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走出门外,发现远处有一块地方正在发光,漫无目的的阴雨决定去看一看。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种奇特的树,这种树上开满了花,而从远处看到的光正是从树上的花里发出的。
阴雨刚要摘下一朵仔细研究,正要动手,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叫磷花,不是植物而是矿物,虽然没毒,但是沾上后很难清洗。”听声音好像是姬雪的,因为除了她,其他几人的声音自己大致都有些印象。
阴雨回头一瞧,哪里有姬雪的身影,正疑惑,一低头,刚好与姬雪四目相对。姬雪正在蹲着摆弄树下面的蘑菇,两人四目相对,阴雨觉得有些尴尬避开了眼睛,胡乱地问道:“你喜欢蘑菇?”
“微末的生命总比华丽的殿堂有意义。”姬雪说道。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阴雨一头雾水,刚要找姬雪问清楚,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咚咚”声。阴雨立刻转口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与此同时,姬雪“嚯”的站起身,表情严肃地说道:“是警报,应该是出事了。”说完扔下阴雨,飞驰而去。
“我也去。”说完,阴雨也紧跟了上去,但是没有运起灵猿跃影的阴雨哪里跑得过姬雪,不一会就被甩开了好远。等到阴雨赶到洞口这才知道,刚刚的咚咚声原来并不是警报而是集合,此刻,沙坨村外正聚集着一大批村民。
沙漠的气候就是如此,秋天正午的温度能有50度,夜里却会降到零下,甚至会出现飘雪。村民们在附近张开数张动物皮革缝制的布,将落下的雪收集起来。沙漠中生存极为不易,尤其是像沙坨村这样周围没有水源的村庄,要知道并不是每晚都会出现飘雪这样的好事。为了生存,每晚,他们都会架设类似渔网的工具捕捉空气中的些许雾气。
阴雨看着辛勤劳动中的村民们,不解地问姬雪道:“我现在反而有点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活得还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无偿地向我们提供对他们来说也很珍贵的水和食物呢?”
姬雪突然转身看着阴雨,语气坚定地说道:“因为他们一直相信,我们能够带给他们更加珍贵的安宁。”说完,姬雪绕过阴雨向着地下城市走去。
听完姬雪的话,阴雨愣在当场,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完。虽然感觉很熟悉,但说到底对她并不了解,不,应该说是非常不了解,不知道她的过去、现在跟未来,现在连要跟她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能呆呆地目送着她离开。
正在这时,空旷的沙漠中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奇怪到无法形容的叫声,让人听后不自觉后背一阵凉意。怪异的叫声在村民们中引起了一阵恐慌,但在村长泰维斯的指挥下,随即便安定了下来,众人继续井然有序地完成着手头上的工作。
可能是受姬雪的话语感染,阴雨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眼前的这些只是普通人,遇上未知的危险便会感到恐慌,而自己现在已经是能让他们得到安宁的人了。阴雨暗下决心道:“我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好需要保护的人。”随后,阴雨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细细地品味着简简单单的一杯水和食物。
说是食物但这真的算是食物吗?不过是几棵蘑菇、几根类似菜的杂草还有两个面馍。这样的晚餐对于平常人或许足够了,但是却无法满足战斗后的消耗。
索性自己的空间里还有不少风干肉,自己是能够吃饱,但在要不要将这些肉分给狂风等人这个问题上,阴雨又犯了难。按道理,他们现在是队友,理应互相关照,但要怎么说清自己是如何携带这些食物的呢?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拥有一个独立空间?灵猿曾说过空间种子是很稀有的,如果这样去展示,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吗?不妥不妥,挣扎了片刻,阴云还是打消了分肉给狂风等人的想法。
但是你不送过去却不妨碍对方送过来,正当阴雨踌躇之际,云梦敲开阴雨的门,送来两个肉圆,说道:“你一定没有吃饱吧,但请千万不要怪他们,对他们来说,那已经是难得的盛宴,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作为冒险者,食量惊人,经常会有吃不饱的时候,所以我们会带一些干肉圆在身边,以防万一,这不,怕你吃不饱,特意热了两个给你送了过来,趁热吃。”
云梦的一番话说得阴雨心里有些难受,阴雨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并向云梦道了谢,接过了餐盘。等到云梦走后,阴雨又开始犯难了,自己刚刚吃风干肉吃到饱,现在这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圆怎么吃得下呢。
正在这时,一个妇女闯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阴雨惊得愣在当场。这是一个带着两个五六岁孩子的妇女,神情慌张,呼吸紊乱,显然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应该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阴雨很好奇,这个时间点,她不是应该在洞穴外采雪吗?怎么会来到自己的屋子呢?尽管有疑问阴雨却没有抢先发问,静静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小屋中点着一种类似油灯的灯,燃料却显然不是油而是某种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具体是什么,阴雨完全没有兴趣知道。灯光不算亮,艰难地照亮着并不宽敞的屋子。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阴雨感觉妇女带着的两个小孩脸色并不好看,同时注意到这两个小孩一进屋就盯着餐盘里的肉圆瞅个不停。
小孩子并不知道收敛自己的目光,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甚至好几次想挣脱妇女的手,来对盘子里的肉圆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了。也许是灯光太暗了,没能看到孩子们的口水,但是阴雨的脑中已经自行脑补了。
阴雨并不是那种即使自己不要也不让别人得到的人,看了一眼这个母亲,呼吸还很急促,显然还需要一小段时间休息才能缓过劲来。当即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招呼道:“小朋友,哥哥这里有好吃的,想不想吃啊,你们叫我哥哥,谁叫得好听我就给他一个。”说完托着餐盘在小朋友的眼前晃了一圈。
小孩子大多很天真,而且这里的小孩子,很明显他们的家长从没教过,陌生人的东西是不能吃的,也是不能要的这些常识,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亲热地叫了起来,完全没有想过以阴雨这么大的年纪早该叫叔叔了。
阴雨很是满意将餐盘往前面递了递,两个小孩也不管手上脏不脏,直接用手拿了就往嘴里塞,脸上满是微笑。
“谢谢。”妇女终于缓过了气,可话还没有说第二句,就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少侠,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显然这次来访是有计划的,妇女跪下不过片刻,两个小孩也跟着跪下了,手里拿着半个肉圆,嘴巴圆鼓鼓的动个不停。
阴雨一看见人跪在地上,心里就满是不舒服,这种求人的方式可以说是自己最讨厌的。如果放在平时,自己绝对是拂袖就走,这哪里是求人,分明是强迫别人。当下语气不快地说道:“我不是医生,你找错人了,你的孩子的病我救不了,请回吧。”
毕竟刚刚那两个小孩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所以阴雨下意识地认为是这两个孩子生病了,妇女才来找自己救命的。心里不快归不快,但这到底是两条人命啊,这也是阴雨没有拂袖就走的原因,说完后,有继续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隔壁看看,那里有会治病的。”隔壁自然是指狂风等人了,而会治病的自然就是晴天咯。
当然这只是阴雨的一厢情愿,妇女听后连连摇头,语带哭腔地说道:“冒险者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孩子并没有病,而是这几天沙漠将会出现一头凶猛的恶兽。这头恶兽吃人,村里人为求平安,常用孩子做为祭祀的祭品献给它,而这一次正好轮到我的孩子们,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们吧。”
恶兽?还是吃人的恶兽,阴雨毕竟对这个世界缺少认识,听后不敢轻举妄动,说道:“你快请起,这么重要的事,我带你去隔壁好好谈谈吧。”说罢,便领着妇女一家人向狂风的住处赶去。
阴雨赶到时,狂风背靠着墙半躺在床上正在吃饭,因为身受重伤,脸色并不是很好,其他几人也在一旁的桌子上吃着饭。云梦见阴雨带着妇女过来,赶忙从一旁拿来两张木凳,让阴雨和妇女坐下。
阴雨刚一坐下,道明了来意:“这位大姐刚才到我房间,想请我帮忙消灭一头会吃人的恶兽,但我对这些事情又不是太懂,不敢妄做决定,便将这位大姐给带来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妇人本是一直跟着阴雨的,进门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哭腔道:“请各位大侠念我孩子年幼,救救他们吧。”
云梦赶忙拉起妇人,问道:“不是消灭恶兽吗?怎么扯上你的孩子了呢?”
妇女如何敌得过云梦,不过虽然被拉了起来,但是言语哽咽说不出完整话了,这可难倒了众人。“还是让我来说吧。”正在这时,屋外走来一人,屋门没关,这人便径直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沙坨村村长泰维斯。
“我一看你不在外面就知道你来了这里。”泰维斯进屋后对着妇人,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说道,“哎~即使你不来我也会来的。”
原来在很久以前,这里不只一个村子,还有三五个村子也在这里。当时沙漠中来了一头灵智极高的猛兽,它总会在雪后的日子里出现,声称雪是它带来的,并借此向村子索要下雪的报酬,如果不给报酬,它就自己拿,而它所要的报酬正是活人。
几个村子自然是不同意,组织了几次围剿,全都大败而归,死伤不计其数,最终被迫同意了它的要求。但在二百年多前,泰维斯出生记事后不久,几个村子经过多次商量和多年准备,再也不想做活人祭这么残忍的事了,决心与它一决雌雄。
大战持续了很久,双方不分胜负,但数次的围剿,恶兽终于被彻底的激怒了,趁着夜晚连续捣毁了其他几个村子的住所。子里。因为是晚上出的手,几个村子,上千号人没有一个逃出来的,全被活埋了。沙坨村可以说是幸运,因为没有被恶兽袭击,但同时也是不幸的,最终成为了恶兽的豢养地,每年都得为它提供口粮。
“不瞒各位,这个惨无人道的祭祀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现在村里的老人还活着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要不是大家还需要我这个老不死的,我本该在十几年前也不在了。村里的青壮年不能去送死,只能苦了这些还没有懂事的孩子们了。”村长泰维斯哭诉道。
“难道你们这几百年来,就没有请人来帮忙解决这头恶兽吗?”阴雨听后十分生气,大声地质问道,“实在不行,难道就不能换个地方居住吗?为什么一定要死守这里呢?”
面对阴雨的质问,一屋子的人突然之间全都沉默了,泰维斯收住眼泪,叹息道:“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阴雨一看气氛,再一听村长的话语,心中不禁起了疑,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