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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上有云,遮住了满天的星光,四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不过好歹也比刚才一团漆黑好受了些。大少心中一阵迷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本来满怀希望,现在竟然是灰飞烟灭,大少一声苦笑:“这也罢了,人到头来总有一死,死的时候还有人作伴,倒也不算是死的太惨!”
大少这个伴儿,自然指的是怀里那老头儿,可牛二柱把话说完,低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怀里那是什么老头儿?分明是一只灰白色的大刺猬,这刺猬足有家犬大小,浑身尖刺,如同钢针,如果不是魂魄离体,牛二柱恐怕早就被扎成了筛子,牛二柱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有点儿受不了,大叫一声,把那刺猬从怀里甩了出去。
那刺猬被摔在地上,嗓子里闷哼了一声,口鼻里流出点点鲜血,不过这东西虽然受伤,似乎还有些余力,就地一滚,滚滚浓烟之中,化作刚才那老头儿,十分吃力的挣扎起来,一脸愁苦的说道:“我说小伙子,你发的什么疯?这一下把我老头儿摔得,你奶奶说你见惯了邪事儿,我怎么琢磨都像是吹牛,就你刚才那反应,比成天在家里绣花儿的大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牛二柱虽然惊魂未定,可让老头儿这么一奚落,立刻就不服气了,大少心里一琢磨,不就是个大刺猬吗,他顶多是个刺猬精,虽然这有点儿惊世骇俗,可这几年自己遇到的怪事儿还少吗?别说他无心害人,就是有心害我,我现在已经死了,都成了鬼了,还怕他干嘛?想到此处。,牛二柱脖子一梗梗,把嘴一撇:“我那反应咋啦,我那不是没有准备吗,实话告诉你,二爷啥都见过,还能怕个刺猬不成?这还是你走运,二爷死了,没空搭理你,要是平时,你看二爷不拔你扒了皮烤着吃!”
那老头儿听牛二柱嘴里不干不净,倒是没怎么生气,不过他听牛二柱说自己已经死了,脸色不由得一变:“死了?不能啊,我看你魂魄实而不散,心智没有一点儿迷乱的迹象,怎么可能已经死了?这时候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赶紧回去,或许还能赶上还魂!”
大少此时倒也想开了,把手一挥:“你快得了吧,这都半夜了,两个钟头的时间早就过了,不死还等啥,还回去干吗,看自己的尸体去?我可没那个闲心!而且我要是没死,对面儿那是啥,那不就是丰都鬼城吗!”
大少说罢,用手一指,那老头儿猛然回头,发现在旷野之中,鬼气森森,唯独在西北方向,那片黑魆魆的旷野尽头,竟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广可数里,能容得下上万人,规模着实不小,只是夜色朦胧,视界被坟丘和乱草遮掩,草间荒烟薄雾缭绕,看过去有些明暗不定,更显得城内鬼气沉重,耸人毛骨,虽然离得远,可城池上鬼火幽幽,三个大字倒也是看得清楚,正是鬼门关几个触目惊心的文字。
那老头儿也发现了异状,俩人只觉头皮子一阵发紧,要说野仙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看见幽冥鬼城也并不稀奇,可老头儿心里纳闷儿,自己有血有肉,口鼻里鲜血直流,怎么会也到了这地方,难道自己也死了?不能啊,可你要说不能,那城池就在眼前,而且从没听说荒坟野地里有什么城镇村庄,此处虽然人迹罕至可崇明岛上就这么一座高山,土人平时也时不时的经过,却从没听说这里有人居住,怎会突然冒出一座大城?看那座城子里阴森异常,不是座鬼城冥府又是什么?
这老头儿摇了摇头,这事儿太过蹊跷,天雷之下,眼前景色立变,就是俩人都死了,到阴间报到,只怕也不会来的这么快。这倒是提醒了牛二柱,大少自从有了点儿闲钱,买了一块怀表放在身上,平常根本就不离身,到了此刻突然想起来,往身上一摸,那怀表居然还在,立刻掏出来一看,怪了,那怀表居然停了,依然只是在上午十点左右。鬼不语54
牛二柱鼓捣半天,那怀表依旧一动不动,估计已经坏了,大少有心扔掉,可又有点儿舍不得,只好又放回怀里。这下就更怪了,自己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带着怀表?还能鼓捣这东西?只有两种可能,自己已经死了,那怀表根本不存在,只是记忆里的东西,自己死在了上午十点,所以时间永远不会改变,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那鬼城不存在,老头儿也不存在,这一切都是幻觉!
牛二柱和那老头儿都不信邪,很快就镇定下来,要说老头儿不存在,那根本不可能,什么幻觉如此活灵活现?又能流血,又能扎人的?这肯定还有别的解释!俩人互相对望一眼,渐渐冷静下来,趁着乌云散去,眼里又能看得见东西,立刻拔了短刀在手,小心翼翼朝那片鬼火般忽明忽暗的城池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作怪。
俩人远远望着“鬼城”所在的方向,摸索着在坟茔间拨草前行,虽然走出了很远很远,但越走越是感觉不妙,不论他们怎么朝前走,却始终不能接近那座灯烛恍惚的城子。这老头儿虽然来历不明,很可能是什么精怪幻化而成,不过似乎胆子还不是太大,发觉不大对劲儿,不免有些发虚,劝牛二柱说:“我看咱还是先撤吧,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可就没地方卖后悔药去了。”
牛二柱见夜色实在太黑,那城池不远不近,飘渺诡异,也感觉到力不从心,只好决定先撤出去再说。俩人便又掉头往回走,谁知荒野茫茫,黑暗无边,那乌云不知何时又遮住了月光,星光暗淡,四周一片朦胧,荒郊野地里混沌一片。俩人眼中所见,全是坟包子连着坟包子,走了许久,仍没回到出发时的地方,再回头望望那座鬼火飘忽的城池,与他们相去的距离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
那老头儿额上冒出冷汗,不免嘀咕起来:“我说啥来着,这不是怪了吗?听人说冤死鬼在夜路上引人,专在原地绕圈,最后能把人活活困死,就是平常所说的鬼打墙,难不成今天让咱们碰上了?”牛二柱猛然回头,眼中精光四射,他发现这老头儿很不对劲儿,当然,这老头儿的来历本就不大正常,可牛二柱忽然发觉这家伙的言谈也不对,这小子并不是一心一意要帮助自己,他必定还有别的目的,而且用意只怕比困住自己的东西,还要险恶!--by:87942204368064376|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