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听见风声,料得是金兵中有重兵器偷袭,无奈两手边俱被敌人死死咬住不放,再抽不出空来防守,他咬一咬牙,拼得背脊受伤,.
一声清落的空气击破声。
岳云一左一右将对手击死马下,回头来看,偷袭者手握九环砍刀,此时刀已无力落在旁边,颈项间一支羽箭,若殷站在十步开外,眼神锐利含带杀气,他心下一惊,大声喊道:“小若,旁边,小心旁边。”
若殷替他解了围,再想抽手对付向自己靠近的几名金兵,拉弓显然已经来不及,她镇定地将弓箭往马鞍后一插,自薄靴中拔出匕首,待敌人靠近,对准门面一刀一个,温热地血液喷在手背上时,她觉得可笑,自己怎么可能在此地被几个金狗伤害,她的命是非常非常值钱的,漫说官府足足出了纹银一千两捉拿她归案,还有寨子里那无数条死去的人命,全部背负在她身上,背负在她心里,很重很重。
岳云在那里大喊大叫什么,她一句听不得,只专心将那几个金兵就地解决,待得一柄长剑相挑,将她身边的威胁全部清理干净,若殷抬起头,看到段恪的面孔,那一刻,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安宁。
“小若,刘节度已然派官兵过来相助,金狗今日必被杀得禁绝,一个都走不得。”段恪跳下疾风,慢慢向她走过来:“小若,小若你怎么了。”
若殷恍惚地对着他笑:“恭喜大捷。”
段恪笑道:“你和小岳才是头功,.”当下撕下内衫干净的部分,“你擦擦吧。”
若殷接过来,将手背上的鲜血抹去,然而衣袖上依旧血迹斑斑,岳飞朗声笑着跑过来:“小若擦什么擦,这些都是战功来的。”
“她是姑娘家的。”段恪推岳云一把,“看把你乐的,都快成血人一般。”
“皆是金狗之血,这套软甲我要保存起来,已作纪念,第一次杀得如此痛快,痛快淋漓。”岳云回过身,突然对着若殷行长礼,“多谢小若援手,方才若非小若即时出箭,即使不死被那大砍刀正对着背脊挨上这么一刀,也够呛。”
“举手之劳。”疾风已经冲着若殷挨过来,才离开一会就亲热得不行,“我想换作是你,你也会出手的。”
“是,我会。小若的身手很敏捷,小段你是没有看到,下手狠准快,全是制敌的好招,不晓得是和哪个师傅学的。”他抓抓头,没心眼地笑,“好像算准以后你会上阵杀敌似的,我还以为家中的那些武师最多会传授些基本拳法给你。”
“我不是和武师学的。”若殷将手翻转过去,掌心红润,手腕皓洁如霜,先生一招一式手把手地教她,十分地耐心,先生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招式用来杀人是这样的干净利落,也可能这些原本就是杀人的招数,先生当时不方便说而已。
先生,温暖的手,好像,昨日还停留在手腕上一样。
将残局收拾干净,刘节度等人随岳云回府,特意向老夫人问安,老夫人端坐正中,向众人一一谢了,众人告辞而去。
“这位便是云儿提起的殷姑娘可是。”
若殷已经换回女装,不晓得岳云吩咐管家哪里及时买来的,青绿对襟上衫,鹅黄色长裙,长发披垂下,额发盖住小半张脸,已将那霍霍生光的眼眸掩盖去,她听得老夫人提及她,连忙上前行礼。
老夫人仔细牵过她的手来看,不握兵器时,真正是十指纤纤,玉葱似的,和蔼地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一见可是南方女孩儿家的甜美模样,北方的粗枝大叶实在不能比。”
若殷只垂着头,并不说话。
“奶奶,孙儿有话要说。“岳云踏前过来,靠在老夫人旁边。
“说吧,说吧,我都听着呢。”老夫人瞅瞅两人,笑得越发欢畅。
“孙儿要前往牛头山去帮助爹爹,上阵杀敌,请奶奶放行。”
老太太神色一变:“你才如何大的岁数,年头你爹爹不是还书信回来让你再好好习武,多多操练,总有你上阵的时候,怎么这会儿又突然提出来。”
“奶奶,今日一战,你也听刘节度所言,牛头山如今战事吃紧,爹爹安危不明,作为他的长子,我如何能安老保守在家。”
“不行,我不应准。”
“孙儿已经不下,牛头山上,很多比孙儿年龄更幼之人皆入伍当兵,保家卫国,而且孙儿的武功绝对不比任何金狗来得差,请奶奶应允。”
“段恪呢?”老夫人抬眼问。
“我自然与小岳一并前往,护他左右。”段恪不卑不亢地应道。
老夫人低头寻思半响,再问:“这位殷姑娘初来乍到,你们两个倒提及要走。”
“老夫人,小若也与他们一同上牛头山。”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人同时回应。
老夫人是惊,段恪与岳云是喜。
“小若与两位公子同上牛头山,身为大宋子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乃是份内事,小若有心有力,自当为国效劳。”
“云儿,你猛地提出,奶奶没有准备,让我再想一想。”
“奶奶。”
“三日后给你们答复,你们也不差这三日吧。”老夫人向他们挥挥手,“一战伤神,你们都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