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容并没有立即就回答佟毓的问题,而是转头问柳扶风:“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柳扶风宠溺一笑:“你既然决定了,那就说明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自然会支持你。”
两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李想容才道:“我之所以选择留下苏眉,一来,是因为她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知彼知己,咱们既然与镇国公一家为敌,就总要有个对镇国公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才好。苏眉一家遭镇国公杀人灭口,就说明,他们一定掌握了镇国公的把柄,说不定,会对我们有利。”
“二来,如果她是镇国公派来的奸细,那就更要留下了。因为咱们不知道,如果把她赶走以后,镇国公还会派什么样的人过来。分店正值用人之际,咱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在外头赶车的元良微不可查轻哼了一声。佟毓则抱拳道:“想容姐,佟毓受教了。”
李想容对佟毓笑笑,然后目光灼灼的仰头问柳扶风:“你觉得这样可好?”
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求表扬。
柳扶风使出一记摸头杀来:“我的容容,自然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李想容等人这趟进山,主要是为了采茶做准备工作的。
店里距离山上的距离实在太远,眼下采茶在即,如果像当初寻找茶叶那样,每天上山下山,功夫全撂在路上,那干脆就别采茶了。所以,这些日子他们几个忙着重新布置店铺的时候,柳扶风便派人去山上现盖了几座简易小房子。
虽然不是很精致,但采茶期间遮风挡雨却是够了。
这趟上山,将小房子里需要的东西再置办置办,收拾一下,他们就可以开工了。
这是李想容第一次过来看房子。一路上山到达目的地以后,李想容眼前一亮。
“时间比较赶,做出来的有些简陋,你凑合着用。”柳扶风道。
“这还算简陋?这比我想象中的已经好太多了!”李想容由衷赞叹道。
“是啊,”佟毓也道,“我也以为只是些土胚房,里头啥都没有呢,这可比我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元良道:“公子说了,一定要尽量完美,所以咱们兄弟们连夜赶工。”姑娘若是再嫌弃,他头一个站出来替兄弟们说话!
当然,后头这一句,摄于柳扶风的威仪,元良没敢说出来。
即便这样,元良还是受到了来自自家主子的一道白眼。
李想容问:“兄弟们眼下可都在?”
柳扶风问:“找他们做什么?”有他一个人不就够了么?
李想容道:“兄弟们这么辛苦,我总得跟他们道声谢。”
柳扶风不以为然:“他们用不着。”有那个功夫,多夸夸他不就是了?
李想容道:“又不是跟你道谢,你说不用有什么用?”
柳扶风眉头愤愤然抽了抽,看向远处鄙视眼喊道:“未来主母召见,还不快出来?”未来主母四个字,被他着重强调。
藏在暗处的一众隐卫们:“……”求主母不点名!
黑压压一片不情不愿,准备现身。
只听柳扶风又道:“容容,你瞧,他们都不在。”
元良:“……”
众隐卫:“……”
柳扶风:“元良,人都跑去哪里偷懒了?回头告诉他们,这个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众隐卫:“……”公子,不带这样的!!!
元良觉得自己得为兄弟们争取一下,遂道:“公子,兴许他们手头上有事情在忙。”兄弟们明明都已经要动身了,公子你这样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偏偏李想容和佟毓两个没有内功的,根本就感觉不到隐卫们的状况,于是李想容说:“既然这样,那就等下次吧。佟毓,走,我带你去看看茶叶的长势。”
采茶也是一门极大的学问,正山小种和金骏眉所需的芽头并不相同,李想容带着佟毓到有茶树的地方,详细的为佟毓介绍了采茶时所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而柳扶风并没有立即跟上去,他在敲打自己的属下们:“记住了,以后没什么事情的话,尽量不要出现在主母面前!”
元良和一众隐卫们沉默两秒:“……是!”管他们什么事?!
……
李想容等人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才一进门,就问到了一股浓郁的饭香味儿。而苏眉听到声音,端着一盘小炒从厨房里一瘸一拐出来,道:“姑娘,公子,你们回来了。我做了几道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希望不要嫌弃。”
“多谢。”李想容道。“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以后有的是时候下厨。”
苏眉有些紧张:“我,我只是想做点儿什么,我没有恶意,小姐……”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真的希望你快点把伤养好。”李想容从苏眉手中接过盘子,“你坐下来吧,余下的我做就好了。”
“这怎么行?姑娘,我没关系的,还是让我来吧!”在苏眉看来,人家好不容易收留了自己,总得有点价值,才能有继续留下去的资格。所以,现在的她,在能够证明自己以前,可以说是寝食难安。
“没事,你坐下来休息吧。”佟毓示意道。
这个叫苏眉的女人跟自己有着相似的悲惨经历,因此佟毓总会不自觉的对她有种包容和怜悯感。但是佟毓也很清楚,在查清楚苏眉的底细,确认她所交代的事情是真是假以前,所有的包容和怜悯,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只要苏眉敢有一丁点儿歪心思,他佟毓一定会头一个对她下手!
绝不手软!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唯一的妹妹已经去世了,眼下他要守护的,便是想容和惊寒了。
惊寒……
想到这个女孩子,佟毓的精神有些恍惚。
苏眉道:“那,那好。”顿了顿,又不自在地说:“要,要不我去厨房给姑娘帮忙吧。”
眼前这个对自己抱有些许善意的男孩子还好说,可是这位姓柳的公子还有他的随从,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对这两个人本能的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