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将那偷贼双手扭在身后,白衣少年兴奋地抽出条长绳来,冲过去嚷嚷道:“小段,用这个将他绑了,直接送到官府去,.”
若殷听得官府两字,微微皱下眉头,正欲拨转马首。青衣人远远向她打招呼:“方才可有惊吓到姑娘?”
她摇一下头。
“没料得此贼还带着兵器,是我疏忽了。”
“不碍事。”若殷手下轻拍两记,低声道:“疾风,我们走吧。”
“姑娘请留步。”青衣人将偷贼捆绑结实,给予白衣少年,几步追过来问道,“抓得偷贼,姑娘也有功劳,可否一同去官府确证。”
“小小草民不喜与官府中人打交道,况且,我并未帮上什么忙。”若殷这次才正经看清对方的容貌,虽然也可称得清秀两字,相貌却也普通,不过眉宇间异于同龄少年的沉稳之气。
“在下段恪。”他抱一抱手,“若非姑娘在前拦截偷贼的去路,又怎么会如此容易将他拿住,既然姑娘不愿去官府,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段公子不必客气,请说。”
段恪将从偷贼身上搜得的荷包相托:“那位丢钱的大婶还在市口等待,劳烦姑娘送还与她,我们将此贼送往县太爷处处置。”
“好。”若殷弯身接过荷包去,“不过此物为证物,此刻即拿去还人恐怕不方便吧。”
段恪对白衣少年努努嘴:“不妨,有他在即可,他的话便是县太爷面前最好的证据了。”
“哦?.”若殷也不接话,收下荷包来,“你倒不怕我私吞了这钱。”掂在手里,倒也颇为沉甸甸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段恪低头像是想一想,再道,“姑娘看着像是从外省而来,下榻在哪间客栈。”
“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好像叫喜来客栈。”
“先行告辞。”
“告辞。”
若殷一路寻回去,果然那个大婶还在原地翘首等待,见她牵着马缓缓行来,已经扑上前来问:“可是已经抓得偷贼?”
若殷浅笑着将荷包还于其手:“大婶清点一下,钱款可对数。”
大婶抖抖索索地将荷包打开:“多谢姑娘,这些可都是救命钱,买药的救命钱。”
“不必谢我,是那位青衣公子的功劳。我不过是帮人跑跑腿,以后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旁边已经有人聚集过来,七嘴八舌道:“那是岳将军家的人。”
“了不的,原来是岳将军家的。”
“难怪身手了得。”
“听说是岳将军长子的结拜小兄弟。”
“哎哟,结拜的小兄弟都这么行侠仗义,那岳将军的长公子岂非还要了得。”
“那是,岳将军乃本朝第一忠将,虎父无犬子。”
“说的真是。”
若殷静静听得几句,但笑不语,直接跨进客栈去。
“姑娘住店还是打尖?”小二已经迎上来。
“住店,给我一间房。我有马匹在外面,请帮忙牵到后院,多给饲料,还有我的马儿不喜欢束缚,莫要将它绑住,不然小心它会踢人。”
“好,好。”小二将她带到二楼,“姑娘可要用饭。”
“稍等,我下去吃。”她想了想,“先麻烦帮我热水,我要洗脸。”
“是,是,马上给姑娘送上来。”
不一时,干净的热水,泡好的清茶一起送上来,若殷将脸和手都洗干净,低头瞧见铜盆中泥水一般,她自得其乐地想,若是以前,哪里受得这样的苦,连日赶路,风餐露宿,腿上的皮肤皆磨破一层,新皮生出,继续上路,慢慢总就习惯。
如今她的身份不过是孤女小若,身边的银子慢慢花销掉一半,后面日子还长远,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喝一杯茶解乏,肚中饥肠辘辘,若殷将行礼收拾好,准备下楼用饭,才将门打开,一人站门前抬手欲敲门,她开门动作利落,那只手险些敲在她脸上。
“怎么又是你!”若殷慌得直往后退。
“怎么不能是我。”白衣少年咧开嘴冲着她笑,“果然你住这里。”
若殷别扭地问:“找我做什么?”
“小段说,既然有缘相识,要请你吃饭,他在下面点菜,我就先上来找你了。”他毫无避讳得盯着她看,果然洗干净了,看起来更加顺眼,“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在下岳云,段恪是我的拜把子兄弟。”
若殷觉得脑中灵光一现,好似流星擦过,带起尾稍的花火,只是速度太快,她还未来得及抓住,稍纵既过。
“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岳云十分惊奇地看到若殷在听过他名字后,漠然的神情。
“没听过。”
“那我爹的大名,你总听过。我爹便是当朝大将军,岳飞,岳将军。”
“我方才进客栈前,听市口的人提及令尊大名。”若殷侧过头来答道。
岳云对其回答甚为不满:“你怎么会没听说过我爹爹的大名。”
若殷冷下脸来:“我是一乡下女子,不认得朝中重臣有什么奇怪的。”言毕将两扇门,砰得一关,碰了岳云一鼻子的灰。
岳云没意料她的性子这么火爆,摸摸鼻子,却笑起来:“哎,你开门,我话还没说完呢。”
若殷关了门,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人家也是好心好意来找她,见他不得走,正好找个台阶再将门打开:“可是,还要请我吃饭。”
“可不是,偷贼送到县太爷处,查出是惯偷,榜文上有名有姓有赏银,小段说你是占了大功的,怎能不请。”他倒也不介意,实情相告。
“人是我追的,贼是段公子抓的,你又派什么用处?”若殷压根没打算放过他。
“我吗。”揉一揉鼻尖,岳云嘻嘻地笑,“我是来吃现成的。”
若殷不好再过分揶揄,只得答应:“那我吃的是自己的赏银不是。”
“是,是你请我。”岳云连连点头,跨及走廊栏杆处,向下招手,“小段,人找到了,立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