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用具不外乎那些锅碗盆勺的,好分,到了分存款的时候,又出现了矛盾,大虎说,他手里只有五块大洋的存款,还是准备买木料用的,而红菱却说,大虎一直都在挣钱,不可能手头只有那么点,大虎反问红菱,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是哪来的,还有父亲请郎中吃中药的钱是哪来的,刨去这些开销,手头只有五块大洋,已经不少了,可红菱不信,她坚持要分走四块大洋,大虎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红菱的诉求。{[ 〈((〔〔({<w]w)w].}8)1)z]w).〕c〕o〉m
红菱让大龙去大虎屋里把衣柜抬了出来,并从大虎手里接过四块大洋,搬着锅碗盆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一切生的时候,父母已经有气无力了。
晚上,兰珍看着从衣柜扔出来的衣服,气的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埋怨大虎,大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珍泄心中的不满,难道大虎不清楚,兰珍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全部心血吗?不是,他所做的忍让都是为了父母,为了父母,他宁可委屈了媳妇,他也清楚,只有媳妇能够理解自己,能够和自己同舟共济,躺在被窝里,大虎对兰珍说:
“我觉得我挺对不住你的,比你大十几岁,也没怎么疼你,还让你跟着我着急受累上火,你放心,以后我会加倍的疼你,真的,你说,你想要什么?能办到的我肯定办到。”
“那我就说了,我还要一个一模一样的衣柜。”兰珍说。
“我还以为你要什么那,原来就是一个柜子,好办,你可别忘了,你爷们是干什么的。”大虎说。
第二天,大虎照常去揽活,兰珍给父母和孩子做了午饭,就在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大妮从外面进屋,一边哭一边跟母亲说:
“妈,刚才我去叔叔家,看见他们都在吃点心,我也想吃,就跟叔叔要,还没等叔叔给我拿,婶婶把我推出来了。”
“就为这事呀,大妮,你听妈说,以后不要跟人家要吃的,叔叔家也不行,你要是想吃,就跟父母要,听见了?”兰珍说。
“刚从大虎手里拿到四块大洋就嘚瑟,我看,过不了两天,两个人就得变成穷光蛋,到那时候,咱们谁也不要心疼他们,也得让他们尝尝败家的滋味。”父亲说。
真是现世现报,分家没些日子,四块大洋花完了,两口子是只出不进,眼看日子没法过了,红菱倒好,一拍屁股,扔下大龙和孩子,自己颠了,跑哪去了?回娘家了呗,这下好了,大人还好说,找个地瓜什么的凑合一顿,填饱肚子就行了,可是孩子不行,到了夜里,大龙的孩子饿的直哭,你说,一个院子里住着,这边甭管好的赖的,都能吃饱了,睡暖了,作为孩子的亲人,谁能听的了孩子的哭声。
没法,对大龙两口子又恨又气的兰珍,还是软下心来,给大龙的孩子端了饭过去,两个孩子吃饱了,不再哭闹,大龙则坐在炕头愁。
更让大虎两口子糟心的事情还在后头,红菱在娘家待着不肯回来,大龙先后也去接了几次,红菱并不买账,看着两个孩子愁的大龙,竟背着家人丢下两个孩子自己走了,要不说,他和红菱是两口子那,说话做事都是一个德行,不顺心了丢下孩子抬腿就走。
两个孩子来到大爷家,告诉大爷大妈,父亲也不见了,他们因为害怕,不敢睡在自己的家里,兰珍安排两个孩子跟大妮二妮挤在一个炕上,有大妮和二妮的陪伴,大龙的两个孩子玩的很开心。
夜深人静了,兰珍这回一本正经的跟大虎谈起了大龙两口子的事情,兰珍还是第一次严肃的跟她谈事情,看来事情确实到了严重的程度,兰珍对大虎说:
“你明天停下手里的活,去找找大龙,不管怎样,也得找到大龙,我也琢磨了好几天,两个孩子永远放在咱们家,我管他们吃喝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他们两口子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咱们再为为他们大包大揽,会害了他们,现在他们的做法,哪还像孩子的父母,一点责任都没有,好嘛,四块大洋,能买多少木头,他们几天就花没了,这叫过日子吗?大虎,咱得狠下心来,不能再没有原则的忍耐下去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兰珍的话,像重锤砸在了脑袋上,开始有点蒙,但蒙过之后,就清醒了,他意识到,爱护大龙的最好办法,不是一味的退让,无原则的帮助,而是要他们勇于担起该担的责任,努力做个称职的父母。
第二天,大虎停下了手里的活,到外面去寻找大龙。
大虎走了好几个煤窑,也到过几个货栈,都没有见到大龙,眼看一天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大虎沮丧的坐在路边,寻思着下一步要去哪里寻找的时候,一个和大龙原来在一个矿的小伙子,认出了大虎,他主动跟大虎打起了招呼:
“你是大龙的哥哥吧?”小伙子问。
“我是,你怎么认得我?”大虎反问。
“我和大龙原来就在一个矿,你那时候经常去找大龙,我们见过面。”小伙子说。
“怪我眼拙,我还真没认出你来。”大虎说。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是在等人吗?”小伙子问。
“不瞒你说,我是来找大龙的。”大虎说。
“找大龙?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哪吗?”小伙子问。
“我当然不知道,今天都找了快一天了,急死我了。”大虎说。
“我昨天还碰见大龙了,他和周扒皮在一块,周扒皮在离这大概二十里的沿溪有一座煤矿,我估计大龙应该在那,大哥,你去那找找吧。”小伙子说。
“太谢谢你了,改日到家里做客,我得赶紧去那找他。”
大虎说完,就赶往了沿溪煤矿,天大黑的时候,大虎赶到了煤矿,此时的大龙正在陪着周扒皮在打麻将,被叫出来以后,看见了大虎,他很惊讶,询问大虎是怎么找到他的,此时的大虎,难压心中愤怒的情绪,拉过大龙就是几巴掌,大龙被打急了,他质问大虎为什么打他,大虎告诉他,他这几巴掌是代表父母打的,大虎指责他,放下年幼的孩子,自己出来快活,还是陪着周扒皮快活,可有羞耻之心,枉为人父。
听到大虎的指责,大龙索性把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他对大虎说,周扒皮能够给他想要的生活,他凭什么不可以跟随周扒皮,他曾经是想摆脱周扒皮,跟媳妇孩子过平常人的日子,可是现实告诉他,没有钱的日子他过不了,现在媳妇走了,孩子整天喊饿,这种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了,现在跟着周扒皮,每天有吃有喝的,挺好。
大龙的话,让大虎失望到家,他不想再跟大龙白费吐沫了,他对大龙说道:
“我现在给你两条道选,一是把老婆孩子也接到煤矿上,一是马上回家跟老婆孩子过日子,如果两条道你都不做选择,我明天就把你的俩个孩子送到矿上,我说到做到。”
面对大虎决绝的态度,大龙沉默了,实话说,大虎给他指的两条道,他都不愿选择,选择把老婆孩子接到矿上,他还是要担负责任,这不是他想要的,回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每天顶着日头在地里干活,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这种生活更不是他想要的,但是现在大虎把他逼到了死胡同,如果大虎把俩个孩子带到矿上,让周扒皮知道了,那他现在的日子就甭想维持,在继续待在矿上还是回家种地,他选择了留在矿上。
大龙选择留在矿上,就意味着要把老婆孩子接到煤矿,他告诉大虎,这件事他得跟周扒皮请示一下,让他回家等信,但是大虎已经对大龙没有了信任,他坚持要大龙现在就去请示周扒皮,大龙没法,只好应着头皮去请示。
听说大龙要把老婆孩子也接到矿上,周扒皮连连摆手,他的态度很明确,收留大龙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没有义务养活大龙一家子,大龙又是低三下四的一番央求,周扒皮算是勉强答应了,但是他也提出了条件,他说,沿溪村有几个小煤窑,生意非常好,无形中对他的煤矿构成了威胁,他要求大龙带着手下的弟兄,在半个月之内,摆平了这件事,否则,他会把大龙的老婆孩子当人质,如果在半个月内顺利的摆平这些小煤窑,他会安排好他老婆孩子在矿上的生活。
为了能在矿上待下去,这种伤天害理的条件,大龙也接受了。
但是,大龙在跟大虎学舌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大虎,周扒皮提出的条件,如果大龙说了周扒皮提出的伤天害理的条件,估计大虎会把大龙硬拉回家,大虎在得知周扒皮同意大龙的请求后,跟大龙说,今天不管多晚,也要去趟媳妇的娘家,把媳妇接回家,然后一家人一起到矿上,大龙告诉大虎,既然周扒皮都同意了,接老婆孩子的事情,不在乎晚几天,等他把手头的事情办好了以后,再接不迟。
大龙就会耍小聪明,他之所以告诉大虎要等几天,就是因为,他要在先履行答应周扒皮的条件,在老婆和孩子没来矿山之前,把周围的小煤窑搞定,搞定这件事不外乎用打打杀杀的办法,事情办的顺利还好说,万一自己被打伤或者打残,让老婆孩子看到,总是不好交代的。
大虎太了解大龙两口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脾气秉性了,他不想给大龙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告诉大龙,现在、马上要去接红菱,大龙见大虎真急了,只好连夜去了媳妇家。
已经是深夜了,大龙的敲门声,把红菱和父母给惊醒了,红菱起身打开房门后,看见的是大龙,扭头又回屋继续躺着了,大龙跟着媳妇进了屋,身为大伯子的大虎,不好进弟妹的屋子,只好站在院子里,等着两个人谈话结束,这个时候,红菱的父母披上衣服从屋里走出来,他们把大虎让进了他们的屋里,当大虎把哥俩的来意跟亲家说了以后,亲家也表示,愿意女儿赶紧回家,好好的过日子。
不知道大龙是怎么跟媳妇说的,两口子满脸堆笑的从屋里出来,大龙跟大虎说,媳妇同意去矿上生活,也愿意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他们回家,大虎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在回家的路上,大虎在前面走,就听见两口子在后面唠嗑:
“大龙,还是你有本事,今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要生活在破山沟里,哎,大龙,你手头要是有钱了,你打算给我买什么?”媳妇问。
“你想要什么?”大龙问。
“我想要一副手镯。”媳妇说。
“金的咱肯定买不起,找人打副银的肯定没问题。”大龙说。
“那就先将就打副银的,以后有钱了再打副金的。”媳妇说。
两个人的对话,全篇都是吃喝玩乐,没有一句是提及孩子和过日子的,大虎本不想听下去,可现在是捆绑式,想让耳根子清净清净都不行,大虎不禁的感叹,这两个人无论是想事情,还是待人接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俩要不是两口子,老天爷都不干,大虎也为两个侄子担忧,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再缺少后天的努力,两个孩子的前景也不容乐观。
三个人回到了家里,当听说父母回家的消息,大龙的两个孩子从炕上轱辘起来,扑向了父母的怀里,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还长胖了,红菱不得不感谢嫂子对孩子的照顾,面对红菱的感谢,兰珍反倒不习惯了,他告诉红菱,都是老金家的孩子,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希望今后一家人在一块好好的过日子。
大虎把兰珍叫到自己的屋子里说,大龙一家子准备去矿上生活,让兰珍赶紧准备好饭菜,把父母也请过来,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天亮了以后,他借村里的驴车,把大龙一家子送走。
兰珍二话没说,赶紧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为了让孩子临走时,吃的好吃得饱,兰珍还把家里的一只鸡给杀了。
饭菜做好以后,久违了的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了一起,父亲端起了半年都没有端的酒杯,高兴的和两个儿子喝了起来,在酒桌上,父母还是忘不了老习惯,他们叮嘱大龙,到了矿上要照顾好老婆孩子,担起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
送走了大龙一家,大虎一家人的生活恢复了平静,然而,平静的生活又是也会泛起一些小波澜,大虎两口子也不在话下。
那天,大虎一早就去邻村的雇主家做木活,本来是应该天黑之前到家的,可是,已经很晚了,兰珍把菜都热了两遍了,还是不见大虎回来,兰珍有点急了,他担心大虎路上遇到什么事,刚好这个时候,金昌元两口子来家串门,金昌元见到嫂子就爱开个玩笑,他问嫂子:
“我大虎哥这是去哪干活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他说是给杨家坨的一户人家赶活,所以回来的晚。”兰珍回答。
“杨家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让我想想,哎,我想起来了,梅子的丈夫就住在那个村。”金昌元说。
“梅子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兰珍问。
“那是我大虎哥没敢告诉你,梅子是咱村韩家的姑奶奶,也是大虎的初恋,嫂子,我大虎哥该不会是借着干活的幌子去和梅子约会了吧,这事你可得看紧了,要是让他们‘旧情复燃’了可不得了。”金昌元说完,躲到玉儿身后,捂着嘴偷着乐。
“嫂子,你可别听昌元胡咧咧,他刚才酒喝多了,说话没谱,大虎哥不是那样的人,也绝做不出那样的事。”玉儿出来打圆场。
“不对,玉儿你可别糊弄嫂子,这事还得听昌元怎么说,毕竟他们俩是一块长大的,他不可能骗我,昌元,你今天一定得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必须弄个明白。”兰珍认真了。
“嫂子,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梅子是大虎哥的初恋不假,可是自打他们分手以后,梅子就很少回到沙峪村,他们两个也没见过面,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金昌元说。
“你凭什么作保证?你是二十四小时跟着大虎还是二十四小时跟着梅子,两个人要是有心相见,还能让你碰上?我说那,连着好些天了,每天都会来这么晚,一问他就说干活,原来这活干到初恋那了。”
兰珍越说越生气,她把热好的饭又端回了厨房,嘴里还念叨:
“瞒着我在外面跟初恋约会,还想回家就吃上热乎的,美得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冷饭都没得吃。”
兰珍把玩笑当真的举动,着实把金昌元吓坏了,他知道自己喝了点酒,玩笑开过头了,闯了大祸,就急于想跟兰珍解释清楚,岂料,他越是解释越是引起兰珍的怀疑,就在两口子尴尬的坐在屋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虎推门进屋了,眼前的场景把大虎吓着了。
要是搁平常,他一进门口能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还有满脸堆笑的媳妇迎接自己,今天的饭桌上,不但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媳妇还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来家串门的金昌元两口子的表情更是诡异,说哭没哭说笑没笑的,面部肌肉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这样的场景的出现,大虎能想到的就是,父亲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他赶紧去了父母的屋里,看见父母已经躺下了,而且身体也无异样。
大虎心想,出了怪事了,不行,他要问清楚,于是他又回到了屋里。
进屋之后,当着金昌元两口子的面,大虎就问兰珍: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哪不舒服吗?”
“大虎哥,是这么回事…”
昌元刚要解释,就被兰珍打断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别人给你解释吗?”
“你们俩个没头没脑的话,把我都说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儿你告诉我。”大虎说。
“是这么回事,我家昌元刚才在家喝了酒,他说要来你家串门,我俩来到你家后,见你没有回来,他就问嫂子你去哪里干活了,嫂子说去杨家坨了,他就跟嫂子开玩笑说,梅子就在杨家坨,什么约会,什么旧情复燃的,嫂子认真了,我们两个也解释半天了,可嫂子就是不相信,大虎哥,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昌元的一句玩笑话引起的,我们对不住你和嫂子。”玉儿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什么叫我不相信,昌元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搁着谁谁都得信,再说,怎么就这么巧,初恋嫁到杨家坨,你又在杨家坨干活,还连续几天晚回家,你说,哪个女人能不信?”兰珍说。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可以对天誓,确实是给杨家坨的雇主赶活,我连梅子的影子都没见着,昌元你也是的,喝了点酒就跟你嫂子胡说八道,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了我和你嫂子的感情,我肯定不会饶了你。”大虎说。
“大虎哥,我这嘴确实欠抽,嫂子,你就相信大虎哥吧,要不然,我以后都没脸到你们家串门了。”昌元说。
大虎以为,自己跟昌元把事情说清了,也就没事了,自己该吃饭吃饭,没想到,兰珍宁可信昌元,也不信大虎的解释,不但不信大虎的解释,还赌气跑回屋了,把干了一天活又饿又累的大虎撂在了外屋,这让大虎很郁闷,昌元两口子见状,也不好继续再待在这里,他俩灰溜溜的走了。
大虎去厨房端菜,正好碰上了母亲,母亲问大虎,兰珍到底为什么哭,是不是他气着兰珍了,大虎说出了实情,母亲让大虎吃饭,她去兰珍的屋里劝兰珍。
见婆婆进屋,兰珍更加的委屈了,眼泪又开始流,婆婆拉着媳妇的手说道:
“兰珍,大虎是我的儿子,他的人性当妈的最了解,你为什么生气的事,大虎都告诉我了,别人的话你可以不信,可是我说的话,你得信,不错,大虎年轻的时候,是跟村里韩家的姑娘梅子有那么一段,因为梅子的哥哥的原因,两个人被迫分了手,梅子嫁给了杨家坨的裁缝,这件事过去了近二十年了,俩个人就再也没见过面,要不是昌元喝了酒把这件事说出来,我都把这茬给忘了。”
“我倒不是抓住这件事不放,只是觉得大虎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还得通过昌元的嘴我才知道。”兰珍说。
“兰珍,这点你也别怨大虎,你说都过去二十年的事情,你叫他怎么主动跟你说,要我说,你们两口子恩恩爱爱的过你们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听妈的,别再跟闹32大虎气了,他干了一天的活,刚才从厨房端出了冷饭在外屋吃那,你说他容易吗?就为昌元的一句酒话,再影响了你俩的感情,太不值当了。”婆婆说。
婆婆的劝慰兰珍都听进去了,她把婆婆送回屋,就来到了大虎的跟前,他端起大虎还没吃完的菜就奔厨房走,大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我这是去给你热菜。”兰珍说。
说起玩笑这种事情,开好了可以逗人笑,也能治病,开不好闹出事的也有,这可不是骇人听闻。
早在十几年前,沙峪村就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韩姓人家有个姑娘,叫翠姑,十七八岁,人长得挺水灵的,上门提亲的来了不少,可是翠姑就相中了外村的一个穷小子,家里拗不过翠姑,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小伙子经常来沙峪村翠姑的家玩,就认识了沙峪村李姓人家的一个叫‘二蛋’的小伙子,那天,二蛋去外村办事,正好遇上翠姑的男朋友,翠姑的男朋友就托二蛋给翠姑带了几块点心,二蛋在路上调皮,把点心吃进了自己的肚子。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二蛋竟想出了捉弄一下翠姑的想法,他在河沟里抓了一只蛤蟆,用好几层纸包裹好,遇到翠姑后,他说,男朋友托他带了好吃的,翠姑不知其中有诈,就把好吃的装进了裤兜,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后,翠姑从兜里拿出了包裹,在拿的时候,翠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是湿漉漉的,他把包裹打开以后,看到的是一直癞蛤蟆,立刻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就伴随浑身哆嗦。
当家人赶到翠姑身边时,现翠姑不但浑身抽搐,面部表情也很怪异,父母赶紧请来了郎中,郎中说,这是突然遭受惊吓导致的,给开了几服药,药服完后,症状一点也没减退,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她不敢见人,即使家里来人她也躲到桌子底下不敢露面,嘴里总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外村的小伙子来家看了翠姑几次,见翠姑的情况总是不见好转,人家也打了退堂鼓,把婚事退了。
为这事,翠姑的父母跟二蛋没完,他们提出了条件,要二蛋负责翠姑一辈子,可是二蛋的家人不干,他们说,如果娶了疯疯癫癫的翠姑,那他们的儿子这辈子也完了,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是几大主事把两家召集在一块,要求二蛋每年给翠姑家一百斤粮食,用于补偿翠姑家,这件事才得以摆平,但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却因为二蛋的恶作剧,毁了终身。
当然这个所谓的玩笑跟昌元开的玩笑有所不同,但是结果都是给当事人带来了困扰,如果大虎和兰珍,解不开这个疙瘩,势必为俩人今后的感情生活带来影响,这点昌元在开玩笑时,丝毫没有意识到,只顾他的嘴一时痛快了,还好的是,他们全力补救了,事情才没有向更坏的方向展。
晚上,大虎和兰珍躺在被窝里聊起这件事,大虎告诉兰珍,梅子的事情,不是他有意不说,而是他和梅子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必要再提起,认识了兰珍以后,才知道和兰珍有缘有份的感情最珍贵,他现在十分珍惜和兰珍的感情,为了这份感情,他愿意付出一切,兰珍听得心里暖暖的,他后悔不该把金昌元的话当真,让丈夫大晚上的还吃冷饭。
此时,大虎不提梅子了,兰珍反倒对梅子充满了好奇,她问大虎:
“你跟我说说,梅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累了,明天还得早点走,就不说了吧。”大虎说。
“不行,要是不说,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兰珍撒娇说道。
“你们女人真麻烦,怎么说都有理,好吧,是你叫我说的?!”
大虎把跟梅子的那段恋情以及分手的原因告诉了兰珍,兰珍听的很认真,她也为他曾经的恋情而感动,在她心里,大虎是个值得爱的男人,这也是金昌元一句玩笑话,让她大怒的主要原因,尽管大虎身材不高,又比她大,但是他知道心疼自己,有责任有担当,这就够了,一个女人一生中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不容易,兰珍懂得珍惜。
没过几天,昌元和玉儿又来到了大虎家,这次是金昌元哄骗玉儿来的,怎么回事那,说起来他们两口子的矛盾,还跟那天在大虎家说的玩笑话有关系。
那天两口子从大虎家回去以后,玉儿就埋怨金昌元不该酒后乱说话,险些把大虎哥两口子的感情破坏掉,玉儿说,为了防止他酒后胡咧咧,就立了一条规矩,酒是一滴不能沾了,金昌元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表面上答应了,可事后他却偷着喝,那天被儿子现了,儿子告诉了母亲,玉儿一气之下,把藏起来的没喝完的酒给倒了,金昌元当然心疼,就与玉儿生了口角,两个人从此开始了冷战,晚上,两个人分别睡在炕的两头,谁也不碰谁,饭做好了,玉儿只招呼孩子吃也不招呼他,这让金昌元很郁闷。
那天临近中午,金昌元从地里干活回来,正好碰上村里的小寡妇,小寡妇跟金昌元说,自家的果树长了很多虫子,求他给看看,从小寡妇的果园回来,小寡妇说,家里已经备好了饭,让他去她家吃,金昌元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禁不住小寡妇和她小儿子的盛情,就去了。
饭桌上,小寡妇给金昌元预备了酒,见到酒,勾起了金昌元肚里的酒虫,小寡妇给他倒一杯他就喝一杯,直到喝的晕乎。
玉儿虽然在和昌元在打冷战,但那是两口子在赌气,并不是真正的不关心对方,玉儿把午饭预备好了以后,招呼两个孩子吃,每天的这个时候,金昌元也从地里回来了,可是今天很意外,都快过中午了,金昌元还是没有回来,玉儿打儿子去地里找父亲,儿子回来说,地里没人,玉儿坐不住了,她开始顺着金昌元回家的路,挨家挨户的打听,当打听到小寡妇家的时候,她看见昌元正坐在小寡妇家喝酒那。
玉儿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上前夺过金昌元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金昌元的酒醒了。
从玉儿进门的架势,小寡妇就看出了玉儿在和金昌元生气,她跟玉儿解释请金昌元喝酒的原因,此时的玉儿,早已没有了往日里乖顺温和的形象,小寡妇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她只想把金昌元赶紧弄回家,然后两个人在窝里斗个明白,要是在这个时候,金昌元跟着玉儿回家,这件事也就算暂时平息了,至于两口子回到家,再怎么打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酒壮怂人胆’的金昌元,还想在在小寡妇面前,保住男人的脸面。
他一把推开了玉儿,说自己还没喝够,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喝酒,本来玉儿就有点失去理智,听了金昌元的话,她也不顾是在别人家,酒是人家的,拿起没喝完的酒,朝着金昌元的头就倒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脖子上,金昌元急了,他朝着玉儿就是一巴掌,这是自从玉儿到了金昌元家以后,第一次被打,玉儿也不示弱,也还给了金昌元两个巴掌,然后哭着跑回了家。
酒风撒完以后,金昌元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家,该怎么面对玉儿,小寡妇提议,她先找玉儿把话解释清楚,金昌元告诉小寡妇,不去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是白的也成黑的了,还是他自己面对吧。
金昌元厚着脸皮回到了家里,两个儿子吃完饭回屋了,玉儿坐在屋里,独自生着闷气,见玉儿余气未消,金昌元装着可怜巴巴的,坐在了玉儿对面,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玉儿,玉儿有个短板,就是看不得金昌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不是没闹过什么矛盾,可是每当金昌元做出这副表情时,玉儿都会情不自禁的原谅了他,这次,金昌元有拿出了这个绝招。
玉儿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次决不能再让金昌元的样子给征服了,她必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玉儿假装不看金昌元,不但不看,还把桌上的饭菜收拾到厨房,自己回屋了,这在金昌元的预料之外,他知道,这次玉儿是真生气了,为了尽快和玉儿和好,金昌元想起了大虎,他对玉儿谎说,大虎让他们两口子去家里串门,本来玉儿是不想跟他一起去的,可是联想到前几天金昌元的酒话引起的大虎两口子的误会,她还是跟着金昌元去了。
因为大虎并不知道玉儿两口子来家串门,金昌元担心大虎说走了嘴,他的谎话败落,更加引起玉儿的不满,在进门之前,他特意把大虎叫到一边,叮嘱大虎。
果然,玉儿进门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大虎哥,您叫我们来家串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金昌元事先的铺垫,大虎会回答,我没叫你们来,接下来的事情,不用问也知道了,有了他的铺垫以后,大虎告诉玉儿:
“也没什么事,这不上次因为金昌元胡咧咧,你嫂子误会我了,后来我跟她解释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想叫你们来串门,顺便问问,你们两口子回去之后,没闹什么气吧?”
“大虎,你怎么没跟我说让他们两口子来家串门的事,事先也没炒点瓜子什么的,这么干坐着说话太没意思了。”兰珍说完去厨房炒瓜子去了。
玉儿本来不想说她和金昌元的事,但是当看到大虎的时候,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委屈的哭了起来,大虎就知道金昌元以他的名义把玉儿叫到家里来,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事情,他本人搞不定了,他赶紧追问玉儿:
“怎么好好的哭了,是不是昌元欺负你了,没事,你说出来,大虎哥给你做主。”
玉儿就把金昌元去寡妇家喝酒还动手打她的事情说了,大虎一听就急了。
他质问金昌元:
“你为什么要去小寡妇家喝酒?你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吗?别说玉儿会误会,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会多想,更不能容忍的是,你还打玉儿,这还是你金昌元办的事吗?今天你要当着我和你嫂子的面,把话说清楚,该道歉的给人玉儿道歉,不然的话,我这关你也过不去。”
大虎之所以急赤白脸的质问金昌元,其中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说给玉儿的,因为他是玉儿和昌元的‘媒人’,如今,玉儿受了金昌元的欺负,他当然要替玉儿出气,可是,他心里更明白,金昌元是不可能跟小寡妇有什么事情的,大虎也了解小寡妇的为人,她丈夫死了以后,一直守着两个儿子,没有往前走一步,在村里的口碑也是不错的,所以,他想借质问金昌元,让玉儿的情绪平复下来。
面对大虎的质问,金昌元也把去小寡妇家的经过说了,玉儿对金昌元的解释不认同,她说:
“小寡妇要你去帮她看看果树的虫子,这我可以理解,但是还要在他家喝酒,我就不能理解了,万一你喝醉了,就像在大虎哥家似的,说话干事没谱,弄出点事来,你怎么面对村里的乡亲,怎么面对儿子,我生气的就是这个。”
“我承认,是小寡妇家的酒吸引我了,我不应该留在她家喝酒,更不应该对你动手,我知道错了,玉儿,你就原谅我这回吧,下次我再也不会犯浑了。”金昌元说。
“还想有下次,这次原不原谅还难说那。”玉儿说。
“大虎哥,你就帮我跟玉儿说说呗。”金昌元说。
“那好,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我就帮你一回,玉儿,昌元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了解,他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咱们看他的表现,你说那?”大虎说。
“金昌元,我是看着大虎哥的面子,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得答应我,不是逢年过节,这酒一滴都不能沾,你要是能答应这点,我就原谅你。”玉儿说。
“我答应,这酒就是惹祸的兜,我保证把酒戒了,不对,逢年过节还是要喝一点。”金昌元表态。
见玉儿原谅了自己,金昌元赶紧坐到了玉儿身边,他把手搭在玉儿的肩膀上,玉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的爱,这个时候,兰珍也把炒熟的瓜子拿上了桌,几个人你一把我一把的嗑了起来。
兰珍没有忘记在矿山生活的大龙一家,冬季来临了,她在给自家的孩子准备棉衣的时候,也为大龙的孩子准备了过冬的棉衣,因为他知道,大龙的媳妇不会做针线活,当大虎大老远的把兰珍做的棉衣送到大龙两口子手里的时候,让这个曾经对兰珍出言不逊,坚决要分家的大龙媳妇触动了,她跟大虎说,都是她不懂事,做了好多对不起嫂子和家人的地方,而嫂子和家人的宽容大度,感化了她,她表示,会和大龙好好的过日子,让嫂子和家人放心。
大虎愿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家人不要斤斤计较,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但是他心里更明白,维系这一家的纽带是兰珍,是她的善良贤惠,才把一家人团结在了一起,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虎越的疼爱兰珍,他认为兰珍时老天爷在他三十五岁时,送给他的最宝贵的礼物,这个礼物他会用心的保护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