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也议论纷纷,这是大家共同的疑虑。班超已大体看出了石亀的图谋,石亀伫兵不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等呼衍獗大军南下,以便夹击西城,从而一举击破汉使团,重新夺回于阗国!
因此与众将感觉不同,当前的敌我态势却令班超大喜过望。如果石亀全军现在压了上来,汉使团与于阗国三千骑绝无取胜可能,那么西域战争的历史势必要改写。但石亀却仍然决定等待呼衍獗南下后进军,这便给他班超夺势和造势,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最少十天至半月时间。
班超进入西皮水畔战场的当天后半夜,胡焰带着手下的斥侯们返回大营。他们在莎车国兵大营北方的沙丘间,与隐藏在莎车国兵中的权氏斥侯接上了头。斥侯提供的情报证实了班超的判断,“石亀沉湎淫乐,莎车军暗流涌动,暂无东进迹象!”
看来,权鱼在温宿国动静弄得太大,呼衍獗只有清洗、安定北道诸国后才能敢放手南下。这是关系大战成败的半个月,班超决定将计就计,抓住这半个月时间精心实施釜底抽薪之策。于是,于阗国两千援军到来后,一次都未搦战便闭营不出,两军依然隔河相持,互不相犯!
……
此刻的莎车国兵大营内,石亀也在窃喜。
于阗国可是有二万五千余卒,班超能征惯战,岂会轻易带着区区两千人,再加上一个他石亀从未放在眼里的尉迟千那乞丐兵千余人。他判断班超必有诡计,故而他按兵又是整整十余天一动不动。他要确认西域都尉呼衍獗统率的龟兹、焉耆、姑墨三国共三万雄兵顺于阗河南下于阗国西城后,再挥军出击西皮水畔的班超。
强大的兵力,充足的粮秣,令石亀对大战的结局充满信心。在相持的这十余日时间里,他每日与莎车国王妃赤玊在帐内饮酒享乐,夜夜笙歌,旦旦而伐。赤玊从不掩饰自己的感受,那香艳、奔放的嘶鸣、**,回荡在莎车军中军大营上空。尤其是巅峰时刻到来时,那如频死时刻的凄惨绝望般的呐喊,如一把把利刃插进莎车国众将心中!
王妃赤玊受到的肆意玷辱,这耻辱、悲愤的情绪,正在莎车大军内部悄然酝酿着!
从大都尉悉志无屠以下,莎车国众将都知道王妃是为了莎车国吏民才不得不曲意奉承,才不得不甘受石亀这个魔鬼污辱。莎车国是西域大国,前国王贤时代,莎车国曾一度雄霸整个西域达十数年。当年呼衍獗讨伐于阗国时,莎车国兵可是主力。可自从石亀这个魔王至莎车监国并霸占了王妃赤玊时起,国王齐黎的王冠便开始插着两支美丽的绿色雉羽。
两汉时代,从中原至西域,绿色都是低贱的象征,绿裳、绿帻都是奴隶和下人们标准穿着。齐黎冠插绿雉羽,或许是想向石亀表明心志,即甘心为其奴仆。自国王贤与汉决裂时起,现在的莎车国除了归附北匈奴再无路可走。可国王为奴,王妃被辱,让莎车国的有识之士悲愤决绝,此时的莎车国兵更是没人愿意替石亀打仗。
……
石亀麾下大军共有万五千人,所需粮秣、草料甚巨,都由位于莎车国西夜州戈壁上的西夜仓输运。西夜仓是石亀为出击于阗国临时扎下的粮秣大营(注:位于今叶县城洛克乡境内),数十万石麦子、栗米和若干草料、十余万头牛羊集中在这里,由西夜州州长萨莫克负责运送支撑大军。
汉使团扎营相持的第二天深夜,两个便衣男子悄然离开西皮水畔的于阗大营,策马向南方的昆仑山麓驰去。
他们穿越茫茫的戈壁滩和丘陵山峦一路向西,最终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进入了位于昆仑山北麓呼犍谷内的呼犍谷城(注:笔者认为,西夜国王治遗址当在今叶城县柯克亚乡境内,地当进出葱岭商道,因呼犍谷的“谷”便是指峡谷)。
这几天,西夜仓守将、石亀大军的粮草官、莎车国西夜州州长萨莫克擅自离开西夜仓大营,他返回呼犍谷城内,一直在与夫人昆兰在悄然密谋复国大计!
于阗国已归附汉朝,汉使团正率领于阗国大军正在西皮水畔与石亀的莎车军对峙,大战就在眼前。西夜州真正的当家人是萨里克的夫人昆兰,这个西夜女侠目光从来很毒,此时她预感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来临,汉大使班超现在只有三千骑,她觉得机不可失。于是便召回夫君,并力主迅速起兵截断粮道,助汉使团战败石亀!
可萨莫克深知石亀厉害,班超兵微将寡,石亀手握重兵,起兵关系西夜国存亡啊,他一直举棋不定。
苦口婆心劝说了几天,可萨莫克还是前畏虎后畏狼,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这天哺食后两人坐于毯上,昆兰挑亮火烛,下了最后通牒,“此时起兵,便是汉使帐下功臣。石亀败后再归汉,在汉使眼中便如残羹剩饭!孰轻孰重,果难分辨邪?!”
“夫人哪,班超与石亀俱英雄也,事关重大——”萨莫克劝道,“班超能征惯战,可石亀又何尝有败绩?二虎相争,胜负未定,况且班超兵少。此时起兵,如班超兵败,西夜州将玉石俱焚、草木无存……”
“屁屁屁——全是屁话……”
昆兰怒斥道,“石亀不过一**,班超天下英雄,岂能相比哉?!夺伊吾、战白山、焚虏团、袭鹫巢、下西城,试问,哪一战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班超既敢以三千骑迎战石亀万五千人,便定有致胜之道,连这汝都看不出?!真是稀鼻涕糊不住墙,吾当初便不该恳求胡公救汝,真是白让一头蠢猪弄了这许多年!”
萨莫克气短了,“夫人且稍安勿燥,此事容吾三思!”
“三思个屁——”昆兰叱道,“事急矣,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断不断必受其祸。尉迟广德机敏狡诈、手段了得均投了汉使团,你吾智勇均不及广德,此时汉使兵弱不借机起事,汝莫非想当汉大使剑下之鬼?!”
夫人这是拍板了,萨莫克闻言垂头丧气,静待夫人施暴。就在此时,一缕淡淡的清香却飘进了他的鼻子,咯咯咯的娇笑声突然响起。他犹疑地抬起头,却见到夫人笑靥如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期待地看着他。萨莫克心里悲哀不已,面对这双美丽的眸子,他还能拒绝她的决定么?
从胡焰与昆兰将其从莎车牢中救出起,夫人昆兰便是上天赏给他萨莫克的一件奇珍异宝。这个集美艳与文武双全于一身的妇人,是那么清秀脱俗。她比萨莫克小整整十余岁,雪白的肌肤,小翘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她披散着未结髻的头发,又黑又细就那么柔柔地散落在胸前,尽管室内光线不算明亮,但依然无法掩饰她秀发的光泽。
仿佛受到召唤,萨莫克屁股在毯上不自觉地移动着,慢慢地、软软地靠了过去,那股淡淡的清香再一次清晰地沁入他的心肺,他贪楚地长吸了几口。
见丈夫靠了过来,昆兰闭上眼慵懒地“嗯”了一声,把整个脸蛋都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声“嗯”也是标志性的,这是定下大计后昆兰的结语,接下便是柔情似水的恩爱,令萨莫克绝无反对的空间。此时也一样,萨莫克早已心驰神往,刚要呼吸昆兰的身上清香,她的双臂就像抱枕头似环抱住萨莫克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萨莫克感觉手臂上被两团软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压着,令他的血阵阵往头上涌。
天啊,这真要命了。萨莫克心猿意马地将夫人搂在怀中,虽然都能听到两人“嘣嘣嘣”的心跳声,可嘴里还是长叹一声道,“唉,班超若败,吾便带着汝到昆仑山上放牧……”
“吾愿意——”昆兰紧闭目亲吻着夫君,樱桃小嘴中却如梦如幻地道,“石亀能与班超相拒,靠的什么?”
萨莫克嘟着厚嘴唇故意装傻道,“这个吗——自然是靠悉志无屠万五千大军相助……”
“去你阿母,狗日的,莫非皮又痒了——”一言不合,刚才还娇憨可爱的妇人勃然变色,一把将丈夫掀翻在毯上,瞬间便从深衣下伸进小手,将其一对肥卵一把捏在手中,手上再稍一用劲,“啊——杀人啦——”萨莫克惨叫着蜷曲一团不断求饶,嘴中连连求饶道,“快松手,吾说吾说,是粮草……粮草便是石亀卵子……”
昆兰这才咯咯娇笑起来,又惩罚了一顿才赦免了他,见萨莫克装成一付痛苦状便骂道,“怂样,石亀再厉害,捏住其卵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大计已定,夫妻二人又细细盘算好细节后,便沐浴上榻,昆兰热情似火,放出手段激励萨里克。她仿佛火山崩发,山呼海啸,奔涌不息,全不知呼犍谷城中那黑暗中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曾经的王宫。待潮水终于退去,萨莫克爱抚着夫人侗体骂道,“骚货,都能淹死人了,那断耳老匪有什么好……”
昆兰先咯咯咯地娇笑起来,然后抚摸着萨里克跃跃欲试的命根子故意撅着嘴似乎愁苦万分地道,“主父,妾被那断耳贼霸占,每次都被拾掇得****,恳求主父快大发神威击退那断耳贼,奴奴便侍候主父一人……”
萨里克如何受得了这一番撩拨,说着说着夫妻二人便又情热,于是又不知不觉地纠缠到了一起,火山再崩,山洪再来,肆虐着山峦、草地、小溪和原野,只到更深后才沉沉睡去。
每次一到紧要关头,这个魔女叫出的总是断耳贼大名,这让萨里克很受伤。他知道昆兰在断耳贼心中的地位,总担心有朝一日,昆兰或会跟断耳贼私奔了,或断耳贼会来取他性命,进而掳了昆兰。半夜时分,萨莫克恰好梦见那个断耳老贼提着宝剑来了,他被这个梦吓得出了一身大汗,骤然醒了,跟着又“嗷”地大叫了一声,一骨碌从席上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