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慕容言站在客栈房间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独自喃喃道:“三更天了,还没动静么?”
“叮、叮、咚,叮、叮、咚。”细微的铃铛声和沉闷的锣声,在这原本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慕容言他们的房间都是在二楼,而且靠街边,推开窗就能看到街道,此时恰好那个东瀛人的领头也撑开窗,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显然声音都不是对方发出的。
“叮、叮、咚”声音再次想起,而且每次声音的末尾还夹杂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气氛更显诡异。
声音越来越近,两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终于,在街道尽头,声音的来源出现了。
只见一人身穿五彩道袍,头发有些花白,插一木簪,一脸皱纹,年纪差不多五十出头。一只手里拿着引魂铃铛和锣槌。另一只手里拿着一面小阴锣。腰间一包符,系一根草绳。草绳后面串着五个‘人’,后面的五个‘人’身穿灰袍,头带粽叶斗笠,斗笠边缘贴一圈朱砂符箓,斗笠下的脸看不清,依稀可以看到是带了面具。五人的脚步随着领头五彩道袍人手中铃铛和锣的节奏迈动着,动作十分僵硬,不自然。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湘西赶尸?,有意思”慕容言突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感觉逐渐散去,心道:“找死气缠身之人,可逢凶化吉?呵,看来就是此人了,那算命瞎子还算有点本事。”
慕容言正想着,一阵哈欠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老六慕容幻打着哈欠,走到慕容言身边,顶着一脸没睡醒的表情,迷迷糊糊的问道:“三哥,干嘛呢?刚听你说湘西什么,赶什么?什么鬼东西?”
“湘西赶尸啊,这是当地习俗。一般家里有人死于他乡,家里人就会请来赶尸人把尸体弄回来,过程十分神秘且诡异,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慕容言故意压低声音,用吓唬人的语气继续说道:“赶尸人会用上好的朱砂封住尸体的特定部位,意为封住三魂,七魄。铃铛,锣为引尸之用,朱砂,符箓,粽叶斗笠,为震尸之用,以免尸变。”
“三哥你别故意吓我,哪有赶尸人?”
闻言,慕容言再次看向楼下,赶尸人已经不见了,转头间发现那个东瀛人窗口处,人也是已经不在了,窗户也不知什么时候关了。
“上茅房去不去”慕容言看着一脸没睡醒的慕容幻道,见他没反应,就一个人走了。
慕容幻还一个人留在原地回味,想起刚才慕容言的一番话,顿时睡意醒了一半,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气氛异常诡异,顿时打了一个冷颤,突然一阵莫名的尿意袭来,而后朝着慕容言的喊道:“三哥,等等我,三哥!慕容言,慕容言你等等我啊!”
第二天,天刚亮,慕容言和众人交待了几句,便单独一人去找昨晚见到的那个赶尸人。
一早便询问了客栈的店小二,得知昨夜的赶尸人名为徐荒,据说在当地十分出名。他出名不是因为他的手艺,而是因为他是当地有名的无赖,平生三大爱好,喝酒,赌钱,逛窑子,而且欠债不还。喝酒闹事对于他来说是常有的事。即便如此,但他赶尸的手艺却是没有半点水分,有这一技傍身,倒是能勉强支撑他不被饿死。
慕容言一路根据小二说的路线,找到了一座郊外的破庙,据说是徐荒平时住的地方。
来到破庙前,只见破庙的墙上布满裂痕。原本朱红的门已经泛了颜色,半敞着,显得有些破败不堪,似乎吹口气就会倒。
慕容言穿过木门,来到破庙的院中,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子的墙边还放着几副棺材,就算是白天,也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径直走进院中的庙堂里,只见一些人为的生活痕迹,地上的火堆甚至还没熄灭。
可是,人呢?慕容言正想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铁扇往后一甩,便是砸断了一根向他敲来的木棍。慕容言一眼便是认出了那人,正是昨晚见到的赶尸人,徐荒。
徐荒见手中木棍已断,便是把剩下的半截扔向了扔向慕容言。而后又是凌厉的一脚,直逼慕容言的面门,这般身手,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练家子。
慕容言常年刀剑口上混饭吃,定然也不会差,左臂挡住这凌厉的一腿,右手顺势一铁扇抽向徐荒的膝盖。徐荒吃痛,便是收回腿,瘸着退后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显然一扇抽得不轻。
占了上风,慕容言便是近身一脚踢向徐荒,徐荒见势侧身一躲。慕容言手中铁扇未开,捅向徐荒的头,徐荒脑袋一偏。慕容言铁扇一开,又是一拍。徐荒手臂便是一挡,而后另一只手一拳轰向慕容言的胸口,慕容言左手开掌,反手挡住这凌厉的一拳,退后半步。右手,扇面一横,划向徐荒的颈部,徐荒头往后一仰,躲过这一扇。侧身上前,又是一拳。慕容言扇面一收,直接抽在了徐荒的拳头上,徐荒猛的抽回手,显然这一扇又是抽得不轻。慕容言扇边顺势一开,顶到了徐荒的颈间。
一时间,四目相对,杀意渐浓。
“在下慕容言,听闻先生身手不凡,想请先生出山…”
慕容言一套毫无营养的场面话还没说玩,就被徐荒打断“你就这么请我?”
闻言,慕容言只好尴尬的收了铁扇。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又被徐荒堵了回去。
“还听闻我身手不凡,狗屁,老子刚刚要是不出手你能知道?别拿一些破事来烦我。”徐荒坐回火堆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酒,刚要喝,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盯向慕容言,问道“你叫慕容言?”
慕容言也是十分疑惑,脑中飞速的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算命瞎子?,对,算命瞎子”慕容言心中想着,能把自己和眼前这个人联系起来的只有那个算命的瞎子。而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显然那个算命的瞎子肯定也和他说过些什么。难道是这两人设的个局?应该不会,这也太容易看穿了。但那算命瞎子这么做,必然有着一些目的。
“没错,在下慕容言”慕容言回过神,拱手答道。
徐荒放下酒壶,望向慕容言道:“想来,你能来寻我,必定也是遇到了那个算命的瞎子。而他把我俩聚在一起,也必然有着一番目的,无论目的是什么,我都没必要入这局,请回吧。”
慕容言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心道:“他这番话没有任何破绽,看起来,应该和那算命瞎子没有关系。但若眼前这个人的一切都是演出来的,来一出欲擒故纵,为的就是伙同那算命瞎子给我下套,那就太可怕了,为了以防万一,那顺水推舟。”
慕容言思索了一番,便双手抱拳道:“打扰了,告辞。”
……
从破庙回到客栈,打开房间的门,慕容言却发现空无一人,房间物件整齐,显然不是突然离开。
正想着,突然发现房间的桌上刻有几个小字:“鸟已出笼,速来”
末尾刻有一个‘十’字标记,‘十’字长的那段还可以表示方向,这是慕容门一直沿用的标记,定然不会是别人刻的。
慕容言一路跟着标记,骑马一头扎进了距客栈五里外的葬魂山。山中密林情况复杂环境复杂,慕容言便把马留在了密林外围,沿着标记徒步进山。
葬魂山这名也不知怎么来的,对于这山中密林,一直有阴兵勾魂的流言,传闻山中有大墓。只可进不可出的诡异传说一直在附近流传。葬魂山三面环水,被一条河流缠绕。名为囚龙河,传说河中有龙,囚于河底,守护这山中埋的王墓贵冢,也不知是真是假。
密林深处,大树遮天蔽日,环境开始潮湿,阴冷。山中隐约泛起些许雾气。
慕容言一路奔袭,倒是忽略了周围的情况,速度一慢下来倒是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盯自己。与其被动,不如先发制人。
“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慕容言试着喊道。
话刚落音,几声脚步踩断枯枝的声音伴随这暗器的破空声一同响起。慕容言反应也是极快,几个转身,一席黑衫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铁扇一开,凌空便是挡下几道暗器。
咚,咚,咚……
暗器弹射到一旁的树上,发出几道沉闷的响声。
定睛一看,那暗器便当日那波东瀛所使用的。一时间周围竟是围了六人,一行人统一一身黑色夜行衣,头巾,面罩。背负长段太刀。从暗器看,这群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东瀛忍者,呵,有意思。”慕容言环顾四周道。
这一个两个都好对服,这一群可有点吃不消,毕竟这忍者都不是吃素的角色。
慕容言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道:“那算命瞎子嘴真臭,还真是凶多吉少。乌鸦嘴,还好没说老子会命绝于此。看来今天小爷我这条命,这黑白无常是暂且勾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