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听见李卜要杀她,被逼的直往后退:“国公,奴婢会永远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奴婢求求您,不要杀奴婢好不好?”
“你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不管你是为谁好,第一都不应该伤害自己的主子,一条会咬自己主人的狗,不管她对自的下一任主人有多忠心,都不能要。”
侍卫奉命给罗敷喝的汤里下药,去厨房准备的时候,这一幕正好被阿芝撞见,她知道李卜是怕罗敷难产再丢了性命,她本来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罗敷以此来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之前那些以为是想要挑拨他们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阿芝选了一个自认为很聪明的做法,就是暗中帮助李卜,想要制造一场意外来帮他达到目的,本以为目的达到了,她要是不表现的急着上位,就一定能从中捞点儿什么好处。
可没想到如今目的达到了李卜却要杀了她。
“国公,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您跟殿下好,奴婢跟了殿下这么多年也算了解殿下,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殿下一辈子不会原谅您,奴婢这么做究竟哪儿错了?”
“错就错在你不该有非分之想,别人可以这么做,但你身为她最亲近的侍女,你万万不该这么做,留下你的性命,日后你还会想出更多的手段来报复。”
阿芝拍着胸脯保证:“奴婢绝对不会再做对殿下不利的事,奴婢保证,若奴婢还有这种想法,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卜冷眼看着她:“我从不信人在求生下脱口而出的保证发誓,你放心,念在你照顾殿下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家里人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就当你尽孝了吧。”
他话音刚落,暗处几个侍卫忽然出现,一左一右上前拿住阿芝。
李卜扔了手里抛玩了许久的石头,淡淡道:“手脚麻利做干净点儿。”
两个侍卫麻利的捂住阿芝口鼻,迅速把人带了下去。
阿芝能把一切计划的这么正正好,是因为她了解罗敷,了解一个母亲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那种可以奋不顾身牺牲的感情,一个外人都了解的事,他却直到现在才能体会到那种失去孩子的感受。
“爹对不起......对不起你......”他捂住脸,指缝逐渐变得示弱起来。
罗敷小产之后,湾湾也不去找戎郢了,整天陪着她,端茶倒水的好不殷勤,甚至学会了趴在床边给罗敷讲故事。
好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有湾湾日夜陪伴,罗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李卜最近连朝都不上了,专心在家陪罗敷,她身边忽然少了个人,当然有察觉,问素婉,素婉说没见到,自从那次李卜把他们叫过去问话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阿芝了。
罗敷叹声气:“就算是不想留在公主府了,要走,去哪儿总该留下个话。”
身边站着的李卜心虚的缩缩脖子道:“要不我派人去找找?”
罗敷说不用了:“我记得她有个相好,兴许是不好意思跟我告别,走就走了吧。”
李卜试探着问:“真的不用找了?”
罗敷肯定的答复他:“不用了。”
素婉却纳闷儿:“奴婢没听说阿芝有什么相好啊,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罗敷低头侍弄着瓶里的花瓣,那表情似笑非笑,模棱两可的答了句:“看眼神。”
她这么说的时候正好看向李卜,李卜无端打个寒噤,眼神躲闪着,不小心打翻了她闺女好不容易拼起来的木头块块。
湾湾撇撇嘴,哼唧着打了李卜一下:“爹爹!你赔!”
李卜盘腿坐在地上,大着脑袋一点点帮她拼回去:“好好好,爹赔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罗敷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她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错觉,按说丢了一个侍女怎么也应该找找问问的,平日看她对阿芝也挺好的,现在却这么草草了结不做追究,不太像她的作风。
罗敷注意到李卜在看他,扭头冲他微笑:“我一切都好,军机处的事不能耽搁,明天你就回去吧,不能没人主持大局。”
李卜迟钝的应了声:“好。”
素婉又跟罗敷商议,阿芝走了,应该要调谁来顶她的缺更合适。
罗敷想了想说:“让红樱过来吧。”她征求李卜的意见:“本来就是伺候你的,现在你的国公府空着,不如就让她过来吧。”
李卜道:“我没意见,一切你做主。”
“她不是跟戎郢学会了笛子吗?若是你以后再犯病,也不用再拐个弯儿专门回国公府一趟了。”
李卜说好。
罗敷安排好一切后不可避免的又陷入沉默,跟孩子有关的一切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或好或坏她都不想再去回忆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李卜回到军机处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处理那些跟军饷贪污案有关的人,奉命督办此案的李大人吃了这么久的沙子终于风尘仆仆回来复命了。17
他这次断案有功,李卜论功行赏,让他官升一级,另又赏金银珠宝与良田,众人纷纷为他庆贺,李大人客套着回到自己座位,趴在桌上感叹:“还是京城好啊!”
王硕拍着他肩膀笑道:“吹了几天风沙,李大人可黑了不少。”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北地风沙漫天太阳也毒辣,就这么腆着脸站在外面一会儿脸上就火辣辣的疼,一摸一层皮,就这条件,那些狗娘养的还敢贪污将士们的军饷!”
“李大人这趟劳苦功高啊,辛苦了。”
“为了陛下,为了社稷何言辛苦,晚上会宾楼设宴,诸位同僚还请一定要赏脸光临!”
王硕拍拍肚皮:“你老李现在发达了,当然得赏脸,不止赏脸,我们啊,还得大吃特吃呢,诶,今儿晚上谁都不准给老李省钱!”
李大人嘿嘿笑着,整张脸黑的,就剩那一口白牙惹人瞩目了。
“哎?这是什么?”
李大人拉开抽屉,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包药。
王硕回想了下道:“这不是你的药吗?我那天回衙门,看见正好在你桌上放着,怕人来人往的给你弄掉了就当抽屉里了,老李,你什么病啊?怎么还吃药呢?”
李大人摇头:“我没病啊!也没找太医开过药,这不是我的?”
王硕纳闷:“不是你的会在你桌子上?谁闲的没事儿把药放在你桌子上?”
这时候有人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好像看国公提溜了一包药回来,后来有事被人叫走了,药就顺手放在李大人桌子上了。”
王硕惊道:“你说这是国公的药?”
坏了,那李卜那天喝的不就是他给的......
这他娘的也造孽了吧!
王硕忽又想起来,李卜接二连三的犯病,似乎就是从喝了他给的药开始的,该不会那药真有什么问题吧?
他细想一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夺门而出就去找那个什么狗屁名医去算账。
名医那儿仍旧排着长龙,王硕把排队的人都赶走,哄小鸡仔似的把人都轰走。
排队的有人不满意了:“你谁啊?看病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后边儿排队去!”
王硕破口大骂:“我排你姥姥!”接着拔出刀:“老子今儿是来砸场子的!”
他这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可给人吓够呛,哪儿还敢再留这儿吧,一个个撒腿跑的比兔子都快。
名医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进来,叫身边的徒弟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徒弟刚露头就被一把刀架住了脖子。
那徒弟都快吓尿了,哆哆嗦嗦叫了声师傅。
名医抬起头,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往后躲一边道:“这位......这位大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你你你,你把刀放下,我们喝杯茶好好儿......”
“喝你大爷!老子问你,你给老子开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药?什么药?”
“治疗头疾的,你说一帖药就能让人痊愈的。”
名医拍着胸脯道:“大侠,我们大夫治病救人,你有什么病我们开什么药,对症下药肯定不会有问题,不过......您上回没把病人带来,兴许是您说漏了什么,不过我的药肯定没问题,这个您放心。”
“放屁,没问题国......我们家大人喝了你的药之后怎么会性情大变?”
名医苦着脸道:“这样吧,我再给您开一帖药,这次我保证,若是你家大人喝了还不好,我把脑袋割了给你当球踢好不好?”
王硕心里有些动摇了:“当真?”
“当真!您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外面多少排着队等看病的人,要是我的药真有问题,光是外面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根本轮不到您动手。”
王硕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慢慢的放下了刀,正在犹豫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间传来一声半死不活的呻吟。
他立马又警惕起来:“什么声音?”
名医踢了徒弟一脚,给他使眼色,又对王硕笑道:“哦,没......没什么,就是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