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倾倾也抽空飞快看了一眼窗外,扭过头,脖子轻微“咯吱”一下,一股酸涩感顿时袭遍全身。
扭到脖子了···
她赶紧停手,按住脖子,缓缓呼吸。
“怎么了?扭到脖子了?”行闹闹也冲过来,想碰她又不敢动手,只一个劲儿在旁边手足无措。
“没事,已经好了。”聂倾倾拧动几下脖子,那股酸涩感消退不少,对行闹闹安慰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赶紧站起来走走,别老坐电脑前面,脖子连动都不动!去阳台转转,给你那些小宝贝浇浇水剪剪叶,快去快去···”行闹闹连拉带扯把聂倾倾推到阳台,从柜子取出浇水壶,塞到聂倾倾怀里,又飞快合上阳台推拉玻璃门。
聂倾倾看着怀中浇水壶,失笑,把水壶放到原来位置,从抽屉取出小剪刀和小铲子,搬了板凳坐在花架前,给植物修剪松土。
她阳台这些植物能长的这么茁壮,和聂倾倾精心呵护有很大关系。
每年施肥,每月松土,定期修剪,土干浇水,用行闹闹的话说,她对这些植物,比对亲生孩子都用心。
修剪好也松好土,才拿起浇花壶给植物一个个浇水,看着它们饱满翠绿的枝叶挂着水珠,油然而生一股愉悦。
就跟当初选择写一样,侍弄绿油油植物,也让聂倾倾愉悦。
聂倾倾所求很少,开心愉悦就行。
人生不过百年,弹指一瞬间,说不定连百年都没有,现在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是上天馈赠,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度过。
以前聂倾倾也曾迷茫,跟随大流奋力追求那些世上大部人都在追求的东西,金钱、地位、工作,但从许流舟死后,聂倾倾就仿佛被人迎头一击。
那段时间,她经常都在想,人那么脆弱,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
后来,慢慢走出来,开始做自己,就像许流舟临死前拉着她手说的那样。
他说:
倾倾,我希望你以后都···开开心心···
开开心心···看起来多简单,但要做到,却并不简单。
拉开窗纱,胳膊撑在窗框上,抬头,看着空中莹白弯月,丝丝冷气扑面而来,扑到她手背,脸颊,领口,聂倾倾却不觉寒冷。
许流舟,你看,我如你所愿,选择了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你···看到了吗?
还有,我交男朋友了,他人很好,我很喜欢,你如果在,一定会为我高兴对吗?
空中月亮弯的像人笑起的嘴角,那弧度,与许流舟如出一辙。
聂倾倾歪着头,冲空中弯月一笑,眼眶霎时涌出晶莹。
对面窗口
荣寒城隐匿在黑暗里,目光幽深看着聂倾倾,他能清楚看到聂倾倾眼中涌出的晶莹,也能看清那晶莹在她脸颊留下两条蜿蜒纹理。
她明明嘴角在笑,可眼睛在哭。
她为什么哭?谁欺负她了?
荣寒城转身,径直朝门口走。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脚踩拖鞋,刚洗过的头发柔软贴在前额,给他整个人增添几分平时没有的柔软,但他周身气息冷凝,让人不容忽视。
他很快到聂倾倾家门口,掏出手机给行闹闹发消息,没过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行闹闹穿了件睡衣,头戴发带,看到荣寒城,眼睛瞪成铜铃大,“荣···荣总!”
刚刚接到荣寒城消息,她以为荣寒城让人给聂倾倾送什么,想都没想,直接开了门,谁知门口不是对面那些保镖其中之一,而是货真价实的荣寒城本人!
她她她她···她还穿着睡衣!头发还乱成鸡窝!
啊啊啊啊!
早知道她就迟点卸妆!
行闹闹心里简直要羞愤欲死,恨不得直接一头撞墙上装晕。
荣寒城目光根本没放在行闹闹身上,而是直接朝里看去,一眼就看见趴在窗口的聂倾倾。
可能因为阳台门隔音,她没听到声音,所以一直没回头。
“我来找倾倾。”荣寒城很好脾气轻声跟行闹闹解释。
行闹闹行动比脑子快,赶紧后退两步,侧身,后背紧紧贴着玄关柜,好像荣寒城身上携带病毒,“您里面请···”
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跳,呼吸都急促几分。
看照片跟看本人真的有差别!
她现在很明确怀疑聂倾倾的心脏是不是铁做的,要不然天天对着荣寒城这张俊脸,心脏不出问题才怪!
荣寒城点头,直接跨进去,径直朝阳台走去。
他目光一直盯着阳台那道身影,紧紧的盯着,一刻都不愿移开。
行闹闹左看屋里,右看楼道,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呆哪里,为了避免再被狗粮吃撑,关了门,抓起玄关柜上手机,默默走进厕所,坐在马桶上刷手机。
等荣寒城快走的时候,她再出去吧。
要不然今晚又得“撑”的睡不着···
阳台
聂倾倾听到身后阳台门细微声响,以为是行闹闹来叫自己睡觉,抬袖,飞快擦掉脸上泪痕,刚转身,就被拉进一个怀抱,腰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紧的就好像她会溜走一样。
嗅见熟悉气味,聂倾倾一惊。
荣寒城?!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荣寒城,你怎么来了?”她刚哭过,声音还带着一丝哑意。
“谁欺负你了?”荣寒城没直接回答她话,而是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他荣寒城珍视的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
不论是谁,只要敢欺负她,让她伤心,都必须承受他荣寒城怒火。
聂倾倾一头雾水,有些费力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眼闪着迷茫和不解,“你说什么?”
荣寒城听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的哑意,眸光更沉几分,耐着性子重复:“谁欺负你了?”
聂倾倾更懵。
“没人欺负我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哪里有人欺负她!
她今天买了东西,还跟行闹闹吃了好吃的,日子过的不要太好,哪里会被人欺负!
荣寒城手指从他腰侧往上,落在她眼睛下方,他指腹有茧,接触到聂倾倾皮肤,有些涩涩的疼,聂倾倾却没躲避。
“你刚哭过···”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懊恼和自责。
他说过以后不会再让她哭泣,可今晚,他亲眼看着她站在窗口流泪却无能为力,泪珠涌出她眼眶的时候,荣寒城心脏抽疼的就好像胃病发作。
不!比胃病发作更让人疼!
胃病只是胃疼,这次却是心疼。
听着荣寒城的话,聂倾倾脑中有些苗头形成,她一直看着荣寒城,看的他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然后,“噗嗤”笑出声:
“荣寒城,你刚一直在对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