒蝉,如今遇到了活人,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他见身边之人约莫20多岁,脸色阴沉,默然不语,有心上前搭讪,便拍那人肩膀道:“兄弟是哪里啊,到此地做何营生?”话音未落,却见那人身上一震,一颗硕大的头颅忽然滚落下来。
卜发财大惊,脚下一软,几乎栽倒。这一幕恰巧也被牛二柱看见,大少到底比三耗子胆儿大,立刻紧走几步,追上那妇人,喘吁吁得道:“大嫂慢走,你那客官只怕.。”
牛二柱忽然语塞。
妇人还是妇人,依然婀娜多姿,风骚妩媚,灯笼却不是灯笼,只见那妇人十指尖尖,指尖鲜红如血,手上抓的却是一颗骷髅,骷髅两眼中绿火辚辚,白齿如血,森森两只黑洞幽怨的看着众人。
牛二柱倒还好,可惜卜发财就没那大胆子了,当时怪叫一声,登时跌倒,王亚樵疾步上前,扶住师弟,见其虽然脸色乌青,浑身抖战,却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心下略为一宽,当下抱住卜发财,后退一步,手中按住腰间手枪,厉声喝问道:“妖邪休要作祟害人,须知你家小爷乃是修道之人,容不得你等妖魔邪祟在此卖弄!”
那妇人闻言脸色一变,笑得却更是妩媚:“客官何故如此,莫非嫌我等照顾不周?”王亚樵虎吼一声:“妖女休的欺哄,你等是哪里精怪,还不速速受降!”妇人仍是满脸不解,连问何事恐慌,牛二柱此时早已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指向身后道:“你等若非邪魔,那人又作何解释?”妇人闻言一愣,回头一看道:“客人莫非眼花,身后并无异状,又何须解释?”王亚樵和大少一愣,回头再看,那人却完好如初,默默走在身后,确实并无异状。
大少紧走几步,将那人仔细端详一番,仍是毫无怪异,原来此人乃是一名茶客,此地风俗,乃是将所采茶叶包作一团,顶在头顶,以防受了夜间地气,茶叶走味,卜发财手上力大,将那人茶包拍掉,夜间昏暗,便以为是掉了头颅,再看那盏灯笼,却是纸面上画了一只骷髅,以作夜间辟邪之用,卜发财本来胆子小,先被少年吓了一惊,难免心神恍惚,才将其错认为骷髅。
一场虚惊,三人心中不免忐忑,妇人取过清水一盏,灌入卜发财喉中,那水清澈碧绿,入口一阵异香,想是此地名茶,卜发财连喝几口,便觉神清气爽,登时精神百倍。一行人歇息一阵,荒野毕竟不是久留之处,起身继续赶路,经此一吓,三耗子有些困顿,言辞顿时锐减,只是紧跟人后,默默而行。
几人边走边聊,不一时来到妇人所说的客店之中,暗夜之中,那两层竹楼显得分外破旧,竟有摇摇欲坠之状,大少眉头暗皱,随众人走进店中,只见店中虽不奢华,倒也整齐干净,店中尚有一名苍苍老者和俏丽少女,想来必是店中杂役。老者倒也寻常,那少女却美艳的很,一双水润大眼四处乱转,显的古灵精怪,似乎不像是山中女子。众人夜间行路,此时俱都饥肠辘辘,卜发财更是忍耐不得,口中连呼饥饿,要店家准备些饭食出来。妇人一笑,命一老一少去厨下开起火来,两人领命,回身走入后厨,那少女自进门便不住的打量众人,此时却回身一笑,千娇百媚中露出几分狡黠,似乎另有深意。??鬼不语125
不一时,后厨中杯盘交响,火热油香,一股肉香自厨中悠悠飘出,那气味香的酷烈,引人魂魄,直钻进七窍八孔之中,叫人徒然食欲大增,众人困顿多时,此时早已忍耐不住,不消说那食量惊人的卜发财,就连一向沉稳的王亚樵也觉得肚腹中一阵翻腾,口中涎水大增,几乎当时流将下来。
王亚樵暗叫惭愧,暗思自幼走南闯北,见识本也不少,于各地美食多有涉猎,却不曾有如此窘相,羡慕之余,心中已有了几分疑惑,正欲走进后厨查验一番,谁知刚刚起身,后厨中珠帘哗啦一响,那冲鼻的香气顿时飘满店中,几乎令人馋涎滴落。
王亚樵定睛一看,但见那俏丽少女手中托着两个菜碟,蝴蝶般穿梭而出,将菜肴放于众人眼前,店中之人那里按捺的住,也不顾菜热油滚,低头便吃,有那多日不见荤腥的苦命人,此时更是连筷子也不用,伸手便抓。川菜以辣为主,菜色中油脂最多,纵然放置多时依然**如火,此时刚刚出锅,更是滚烫无比,直将众人手指烫的通红,众人却是不顾,竟和恶鬼一般,狂吞猛咽,店堂中登时响作一片。
王亚樵还能勉强撑得住,卜发财却没有那份矜持,此时也顾不得询问,急忙低头看那菜肴,只见汤色浑浊血红,油水倒是很足,只是那肉焦黑的一团,似乎过了火候,也不知是何物之肉,汤底飘着几根青菜,菜色异常鲜艳,更不知是何种佳肴。
大少和王亚樵本来饥肠辘辘,此时见这菜如此荤腻,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厌烦。见卜发财抱住一盘,流水般的塞进嘴里,似乎见了奇珍异味一样,王亚樵倒也不觉得什么,不过大少却起了好奇心,倒也有心品尝一番,当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
那肉刚一入口,倒也鲜嫩爽滑,牛二柱心中一爽,将肉轻轻一咬,肉汁四溢,流满舌尖,登时变得荤腻无比,牛二柱眉头一皱,你别看他平时荤素不忌,什么大鱼大肉都敢吃,可今天这肉一到嘴里,却立刻涌起一股厌恶的感觉,胃里翻腾不休,恶心不已,再者此肉比猪肉略嫩,又比牛肉肥腻,更比羊肉腥膻,细细品味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叫人不由得心生厌烦。
牛二柱自知此肉有些古怪,便暗中将其吐出,捞了几片菜叶一咬,更是腥膻无比,半点咽不到喉中。大少心中郁闷,将菜碟一推,偷眼看那妇人,只见店中油灯昏暗,竟和鬼灯一般,混混之下,妇人更显妖艳,竟有一股摄人魂魄之力,纵是牛二柱也有些心襟摇动。
大少急忙低头,稳了稳心神,抬头正要和卜发财闲聊几句,分散心神,忽然见卜发财神态有异,这吃货嘴里嚼个不住,就连嘴角被菜肴烫的鲜血横流也浑然不知,大少虽然无耻,此时也觉得丢人,暗叫惭愧,正欲劝诫几句,那吃货嘴里忽然咯吱一响。
卜发财眼神迷离,居然有痴迷之状,呆呆的望着牛二柱道:“二柱子,此肉真他娘的好吃,只是有些古怪,好像厨子手艺不行,肉里的骨头没有剃净!”说罢嘴里吐出一物,牛二柱低头一看,直惊得冷汗淋漓,那物件竟是一颗人牙!
王亚樵在一边看的分明,不由得勃然大怒,豁然站起,伸手将那少女手腕抓住,食指中指紧扣对方脉门,暗用神通,一股澎拜真力霎时窜入少女体内。那少女嘤咛一声,脚下发软,顿时跪倒在地,全身瘫软,动弹不得。王亚樵出手如电,客店中人一时竟不知多错。
客店中登时静寂无比。卜发财依旧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不过牛二柱和王亚樵早已豁然站起,对那妇人怒目而视,看意思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那艳妇眼珠一转,脸上忽然画了一幅千娇百媚的神情,摇曳多姿的走至三人中间,巧笑道:“两位且慢动手,容奴家多言几句!”
此语一出,三人均感一股轻柔强悍之力奔涌而来,牛二柱和王亚樵不由得倒退几步,泄了劲力。那艳妇微微一笑,回身询问王亚樵道:“壮士既然是江湖豪侠,自然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怎么平白抓住小女的胳膊,这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意欲何为?”
王亚樵是爽直之人,听此一语,倒也有些惭愧,手上却丝毫不松,冷笑道:“妖妇不必装腔作势,学道之人自然懂得礼数,只是人有男女之分,世间更有人兽之别,对于你等妖类,何须客气?”妇人闻言脸色一变,满脸怒色道:“壮士何出此言?”王亚樵怒道:“饭菜中为何吃出人牙来,你等以人肉喂食我等,不是妖魔便是开黑店的匪类,还有何说?”妇人脸色又是一变,口中念道“果有此事?”,急忙俯身察看,看罢多时,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壮士错了,这牙却不是饭菜里的,而是这位兄弟的,他大概被骨头磕断了牙齿,方才吐将出来,客官不信,这牙上尚有鲜血呢!”牛二柱和王亚樵闻言一惊,低头急看,果然牙上血迹未干,卜发财口中臼齿却断了一颗。王亚樵虽是江湖豪杰,阅历颇丰,然而本性纯良,颇以侠义自居,今日被这妇人一顿辩白,顿时张口结舌,木呆呆站立当场,竟然无言以对。倒是牛二柱是个滚刀肉,这种场合毫不怯场,立刻把眼一瞪:“你也不用玩儿这套鬼花活,二爷我可是行走江湖惯了的,啥伎俩没看见过?你这叫烟儿炮鬼吹灯,糊弄人的障眼法,可你今天瞎了眼,爷我不用费劲,就能揭穿你的把戏信不信!”--by:87942204368064376|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