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杨浩绝望的咒骂着,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 八?一中文 w?w?w1.?8?18z?w?.?c?o?m
老瞎子得了尿毒症。
杨浩是个孤儿,要不是老瞎子的话,他早在五岁那年在街头冻死了。拼命的奋斗了好几年,杨浩攒钱买了间门面,用着跟老瞎子学来的手艺替人摸骨看相,就是为了可以让他能够安享晚年。
谁会料到偏偏出了这事。
杨浩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而无动于衷。
虽然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还把房产证作抵押借,这才借来了十万块钱。但这些钱根本就不够老瞎子用来换肾……唯一能做的就是血液透析,每周三次,一次五千。而这笔钱却也只能给老瞎子续不到两个月的命。
然后……就只有等死!
想要保住老瞎子的命,至少也得一百万!
杨浩哪怕是把自己的都给肾卖了,也凑不够这笔钱。
去医院黄大街是必经之路。
今天是庙会。
作为六安市最繁华的街道,观音庙也坐落其中。善男信女捧着红香,从庙内鱼贯出入。夜市上灯火通明,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路人目不暇接,其中还有不少的古玩摊。
要是以往的话,杨浩肯定得好好把玩这些东西,再买些他喜欢的器件。
在古玩这行,干的就是打眼和捡漏的活。
打眼,是亏。
把赝品当做真迹,花了大价钱买到手的却是一文不值的假货。
捡漏,是赚。
用赝品的价钱买回来了真迹。
甄别器件的真假,这其中的乐趣常人根本无法明白。
只是今天杨浩实在没有心情,他得赶着去医院缴纳费用,根本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
正疾走间,杨浩突然停了下来……一只红色外釉的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撇口,细颈,垂腹,伪圆足,颈部向下逐渐加宽为杏圆状,曲线变化圆缓,三十多厘米高,远看像是个心形。
“玉春壶!”
杨浩差点就喊了出来。如果这器件是真品的话,那么老瞎子就有救了。
跟着老瞎子学来的手艺,杨浩更习惯用手摸下器件的触感,然后再进行判断。
要知道市面上流通的古玩,有过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造假做出来的,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的器件是真的。至于剩下部分则是流通多年的老器件,实际价值都已经到了顶,不会有多少升值的空间。
这只玉春壶不一样。
杨浩又把各个物件都看了几眼,摸了几下,随手端起玉春壶。这器件色泽圆润,摸起来细腻、手感温和。以他捡漏的经验和平时的耳熏目染,他有六七成把握,可以肯定这物件是真货。
但这里是庙会,也是假货聚集最多的地方。
而且,摆摊的老头身上带着点腥咸的泥土味,嘴里叼着根自己手工做的烟卷,手上都是老茧,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这一行,最不能做的就是以貌取人,对方看起来越老实,可能心眼也就越鬼。
自己手头就这么点钱了,万一被打眼,老头子可就是连三天都会撑不过去。竭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杨浩装作满不在乎的口气,问道:“这玩意多少钱?”
花里胡哨的一堆盆瓶锅尊里居然还藏了只汝窑的仿制品。
纵有万贯,不敌汝窑一片。
“十万!老板,你要是喜欢就拿去!”老头对杨浩吆喝着。“是宋元时期的釉里红。”
“色泽太艳,胎轴太薄,不大像是有年份的东西。”杨浩摇着头,随手端起汝窑仿品。“这玩意呢?”
“好眼光!”老头竖起大拇指。“这是明朝万历年间的笔洗,您知道笔洗是干啥的么?专门用来清洗毛笔的,这可是汝窑啊。纵有万贯,不敌汝窑一片!老板,您要喜欢,二十万!”
听到老头信口胡诌,杨浩的心里顿时有了谱。
这摆摊的老头要是真懂古玩,那么就不会连朝代都弄错。如果是演戏,根本不需要这样。
这样的表现只能说这老头是真的什么也不懂。纯粹是漫天喊价而已。要是你在这些人面前表露出喜欢某一件物品,那么就只有等对方狮子大开口,被人当成棒槌给狠宰一刀。
“太贵了!”杨浩摇了摇头,佯装要走。
“这只笔洗可以给你便宜些,但是玉春壶不还价!”老板无动于衷。
这行通常都是只管往价高里叫,愿者上钩。
杨浩转过身,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轻轻的弹着指甲,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落在纸上。
这些粉末是杨浩刚才偷偷在玉春壶下面抠下来的,只要鉴定一下,就可以知道玉春壶具体年代以及真伪。十万块钱的玉春壶,同时老瞎子最后的希望,杨浩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只要玉春壶是真的,那么老瞎子就有救了!
任何一家古玩店都有年份鉴定机,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清单上写的是清清楚楚,粉末的年份大概在六百至六百五十年左右。杨浩愣了下,好一会才算出正是朱元璋洪武年号的那段时间。
在九七年的时候,有只同类的明洪武釉里红玉春壶在香港佳士拍卖出两千两百零二万的高价!
两千多万,这是什么概念?
老瞎子有救了!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付了钱,欢喜的接过瓶子。杨浩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突然被人拦住了。
只见一根短粗肥胖的手指伸了出来,不急不缓的落在了杨浩怀中的玉春壶。“把这只壶拿来!”
杨浩一愣,他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
胖子本名叫张继元,黑白通吃,是六安有名的地头蛇。他明里开的是金店,但是暗地里干的却是放贷、地下赌场的活计,这种强取豪夺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其实张继元早就注意到了杨浩。
在古玩这行,杨浩确实是小有名声,很少失手。但这并不是他注意杨浩的主要原因——而是张继元碰巧知道,杨浩今天刚刚抵押了赖以生存的门面为老瞎子治病。这个时候杨浩原本应该在医院……但现在却被人现,他在庙会上为了这只玉春壶孤注一掷!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猜到,这器件绝对是个好东西。
“拿来!”张继元抬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