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赫连冥烨的唤声,王悦不觉得头皮一紧。该不会是她的身份,被鬼王慧眼给识破了吧。下意识的,王悦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抬起使劲地按了按遮盖丽颜的半张狰狞鬼面。
策马奔至赫连冥烨的面前,王悦再将声音往下压了压,才道:“鬼王,您唤属下有何吩咐?”说话的功夫,王悦只觉得勒马缰的手在不住地打抖,声音也是难以抑制的打颤,手心里沁得满满的全是湿汗。
赫连冥烨依旧只用极其平淡的眼色,横掠了王悦一眼,将王悦的恐慌尽收眼底后,语气煞是淡漠道:“小兑子是吧?你是几时入得我鬼兵队?家里还有什么人没?”
赫连冥烨问话的功夫,秦逸提心吊胆地策马也赶上前来,经秦逸细细分析,赫连冥烨该是已经识破了王悦的身份,可既已识破,为何还要这般询问?莫非,鬼王并未看出来?
鉴于赫连冥烨的询问,秦逸一时竟有些揣摩不透了。为了避免,王悦被赫连冥烨当众戳穿其身份。秦逸只得铤而走险,抢话替王悦答道:“回鬼王,小兑子是前几日兵队里征兵时来的,家里已没有亲人了,边关战事不断又闹饥荒,亲人都死光了!”
听闻秦逸竟又替自己强出头,王悦不禁对秦逸这个似狐狸般狡诈的男人,心中存起一丝丝的动容。
“我要你替她答了?!”赫连冥烨冷冷地哼出一声,把秦逸吓得顿时脸色发白,血色尽失。
秦逸跟随赫连冥烨多年,深知赫连冥烨的脾气秉性,往往赫连冥烨问话,一干人等都不敢妄自插嘴的。
“鬼王,切莫怪罪秦副将,小兑子的身世皆如秦副将所言。”王悦连忙抱起双手冲赫连冥烨拱手晗头谦卑道。
“嗯。”赫连冥烨似是满意地重重颔首,视线掠过王悦,又移向脸色惨白的秦逸,最终落向山丘侧方的道路。“去接乔珮吧。”相聚老远,赫连冥烨竟耳力甚好的听闻乔珮归来的马蹄声响。
“是!”低应出口的同时,秦逸与王悦二人不禁同舒出一口长气来。在鬼王面前扯谎,还真是需要一定的胆量及魄力啊!
“鬼王!”乔珮虽是收粮归来,可手上和马背上皆没有装粮的口袋,这是怎么回事?!“村民们一听是咱们鬼兵队要筹粮,就在老村长的带领下,用马车把粮食给运来了。您看。”乔珮抬手朝山丘侧的道路上一指。
只见一辆破旧的马车上,驮着十几口袋的粮食,吱嘎吱嘎由远及近地驶来。
“鬼王。”隔着老远,就听老人操着年迈的苍老声呼喊道:“您是不是嫌弃老朽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竟还要人乔装改扮的来村里花银子筹粮?”
“老人家。”听闻老者的呼喊,赫连冥烨不禁猛地一怔:“您怎么还给送来的?”似是鬼兵队是那个村里的常客般,赫连冥烨对这名年迈的老人语气竟是说不出的和善。
“还说呢,您就派了一个人来,这么多的粮食,得运几回啊?”老人不快地拿眼睛狠翻了赫连冥烨一眼,老人竟是一点也不惧怕赫连冥烨的样子。
“我……”赫连冥烨被老人的话噎得话语一哽。
“我就寻思着您怕是该来。因为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您都会差人来村收粮呢!您别总再用银子接济我们了,我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前年个村里的庄稼大丰收,好多户人家都有了余粮,这不,今年就知道您肯定还会来收粮,大伙就多备了些粮食给您留着。”老人咧开他那掉光牙齿的嘴慈蔼的笑了起来。
“快,给鬼兵队的大人们,把粮食都搭上马,小心着点!”老人招招手,指挥着带来的村里人,帮着卸车运粮口袋。
“老人家,您!”赫连冥烨无力去劝阻老人别在如此大费周章,只能任凭老人差村里人把粮食搬上马背,赫连冥烨攥着老人年迈的枯手对老人叮咛道:“老人家对外面,您可千万别说我们鬼兵队的好,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样?!”老人又是不快地拿白眼珠斜了赫连冥烨一眼:“您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我们逃难至此,全靠您接济才活到现在,咋?对外面说恩人的好话,还能遭天谴不成,知恩不图报的才会遭横死呢!”老人很是气愤道,对外面那些对鬼兵队的恶意中伤,老人不耻更加不屑。
“老人家。”在心中,赫连冥烨对老人的感激无以复加,可他心知一点,绝不能让老人跟村里人因跟鬼兵队有关系而身处险境:“老人家,您且听我一言,算我求您为我做事。”
老人一听赫连冥烨有求于他,当即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
“鬼兵队帮助村里一事,还有鬼兵队是村里恩公之事,请您一定要村人谨记,对外千万不可以声张。此事关系到全村人的性命!”
见赫连冥烨说得甚是严重,老人自是不敢慢待:“鬼王,您且放心,回去我就要村里人全都记下此事,绝不对外声张!”
“嗯。”赫连冥烨再度不放心地对老者叮嘱了几番后,这才要手下人,整装待备返回鬼兵驻地。
马匹一路颠簸,王悦的马背上驮得那只粮食口袋不知被什么刮破,口袋里装的玉米粒哗啦啦地散落出来,倒在地上。
王悦微微一愣,见散落在地的玉米粒,立即装作没看见的把破口的袋子一堵,埋头继续赶路。
“小兑子,停下,粮口袋破了!”秦逸跟在后面,不巧正看见这一幕,连忙出声叫住了王悦。
王悦不甘愿地止住奔驰的骏马,皱着眉头盯向早已翻身下马,在地上拾豆子的秦逸。
“怎么了?”闻声,乔珮与赫连冥烨一并减低了行进的速度。
“粮口袋破了。鬼王,乔姨先回营吧,我跟小兑子把玉米粒收了,就回去!”秦逸埋头地拾起玉米粒来,回话的时,头连抬都不抬。
“好!”乔珮代赫连冥烨传话给秦逸:“鬼王说了,要把玉米粒尽量捡干净。别糟蹋粮食!”
“明白!”
秦逸拾起一捧玉米粒,抬头就见王悦呆愣地依旧坐在马上不动。当即秦逸就恼了:“还愣着干嘛,还不下来帮忙?”
“捡它干嘛?缺粗粮喂马啊?”王悦拉着嘴角,不快地从马上翻身下来,蹲在地上陪秦逸一起拾玉米粒。
“这一粒粒都是村民的辛勤血汗,收来是给人吃的,喂马?你可真大方!陈澄没教过你节俭度日吗?”对于王悦的大手大脚,秦逸狠狠地教训起来。
“营里的大米都吃不完。你们还花银子跟百姓收粗粮,真是没事闲的。”
听王悦一句埋怨,秦逸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这女人好日子过惯了,没吃过苦吧!你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吗?真该让你也体会体会!”
“说得好像谁没饿过肚子似的。我曾经有一次出任务,一天一夜没吃饭,不也活得好好的。”王悦大言不惭地吹嘘起来。
“一天一夜没吃饭!”秦逸勾起唇角不屑地冷笑出声:“鬼王曾为活下去,吃过饿死的亲人的肉……”
“开什么玩笑,就算在饿极了,为了活下去,亲人的肉也不可能咽得下去啊!”王悦嘲弄道,还以为秦逸是在说瞎话唬她。
可那一句后,秦逸再也没理过她,只一心埋头拾玉米粒,王悦这才意识到,秦逸的话可能并非玩笑,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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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她骑驴溜了几圈?”赫连冥烨回到鬼兵营,直接赶至跑马场,跟靳松口中验收宿芳芳的训练成果。
“出乎鬼王意料,芳芳姑娘已骑着梨花在跑马场来回溜了十来圈了。这会……”
“赫连冥烨,你还有胆敢回来!”只听见宿芳芳一声怒吼,催着梨花,眨眼地功夫赶至赫连冥烨的面前。
速度快得惊人,以至于赫连冥烨都不敢相信,宿芳芳胯下骑得是慢性子,平日里一脚踹上去都不肯挪半步的犟驴梨花。
“嗯。”见宿芳芳训梨花竟是这般的得心应手,赫连冥烨满意地频频点头。“不错,可以换马给你骑了!”
“啊?!”这个喜悦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宿芳芳有些目瞪口呆。
“靳松,把我要你给她备的马牵来。把梨花换下去。”
“是。”靳松领命应道,倒头看向呆愣住不知道赶快下驴的宿芳芳。
“梨花没骑够?”赫连冥烨擒着满眼地笑意望向宿芳芳。
“骑够了!早骑够了!”宿芳芳狠狠一咬牙,边在心中唾弃赫连冥烨,边从梨花背上跳到地上:“你真的肯让我骑马,不唬我?”似是被赫连冥烨唬怕了,宿芳芳生怕赫连冥烨又整她。
“嗯。”赫连冥烨保证道。
“嘿嘿!”宿芳芳咧嘴笑得无比开怀,突的她眼尖的瞄见赫连冥烨骑得奔雷背上搭着一只粗布口袋,里面似是装了什么:“那是什么?”宿芳芳抬手一指。
“从村里收来的粮食。”
“天那,都漏了!”宿芳芳对那粮食似是挺上心,走近了一细打量,就见粮口袋紧贴马鞍的部分,磨出个口子来,金黄色的玉米粒正从里面往外逃。
低呼一声,宿芳芳连忙伸手去抢接出逃的玉米粒,边接边对赫连冥烨下命令道:“快,赫连,把你衣服撕下块兜上,别糟蹋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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