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小徐找不到旅馆,正在着急,瞥见小巷口的旅馆指示灯,便向巷里走去,走到小巷尽头,终于发现了这家旅馆。德仁走近服务台询问,值班的女服务员说:你们真是好运气,旅馆住得满满的了,刚才有一对夫妻退了房,赶火车去了。这是一个单人间,你们是夫妻吗?
德仁说:哦,不——
不等德仁把话说完,小徐急忙把他推到旁边:同志,我们就是夫妻,这里有证明。
小徐取出证明,递给服务员,服务员看了看说:你是徐月月,他是王剑锋,确系夫妻关系,可他为什么要说……
小徐赶忙解释:别误会,他的意思是不管房间贵贱,只要能住下就好。
服务员说:唔,我们是国营旅馆,统一价格,不会乱收费的,你们放心住吧!
小徐交了两天房费,便有服务员领他们进入单间,服务员出去时,随手闭了房门。小徐捂住胸口:吓死人了,你说错了话,我的心到现在还突突地直跳呢!
德仁认真的:我没有说错话,我想说我们不是夫妻,希望服务员给我们调配一下房间。
小徐说:你想得倒美,你没听人家说,旅馆住得满满的吗?
德仁为难的:可咱们冒充夫妻,是犯法的。
小徐吃吃地笑了:你想得倒美,谁和你冒充夫妻哪?我们只是利用这张证明住旅馆罢了。你要是坚持原则的话,晚上到街上住去。老张,你的思想太保守,现在改革开放了。一些大学生为了省钱,在外面合租房屋,男女同住一室,有的同居不同房,有的干脆同房了。当然,我们既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只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我们同住一室只是临时的需要,并不需要考虑长远的打算。你看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还要跑来跑去地折腾吗?
德仁想了想,只能默默无语了。小徐高兴地:老张,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德仁说:我想来想去,只能同意,**已经开了,我别无选择。我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像一个离奇的故事,但是对于我们还是有好处的,我是搞文学的,你又喜欢文学,我们就应该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物,了解各种各样的事物,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接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对我们今后的学习、工作、生活还是有好处的。
小徐兴奋地:老张,你真厉害,这四个“各种各样”应该成为我今后生活的指南。既然,你有这样高超的分析能力,那么你猜一下,我现在最想干什么事情?
德仁说:第一是吃饭,第二是洗澡。
小徐说:猜对了,咱们现在吃饭去。
两人走到服务台询问,服务员说巷子里就有饭馆,现在正在营业。他们进去用餐,小徐抢着买单,吃了饭往回走的时候,德仁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每天的花销由两人平均负担。
小徐笑笑:我们能够走在一起,就得互相信任,谁还那么小气?
德仁认真的:话是这么说,可是牵涉到经济问题,心里谁不咯噔一下。
小徐笑眯眯:老张,你这个咯噔用的太生动了。花你钱的时候,你心里肯定咯噔咯噔,花我钱的时候,我心里才不咯噔呢!
走回旅馆,服务员告诉他们,洗澡间还有热水。于是,德仁、小徐分别洗了澡回到房间。他们还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穿的内衣短裤,德仁一眼瞥见小徐丰满的肌体,白皙的皮肤,动人的线条,小徐羞红了脸:老张哥,别笑话,我在家里习惯了。
德仁说:别喊我哥,这样我不习惯。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根本不用害羞。
小徐说:你比我大,叫哥也没关系,反正我在火车上已经叫过了……
小徐还想说什么时,德仁已经面向墙壁在床里边睡着了。小徐惊讶的,睡得这么快?南京气候炎热,房间内又没有电扇。好在刚洗过澡,从窗户偶尔吹进来一股凉风,小徐觉得非常惬意。他看德仁已经背身睡去,也就不盖被单,赤身露体,伸胳膊展腿,尽情地享受着后半夜的凉爽。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才结识两周的男人,同居一室,她心里是有的紧张,有点别扭,可她展现出来的又是那么随意,那么开放,连自己都有些奇怪了。她思忖着:德仁这人不简单,经受了那么多的冤屈、挫折和苦难,竟然还是这样乐观、坚韧和顽强,今天出现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人家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她不知道他们这对假夫妻最后如何收场,但她相信凭着德仁的人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她就这么想着,放心大胆地睡着,疲倦的侵袭使她很快地进入梦乡……
至于德仁呢?一开始是假装睡着,后来就真的睡着了。道理很简单,德仁觉得小徐信任自己,自己也信任自己,没有一丝歪心邪念,又是这样疲倦,还不赶快睡觉做什么?……他这一觉真的睡得很踏实,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阳光灿烂,看看手表,呀,九点整了。扭头看小徐时,她仰儿八叉,睡得正香,胳膊,大腿,肚皮裸露着,一片白皙,完全不管女人的顾忌了。非礼勿视,德仁不想再看了,闭起眼睛。可他马上想起自己的四个“各种各样”来,这种生活也在体验之列,他睁开眼再仔细看时,才发现小徐比他平时看到的还要美。平时看到的只是面貌的美,现在小徐丰满白嫩的肌肤,一起一伏的胸脯,随意仰卧的姿态,无不展现出女性楚楚动人的青春美。德仁只是把小徐的身体当做一件艺术品,冷静地欣赏,并无一丝一毫的冲动。他不愿意叫醒小徐,生怕打搅了她的瞌睡,也怕破坏了她的这种动人的造型。——谁知道,小徐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了德仁瓷瓷地看着她的神态,她本来是应该脸红的,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感了,是她主动要求德仁和和她同居一室的,那么看看裸露的身体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小徐看德仁不好意思的样子,莞尔一笑:老张,没关系,不就是看一看吗?我站起来,你仔细地看一看,也就没有神秘感了。
小徐从床上爬起来,舒展胳膊在地上转了个圈子:好了,我要穿衣服了。
于是,他们穿好衣服,洗漱一毕,吃了早饭,直奔紫金山,在中山陵下,小徐留了一张倩影:老张,请原谅我,我只能照单人照,不能和你照合影,我爱人要是看见合影会气死的。
德仁微笑着:你怕,我不怕,用我的相机照咱俩的合影,也好留个纪念。
小徐疑惑的:你就不怕你爱人吃醋?
德仁认真的:不怕——我会把合影放在办公室里,自己欣赏,老婆咋能看见呢?
小徐恍然大悟:原来你采用偷偷摸摸隐瞒的办法欺骗老婆。
德仁说:这叫善意的欺骗,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徐笑眯眯的: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咱们照一张合影吧。
于是,德仁央求一位游客给他和小徐照相,小徐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德仁的肩膀上,游客按下了快门。德仁说:这是干什么呀?为啥表现得那么亲热?
小徐说:我们是好朋友,我还把你叫哥呢!
他们沿着台阶向上攀登,累了,他们就坐在台阶上休息,看着许许多多游客从他们身旁过去。继续攀登时,小徐累了,索性挽着德仁的胳膊,让德仁扶着她上行。他们终于登上中山陵,凝视着孙中山的坐像,缅怀着伟人的功勋,历史流水般从眼前奔驰过去……仰望紫金山上的郁郁青松,俯视金陵的美丽风光,德仁激情奔放,不禁吟诵道:
千里来谒中山陵,
只为那片敬仰情。
千百台级攀登尽,
胸中激情仍充盈。
小徐拍手说:好,朴实动人的一首诗,全诗围绕一个情字去写,台阶登到尽头,激情仍然充盈。老张,既然如此,你再来一首诗,让激情再释放一下。
德仁依然沉浸在写诗的激情中:小徐,写诗和作文不一样,作文可长可短,可以随意去写。诗歌,特别是格律诗,受到字数的限制,必须浓缩着来写,可是人们要表达的内容却多种多样,千言万语也难以写尽孙中山的丰功伟绩,难以表达我对孙中山的敬仰之情,所以只能抓住一个侧面去写。
小徐说:好了,我明白了,那么你就抓住另一个侧面,再来一首。
德仁回首望望紫金山,俯首看看长江水,心中涌起阵阵波涛,动情地朗诵道:
巍巍紫金山,
高高中山陵。
伟人已离去,
绵绵未了情。
小徐说:不错,果然从另一个侧面写出了一首诗。刚才那首诗抒发的是作者之情,这首诗描写的是伟人之情。孙中山说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孙中山未完成的志向,正是绵绵未了情——就像涛涛东逝的长江水一样,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遗憾。
他们站在中山陵上,久久地眺望着阳光灿烂,雾霭蒸腾的金陵。德仁说,小徐,你也来上一首诗歌吧!
小徐想了一会,饱含激情地朗诵着:
背靠巍巍紫金山,
俯视滚滚长江水,
是什么使我难以忘怀?
是推翻一个皇朝的勇敢行动,
给中国昭示着光辉的未来。
历经了无数艰难危险,
也不能毁坏心中的平等博爱,
是什么使我对你如此爱戴?
是实现共和的伟大构想,
展现了你的大略雄才。
德仁说:好,自由诗不受约束,更自由些。
小徐把脸一红,瞅瞅德仁:还是约束些好,不能太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