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陆耀扬笑看坐在对面的女子,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美丽。
有浓郁的咖啡香气飘散在这个明媚的午后,人也不自觉的慵懒起来。
他继续看着她笑道:“为了你洗心革面,收起那些个花花心思,一等就是那么多年。”
对面的林朗只是看着他,但笑不语。
耀扬终于撑不住,笑着骂道:“小没良心的,我在真情告白,你怎么都没点表示的呀?”
林朗也笑,伸手拿过他放在桌上的皮夹,打开,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对甜蜜的影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说来,你该谢谢我的,不是因为等了这么多年,你哪能遇上这么个如花美眷。”
照片里的女子叫楚惊,人如其名,精灵一样的女子,在本市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杂志社担任首席摄影师,还记得耀扬那个时候追她追得苦不堪言,常常发邮件来跟她发牢骚,待到终于抱得美人归,结婚照里,那样的幸福,不是不羡慕的。
这边耀扬已经在问,笑得像只狐狸:“你呢,没什么惊喜要给我吗?”
她笑笑,学着他用玩笑的语气道:“如果我早一年回来,对你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惊喜,不是吗?可惜现在晚了。”
耀扬却渐渐敛了笑意,定了一会,看着她的眼睛,叹息:“朗儿,你还是没放下吗?”
林朗抬眼看他,难得的认真神色,不由得也收了笑,问:“什么意思。”
耀扬看了她半晌,终于出声:“林射。”
两个字,千钧重。
她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耀扬淡淡的笑了笑:“那个时候以为你们只是兄妹情深,直到后来我自己找到楚惊才知道,那些眼神,那些最细微的动作,都不简单,或者说,是相爱的人特有的磁场吧。”
林朗还是不说话,而他的声音继续传来。
“他结婚了,对语千很好,世人羡慕的一对。可是根本不对,他的眼神,太冷静太清醒,装着责任道义,惟独不见情难自控的爱意。我以为他不会有,可是刚才,我看到了。”
林朗垂眸,浅浅抿了一口杯中咖啡,已经渐冷,偏偏又忘了加糖,那苦涩,便一直蔓延到心底,只好笑得更苦:“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疑问句,用了陈述的语气。
他看着她,想说的话太多,直到最后才发觉,能说出口的一句都没有,终究只是长长一叹,拍了拍她的肩:“放过你自己。”
她抬头微笑,笑容美丽而坚强,说:“我会的。”
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我会的。
于是更加努力的生活,微笑面对这个世界。
良好的专业背景,丰富的实习经验,让她轻而易举的进了本市最有影响力的一家杂志社,和楚惊成了同事。
本想要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的,可是父亲坚决不同意,瞪着她道,真是怪事了,家里有什么不好,你和林射争着要搬出去,告诉你,谁都不准走,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她忙笑着安抚父亲,知道啦知道啦,我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心底涩然,可是,既然避不开,就面对,然后微笑。
林射无论多忙,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回来吃饭,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把挑好刺的鱼,放到她的餐盘。
她笑容明媚,说谢谢。
他微笑摇头。
她继续笑着说,我又不是谢你,我谢爸爸妈妈把我生到你的后面。
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样属于兄妹间的亲昵,害怕一个轻微的触动,连这温暖都被剥离。
若是如此,太残酷,她承受不起,至少现在不行。
放过自己,她叫她嫂嫂,不常开口,比起她的热切,自己态度丝毫不见亲厚。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有意或者无心避免着对她的称谓,甚至,连话都不常与她说。
可是毕竟,她叫出了口,顾阮之曾经说过,这两个字,不像你想象那么难开口的。
或许吧,她想。
“亲爱的,你已经过了发青春呆的年纪了。”
一双纤纤玉手,在她眼前晃呀晃的,林朗笑着看向它的主人:“你还不回去,不怕你老公直接杀到这里抢人?”
楚惊,越相处,就越知道她的好,陆耀扬这回真的捡到了宝。
“不用等了,人就在下面,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前面新开了一间印度菜馆味道不错。”
林朗笑:“免了,我没钱付电费。”
楚惊一笑,也不迫她,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先下去了。
林朗知道她是怕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今天有个晚宴,林射推辞不了,这样的场合又是必须携眷出席的。
其实,早该习惯的。
她的嫂嫂,总会在有意无意间,露出小女人的幸福,拉着她的手,娇羞笑着,轻言慢语说着他与她的种种。
而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微笑,然后避开。
吃过饭,在街上闲逛了很久才回家,只有小如一人。
那场晚宴,父母也被邀请在其中。
她看了一眼时钟,再过两个小时,便是她的生日,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冷冷清清。
她让小如先睡了,自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明天,就是欧冠的决赛了,她想看看是不是会有些关于枫臣的新闻。
大半年的时间没见,只有偶尔的电话联系,可是她一直会从电视网络种种途径关注他的一切,也一直牵挂想念。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的被接起,男孩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好听。
她笑:“在做什么呢?”
“刚训练完。”
“都快比赛了还要训练吗?”
“只是适应场地性的训练。”
“紧张吗?晚上要是睡不着记得数一、二、三啊,或者不断跟自己催眠,我顾枫臣天下无敌,我顾枫臣天下第一……”一面说着,一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病。”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朗更是笑不可抑:“没大没小的,你姐姐明天生日你不能来陪也就算了,还敢说我有病,真是不像话。”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柔和的沉默。
她接着笑道:“算啦,这样吧,说起来我还没有见你好好笑过呢,你明天笑一个给我看,当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就原谅你。”
本来想说进一个球的,想想,忍住了,怕给他不必要的压力。
枫臣又在那边咬牙切齿起来:“你真是有病。”
“不管不管,你不笑的话我跟你绝交啊,就这样,我挂了,拜拜——”
她笑着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心底暖暖的,不是那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