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余下为数不多的官兵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县令坐在上首连连叹息,师爷更是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大人,赵员外来了。”一个捕快提醒县令道。
“快叫他进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县令已经没有心情去恭维赵员外了。
等一看到来人,县令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三两步跑到赵员外跟前,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捉几个小毛贼吗?为什么竟死了这么多人?!赵员外,你可得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多人名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政绩考核,县令不急才怪。
“合理的解释?”赵员外声调一高,冷哼道:“县令问我恐怕不对吧?我只是举报有人盗窃,县令大人你派兵前去捉贼,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人又不是我杀的,你问我有什么用?”赵员外将事情一推,置身事外。
“你……你竟然……”县令气的咬牙切齿。
片刻之后,县令不得不重新换上讨好的表情,问赵员外:“本官也是见死了这么多官差,一时太过心急了,赵员外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哼。”赵员外冷哼一声,兀自坐在了椅子上。
县令心里咒骂不已,面上却不得不恭敬地问道:“那几个毛贼究竟是什么人,赵员外总得告诉我吧?出了这么大的是,我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啊!”
赵员外高深莫测道:“你捅娄子了!”
“这是何意?”县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四个人里,有一对兄妹,是盛京武侯的嫡子嫡女!”
“什么?!”县令横眉怒目,再次朝赵员外发火:“你居然,你居然让我去抓武侯的嫡子嫡女?!姓赵的,你安的什么心?”
赵员外神情淡漠,道:“我安的什么心?呵,我怎么知道你手底下的居然是一群不顶用的废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你你,你居然倒打一耙!”县令指着赵员外骂道。他被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可没倒打一耙!你养的那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你自己个搭进去不要紧,还要拉上我做垫背的,我家的家丁张三惨死当场,我才是真正受害者!”
“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县令大小也是个官儿,气过之后,他迅速反映过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不知道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收场?”
他跟赵员外狼狈为奸数年,赵员外的人品秉性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有关系到赵家切身利益的问题,发生这种事,赵员外躲都躲不及呢,根本就不会过来,更别说跟他废话了这么久!
“哈哈哈,还是老伙计你最懂我啊!”赵员外恶劣的笑出来,让县令有种想上去将他撕碎的冲动。
长袖之下,县令的手狠狠地握成拳头,过了好一会子,才又放开。
县令也跟着笑道:“你这不是废话?这么多年了,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想要保住乌纱帽,就必须还得跟眼前这个老东西虚与委蛇!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马上派人张贴告示,发出悬赏通缉令,高价通缉那四个小杂碎!”
“可是,那里头有白家的……”
“白家嫡子嫡女又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以为白家人毫发无损地逃了你就高枕无忧了?错!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他们捉住,才有机会活命!”
县令面露疑虑。
“白家在盛京,在皇上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你围观多年,应该有所耳闻。你以为武侯会放过一个想杀他嫡子嫡女的芝麻小官?”
“我……好!”
……
李想容等人出城以后,一路往山上赶。
之前从赵三手里买下的那座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正因为如此,赵三只开发了很小一片地方,就弃之不用了。换句话说,赵三对那片山根本就不熟。
而李想容几人之前采茶时已经将那片山头的地形完全摸透了,这会儿对四个人来说,暂时算是个好去处。
只是,马车却是得放弃了。
四个人顺着之前找茶树的小路一路蹒跚上山。走了许久之后,确定暂时不会有人跟上来了,才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李想容和白家兄妹倒是还好,佟毓受了伤,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佟毓,你怎么样?”白惊寒心如刀绞。
佟毓虚弱地笑了笑:“别担心,不过就是胳膊受了点伤,流了点血而已,不打紧。”话虽这么说,但这所谓的“不打紧”的伤,却正真真实实的折磨着他。
这段时间虽然有李想容刻意改善伙食,但佟毓营养不良已经数年,要想在几个月时间里就将他那薄弱的底子彻底打实了,根本就不可能。
胳膊被砍了一刀,流了不少血,佟毓体力上的不足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说实话,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还说没事!”白惊寒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你看你脸色都这么难看了,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很痛?”
白惊寒撕下自己的裙摆,要给佟毓包扎。
白惊羽抿唇瞪了妹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道:“喏,可以止血的。”
白惊寒赶紧接了过来,那模样,仿佛白惊羽会后悔似的。
这让白惊羽更加不爽。
“多谢。”佟毓冲白惊羽点了点头。
“哼!”
“咱们现在改怎么办?”趁着白惊寒给佟毓处理伤口的空档,李想容观察着周围环境,问道。
坦白的说,这里其实并不是藏身的最佳地点!
这里确实易守难攻,但却不是一定攻克不下来。
且不说赵家人,当初白惊寒会来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的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