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子羽的再三催促下,猴子才继续上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拼命发挥自己喜剧天赋,‘说学逗唱’‘笑话小品’无所不用其极。在欢声笑语中,他俩很快穿过密集的树林,雄伟高山慢慢步入眼帘。
抬头顺着山坡看向山顶,路很好走,没有什么悬崖峭壁。不久前还很显眼的太阳,现已不见了踪影,天空被一层层厚云遮挡住。
此刻估计有九、十点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凭自己如此矫健的身手,爬上去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离颖告知的午时离开期限,最多只剩两个钟头。
试探性地问了几句,猴子还是不正面回应,看来欢声笑语并没有让它有要随自己离去的意思。
看着时间越来越少,赵子羽很是着急。被迫使用传统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
‘噗通’一声,只见赵子羽直接跪到在地,抱着猴子的大腿哭诉道:“猴哥,既然咱们是兄弟,我真的不忍心看您在这送死。更何况,没有您的保护,我刚出新手村,肯定会被那些小鸡小鹿给坑杀。您就发发善心,随我一起走吧!”
猴子用脚踹着赵子羽,将其甩开。心说:“这小子怎么如此缠人,也不设身处地为哥考虑一下。”可从猴子表情中看出,心里其实很想随他一起离去。但动作上一直保持着挣扎、不愿意。
一脚将其踢到旁边,赵子羽摸着肚子,表情痛苦,想博取同情。反观猴子始终摆着一张爱答不理的臭脸。
正在赵子羽一筹莫展之时,前方不远处,有一颗结满果实的巨大果树。这果树有三层楼这么高,树干黢黑发亮,每片树叶如大象耳朵一样大。果实更是异常红艳,看起来光滑圆润且十分可口。
赵子羽见状心中一抖,生出一计,喃喃道:“有了。”
于是立即朝果树跑了过去,边跑边道:“猴哥,咱俩比赛,谁先爬上树摘果子吃掉,谁就算赢。我赢了你要跟我走,你赢了我绝不再提离开的事。呐,我数到‘一’,你不说话,就算同意了!“
赵子羽能突然想出这一‘上策’是有原因的。和猴子相处这么些天,他很清楚自己的兄弟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现在趁着它说不出来话,只能用这法子套路一下了。
猴子呆站在那,它不知道赵子羽选哪棵树作为目标,只好先以静制动。心说:“让你先跑,等会儿哥‘啪啪啪’打你的脸!”
“十、九、八,~七、一!”数数之快,让猴子无法反应。“就这么说了,谁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猴子心说:“糟了,被套路了!”
赵子羽数完数,便已跳起,抓住树枝。用力一拉,身子已到树上。随手摘下一颗离自己最近的果子,正准备吃时,刚到树下的猴子惊恐地‘阿巴~阿巴~’叫了起来。心说:“周围这么多果树,你挑哪棵不行,干么非得挑这棵!快下来,那是‘血凝果’,不能吃呀!”
虽然猴子说不出话,但从那动人的手势可以看出,是要让自己赶紧下来。
将果子在手里颠了颠,将其握住。细细一闻,还有如橙子一样的淡淡清香。伸头看了看猴子那挫样,赵子羽吐槽道:“猴哥,你那肢体语言表现的没有张力,不像你平时表现啊。就不跟你多BB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咱们都是大老爷们,愿赌服输,请你拿出男子汉该有的样子出来。”
正考虑要不要剥皮吃时,猴子着急地一拳打在树上,整颗树晃了几下。心说:“傻逼,还不快下来!”
赵子羽再次伸头向下看去,只见猴子指着自己,然后指着果子,再次‘阿巴~阿巴~’叫了起来。心说:“这果子如此鲜艳,一看就知道有毒,你咋就不明白呢?”
为了让赵子羽更容易理解,猴子先做出饥肠辘辘的样子,然后两眼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拿起旁边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假装在吃。吃完后满脸幸福,口水四溅表情夸张,竖起大拇指表示味道‘Verygood’。
没过几秒后,它像喝醉了一样左晃右倒,双手抱头像是在耍醉拳。接着紧紧掐住脖子,双目瞪出。舌头歪斜吐出,嘴角源源不断挤出白沫,直直倒地不起。最后两眼盯着赵子羽,伸手求救,把求生欲演的是淋漓尽致。挣扎了一会儿后,眼睛一闭,嗝屁了!
看到猴子如此卖力的演出,赵子羽抠着鼻屎想着:“这里是颖建造的世外桃源,之前吃了这么多都没事,就这个有毒?她总不至于种些有毒的果子来坑自己吧……猴哥之所以演戏,定是看我上树太快,让它失去了最为一只猴子的尊严……等我一下去,它定会立即爬上来吃掉果子,说自己赢了。呵呵,肯定是这样。”
赵子羽对猴子竖起中指,鄙视地笑道:“猴哥,演的不错。在磨练几年,小金人定会向你招手呦!不过,以你目前这夸张的演技,我只能给80分。表情虽然到位了,但肢体语言不够丰富,有一点浮夸,看得我裤子都快笑湿了。剩下二十分,给你留作进步空间吧。”
大笑过后,赵子羽转头望向天空,心说:“这天气真诡异,热死老子了。之前还有点风,现在怎么跟个蒸笼似得。”
猴子气得真想掉头就走,心说:“这小子傻的不透气,但又不能不救。”想完,一个跳跃爬上树。赵子羽见状,慌张的连忙将果子咬了一口,也没咀嚼,直接入肚。笑道:“猴哥,你这小心思我还不明白嘛!现在胜负已分,你跟我走吧!哈哈哈哈~“
赵子羽边笑边看着果实里慢慢流出的黄色汁液,心说:“这果子在哪见过,好像在哪本书里。哪本书来着?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又咬了一口,这次细细品尝,别有一番滋味。一脸满足道:“不错,不错。好吃、好吃。这果子皮很薄,口感软棉、甜而不腻,内瓤的水分没有溢出,跟果冻一样。就这样你还想骗我有毒,真当老子是一岁小孩嘛!”
此刻猴子已到赵子羽身边,连忙将其手中剩余果子打掉。随后它双手抓住头发,张大嘴巴,一脸惊恐地望他。心说:“还是迟了一步,你为什么不听哥的呢!”
赵子羽觉得猴子是因为输不起才会这样,笑道:“猴哥,就算你不吃,也不能把果子打掉呀,浪费可耻知道不!反正是我赢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
话没说完,肚子竟传来阵阵疼痛感,心说:“我靠,这果子不会真有毒吧!”
赵子羽背靠着树,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揉着肚子,满头大汗盯着猴子道:“猴哥,知道果子有毒,还非要在那演戏。直接上来将老子踢下去,有这么难吗?”
言绝,赵子羽胸口开始恶心,手指渐渐震颤起来,浑身肌肉也变的无力,最后眼睛突然一黑,昏了过去。整个人也从树上掉落下来。
猴子立即伸手拉住,心说:“哥没告诉你?哥一直都在让你下来好嘛!是你偏不听!”
正用力将赵子羽拽上来时,树枝‘啪哧~’一声折断,他们俩一起摔了下去。猴子想都没想,在空中转个身,用自己的身躯为他充当缓冲垫。
‘砰~’树下传来一声闷响,只见赵子羽翻着白眼,口中一鼓一鼓地喷出白沫,如肥皂泡一样,随着微风飘散开来。看他的模样,并没有因从三层楼高的树上摔下,而二次受伤。
猴子轻轻将赵子羽推开,缓缓站起,咬紧牙关,连忙将他背起。
此时猴子的左腿看起来有些古怪,走起路一颠一颠的。可这并没有让它停下救赵子羽,心说:“不行,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哥不准你死,坚持住啊!哥带你去找解药。”
猴子大腿处不停流血,看着很让人心疼。它也察觉到这一点,用爪子摸了摸,随手将插入大腿的树枝拽出丢弃。一时间鲜血如注,喷了出来。它又扯下一撮湿毛,黏在伤口,缓慢地朝方舟走去。心说:“哥带你去找陆噜,只有它能救你。还好哥以前喜欢偷听它们聊天,知道陆噜曾经治好过一个误食‘血凝果’的雏侎(mi),不然这次真没人救得了你!“
(科普一下。陆噜,身如黑熊,四爪如狗,肚大腰圆,长的肥头大耳有点像熊猫。皮毛不长,黑灰褐相间,脸上有块白色印记。贪睡,叫声很憨厚,如打鼓一样。
雏侎,身如大雁,有两对翅膀,一对大一对小。只有一爪,身子发青,头长得像野鸭。特别贪吃,眼睛尾巴天蓝色,叫声如猫。
至于血凝果,它本是第四纪元太始时期存在的奇异果实。成熟后如苹果一般大小,成年人能单手握住。此果香味如橙,内瓤香甜,但表皮有剧毒,果肉有神奇效果。重伤者食用,可恢复原状。平常人吃了,对感悟‘道’有特殊增强效果,但具体感悟多少根据食用者个人来决定。颖能使用种类繁多的‘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食用血凝果的缘故。)
猴子背着赵子羽走了有半小时。路上它一声不吭,满头大汗,累的几乎快虚脱,但还在咬牙坚持,缓慢地往方舟方向前行。由于双腿一直在用力,伤口始终没有愈合,大腿处一直在流血,可它并没有在乎这些。
在猴子心中,赵子羽是自己的兄弟,是除了颖妈之外最重要的人。一个瘦小的猴子,内心却有和它个头不成正比的成熟与担当。
血,一滴滴掉落,染红了这一路的土地。猴子背着赵子羽沉重的身体,一步一脚印艰难的走着。让它坚持下去的,只有心中的信念,‘救活我的兄弟’!
上天就是如此爱作弄人。平时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看到进食、睡觉的动物们,此时却一只都没见到。现在,没有谁能帮助的了它。
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
猴子憋着一股劲不敢呼救,它心里清楚,这股劲一叫便会散了。那时,万一没有呼唤来同伴,赵子羽便会死在这。
信念,是支撑猴子的唯一拐杖。
背着赵子羽又走了近半小时。此刻的猴子眼睛通红,重重喘着气。毛发也被冷汗浸透拧在了一起,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这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它的双眼直直盯着前方的路,哪怕双脚不停打颤,步伐始终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意志力真的很奇特,能让一个身受重伤的猴子一直坚持着。可是,再强的意志力也经不住这样透支。
很快,猴子体力已到极限,双眼蒙了一层如白内障一样的烟雾,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它凭着直觉,锲而不舍地走到离方舟不远处的位置。
此刻的猴子,没有一点力气,一步也前进不了。它眯着双眼,摇摇晃晃看着前方,嘴唇微微抖动。想求救,确怎么都叫不出来。
“难道兄弟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难道,颖妈要一直尘埋在地下?“
“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这样!“
瞬间,猴子心中爆发出一股力量,那便是信念的力量。
信念,让猴子将本身之‘法’瞬间爆发到了顶峰,浑身散发出蓝色之气。它鼓起一口气,全力嘶吼,让整个山谷一瞬间回荡着自己求救的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三秒钟的时间,猴子的心脏跳动了十数次…
‘四秒、五秒、六秒’,这三秒钟的时间,心脏仅跳动了两次…
‘噗~’,猴子直直倒下…
一只眼微睁,看着远处赶来的身影,小口喘着气…
身影靠近自己后,它一把抓住。嘴巴张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兄弟…
你一定要活着…
紧握二十多秒,吐出一口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