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道长和温道长的保护下,李笑从命案现场回到了所住的厢房,伍小泽和小铁也跟了过来。李笑又与毛、温二人谈了很多所行所见之后,才疲倦地睡着了。
“师兄,你听说过英教火神圣师吗?”
“师弟,你听说过惢加国的大主教罗修吗?”
“没有听说过。”
“那我也没有听说过。”
伍小泽心中依旧戚戚然,在李笑身边躺下后,忧惧地睡不着。
小铁坐在床头,绞着双手。
元阳城主事府后厅,周东仓住的厢房内,前后两任大主事正在密谈。
宣忠贤道:“我去迎接天骑兵,周大主事去不去?”
“当然去了。”周东仓心情极好,“这套隐身衣物和双刃刀,宣大主事还是收回吧?这样的宝物只有宣大主事才配拥有。”
宣忠贤瞥了一眼“宝衣”和“宝刀”,并不如何看重,但是他也不想把这样的好东西留给周东仓。
于是,他走到门边,打开门,对门外道:“方兄弟,你进来。”见方秋水进来了,“把这些东西包起来,送给李笑。”
方秋水应道:“得令。”
周东仓问道:“李笑是谁?”他认识的那个李笑不会就是宣忠贤说的这个李笑吧?
“李笑?李笑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孩子。”
“哦。”果真是同一个人。
宣忠贤的嘴角动了动,道:“他是一个奇特的孩子。”
“我知道。我准备培养他。不知道宣大主事舍不舍得把他留给我?”
“哈哈……我与他并不熟。我需要的是成年猛士,而不是小孩子。”
周东仓也笑道:“那正好,我正准备筹建平山书院,计划培养数百名生徒。”
“周大主事高瞻远瞩啊,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孩子是元阳城未来三十年的希望。”周东仓停顿了一下,又道:“元阳城是宣大主事的,我只是替你掌管而已。”
“哈哈……元阳城不是我的。我的城在北边。”
话说的很含蓄,宣忠贤胸怀大志啊!周东仓不禁感叹:我现在没有胸怀天下的追求了;我只希望掌管元阳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实现我年轻时候的执政理想。
宣忠贤与周东仓携手去了大厅,不到三炷香的时间,上都城的天骑兵从天而降,纷纷落在主事府附近的房顶之上。
天骑兵都是轻装士兵,天骑主要是成年的恨狐巨鹰、北域黑雕、林域青雕、沙域沙鹫、海域海雕,还有少量的金雕。
宣忠贤与周东仓在大厅里,见到了天骑兵左营统领,左营统领的长相奇特,横阔面、鹰钩鼻、颧骨突出,身高只有五尺二,发须都很少。
两位大主事与左营统领、三名千户官、数名百户官见礼后,吃了一些面食点心,就送各位领兵官安歇去了。走之前,左营统领拉住宣忠贤的衣袖,耳语道:“世子,我从上都城出发前,天骑兵指挥使让我告诉你,东阁大学士希望你能控制元阳城和南门关。”
占据了元阳城和南门关,就能控制中域与南域的陆地交通线。
宣忠贤轻声道:“我知道怎么做。”心道:看来,我得找个机会除掉周东仓了。
三千天骑兵和天骑被安置在城防营的营房里,附近的民房也被征用了。负责天骑伙食的马夫愁眉苦脸,管理马夫的户房主事、副主事苦大仇深——天骑的伙食是新鲜的肉。
大厅里的正式会面结束了。
大厅门口,一群人从各个角落向宣忠贤围了过来。宣忠贤随着他们退回到了大厅。
随同天骑兵返回的余晖道长、云追月,先与三千名天骑兵在蜈蚣岭休整了数日,接到能言青鸟传来的信息后,与云梦月、红茶、绿茶一起飞到了元阳城主事府。几名山贼头领留在了蜈蚣岭,如果宣忠贤不送来慰问金和感谢信,他们将一直“照顾”受伤未愈的白甲护卫队长。
乘坐“黑葡萄”,四处闲逛的宣思诺、平克虏,见到遮天蔽日的天骑兵后,也就放弃游玩,随着天骑兵降落在了元阳城主事府。
宣忠贤与众人相见后,安抚了云氏姐妹、绿茶,拉着红茶、宣思诺的手,动情地道:“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俩。”
他放开两个女孩的手,又向平克虏、余晖道长行了一礼,拱手道:“多谢两位的相助,必有重谢。夜色已浓,明日必将有大战,还请早点歇息。”
平克虏、余晖道长连忙客气回礼。
“方兄弟,你直接找周大主事安排房间。”
方秋水应声而去。
云追月有话向宣忠贤说,尚未开口,被云梦月拉走了。宣思诺拉着宣忠贤的衣角不放,无论云梦月如何相劝,都不撒手,“我要干爹陪我坐一会儿。我要陪干爹坐一会儿。……”
绿茶扶着红茶,紧跟着宣忠贤,没有随众人离开。
宣忠贤看了看面色有些白的红茶,抚着绿茶的头发,道:“你扶着她,去我的厢房休息。”
夜二更。
宣忠贤住的厢房内,立着的平克虏正在与坐着的宣忠贤商议。
“世子,为什么不直接回帝都皇城?”
“回去了,元阳城怎么办?几十万老百姓就不管不顾了?你们的亲人家眷就不管不顾了?”
“世子真是菩萨心肠。”
“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大家。”
“……”说话这么难懂,什么主观不主观、客观不客观的。
“我也是想尽快报了受残害之仇。目前,除了周东仓和老年,我的仇人都死了。呃,老年就算了,根本不值得我去报仇。”
“我听方秋水说,张义锋被杀了。令狐无病也死了吗?”
“他已经被周东仓斩杀了。”
“……”
“他私自与霸龙卫都指挥使刘袭议和,出卖元阳城的权益,使元阳城人蒙受了耻辱。”
平克虏心道:唉,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是你的领导。哪怕你立功无数,只要做错一件事情,领导就会致你于死地。
“令狐无病死了,我也就不想再报仇了。但是……”
烛光之下,平克虏看着宣忠贤,静静地听他说话。
“但是,帝都的大人物希望他死。”
“这样啊。”平克虏有些吃惊,“我该怎么办?”
宣忠贤站起身来,对平克虏耳语了几句。
平克虏面色沉重,点头以示答应。
“平兄弟,你先去休息吧,此事需要缓图,切不可泄露消息。”
“世子,请放心。”他也习惯于称宣忠贤为世子了。
在一旁吃零食的宣思诺,对两个大人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她吃饱喝足后,见平克虏领了命令出了门,就轻轻捂着肚子,看了看宣忠贤没有带铁面罩的脸面,心惊肉跳,“干爹,你只有一只眼睛了,还能看得清楚吗?”
“能。”
“失去了一只眼睛,你痛吗?”
“现在不痛了。”
宣思诺用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道:“失去了一只眼睛,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当你失去一只眼睛的时候,你才知道另一只眼睛的可贵,这就是我的想法。”
宣思诺打了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啊。是吗。干爹,我去睡觉了。”
宣忠贤走到门边,对门外的方秋水道:“去给思诺找一间干净的房间。”
“得令。走吧,思诺小主。”
宣思诺的父亲是皇城大主事宣如意,母亲是云驸马的大女儿。云驸马居住在帝都皇城左近,是南域云城大主事的大儿子。
夜三更。
宣忠贤住的厢房内,绿茶从里间缓步走了出来,把手搭在宣忠贤的胳膊上,问道:“世子,怎么还不睡?”
“没有困意。”宣忠贤伸直了双腿,敞开了怀抱。
“世子,……”绿茶整个身躯软倒在宣忠贤的腿上、怀里。
二人在厢房的外间不可描述。
厢房的里间,红茶醒了过来,她是聋哑人,她听不见,她平静地躺在床上,思绪“飞”到了以前,脑海里是她与李笑并肩作战的画面,她皱了皱眉:这个男孩子是谁?我怎么记不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