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柳红霓气得脸色一白,扯着皇太后的手臂撒娇道:“外祖母,您看锦宸哥哥,我也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着想,他居然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人家。”
皇太后轻轻瞪了顾锦宸一眼,嗔骂道:“红霓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对姑娘家说这样的话?”
骂完,她又转头对柳红霓道:“虽然锦宸骂人不对,不过红霓啊,那阮三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就算被有心人传出一些不好的谣言,那也是恶意中伤,故意陷害。咱们要是中了此人的奸计,因此解除了这门婚事,对阮三小姐是非常不公平的。话又说回来,锦宸,到底是哪个心眼儿坏的,竟然要对阮三小姐下毒手?你可查到一些眉目了?”
顾锦宸的目光落在柳红霓的身上,冷笑了一声:“皇祖母放心,不管那个人是谁,既然做了,就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孙儿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背后给我未来媳妇儿下绊子的人,得到半点好的!鱿”
他这话说得又急又狠,字字句句带着肃杀之气。柳红霓吓得心头一颤,急急避开顾锦宸的视线,似乎在慌张地逃避着什么。
皇太后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转头问柳红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可有些不太好。瞬”
柳红霓赶紧摇头,陪笑道:“我……我就是觉得那个在暗地里害阮三小姐的人实在可恶,也不知心思怎么就这样歹毒,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要被此人这样残害。幸亏锦宸哥哥大仁大义,不把名声这种东西放在眼中,不然的话,那阮三小姐可就要待字闺中,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你错了!”
顾锦宸突然接口,十分诡异地看了柳红霓一眼:“我这个人,非但不大仁大义,反而还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凡得罪我的,不管她姓甚名谁,出身何处,一旦被我抓到把柄,我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为自己曾经的愚蠢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给柳红霓害怕的机会,顾锦宸起身,冲皇太后做了一揖:“时候不早了,孙儿告退。”
皇太后急忙道:“你这孩子,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被你坐热乎呢,你倒是着急个什么劲儿?别走,哀家让人备了午膳,把肚子填饱了再走也不迟。”
顾锦宸笑了一声:“皇祖母,上次进宫的时候皇上还说,孙儿好久没陪他下棋了,正好藉着今日进宫的机会找皇上杀上两盘,至于午膳,相信皇上不会差我这一口饭的。”
听说他要去找皇上下棋,皇太后也就没再继续拦着。
在德祯皇帝英明的治理下,大阎朝的江山十分巩固,没有内忧,没有外患,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德祯皇帝御案上的奏折,较之从前少了三分之二。
没有令人头痛的朝政困扰,德祯帝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清闲。所以当麒麟王府的顾小公子突然跑到御书房,嚷嚷着要跟皇上下棋时,德祯帝很是开心,急忙让人摆好棋盘准备一争高下。
按理说,顾锦宸只是外姓王府里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庶子,别说跟皇上下棋,就算他想要进宫见皇帝,也要通过层层关卡,费尽千辛万苦之力,还得在皇上点头乐意见他的情况下才能见得到。
可顾锦宸在大阎朝的身份十分特殊,他的确没被封侯赐爵,但皇太后就是看他顺眼。在他五岁那年被太后娘娘认了干孙子,不但让皇上颁下对其他人免跪的圣旨,还赏了他一块可以出入任何地方的御赐令牌。
别看顾锦宸长了一张丑八怪的脸,脾气也大得让人无法接受,但他有一个让皇上都为之佩服的优点,那就是他的棋艺特别惊人,这也是皇上闲来无事,喜欢找他对奕的原因之一。
一君一臣对奕的过程中,德祯帝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锦宸。他永远都是一身冷肃的黑,脸上戴着一块冷冰冰的面具,虽然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却可以想像得到,这张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有多么的不堪和丑陋。
“皇上,轮到您了!”
顾锦宸轻轻落下一子,抬头就看到当今九五至尊正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自己。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成观赏物的感觉,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顺便提醒对方赶紧下棋,别有事没事往自己身上琢磨。
若是换了旁人,无论被皇上怎么不尊重的盯着,都得像孙子一样乖乖受着。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在皇上面前说半个不字,顾锦宸就敢,他不但敢,态度还非常地不耐烦。
德祯帝似乎并没把他的不耐烦放在眼里,唇边扯了一抹笑容,捏起棋子,寻思了片刻,复又轻轻落下一子,嘴里还顺便问了一句:“从前三催四请也不见你进宫陪朕下棋,今儿倒是有空了?”
“刚去了寿安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过来陪皇上杀上两盘。”
顺便……
候在御书房两旁的太监全都忍不住抽起嘴角,心中暗想:这天底下敢在皇上面前说出“顺便”两个字的人,大概也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公子了吧。
德祯帝并没有因为
顾锦宸的话而生气,相反的,他还认真关心起顾锦宸的身体状况。
顾家这位小公子身体不好是整个大阎朝都知道的事实,正因为他身体不好,经常昏倒,所以皇太后才下令,谁要是敢惹顾小公子不开心,害得顾小公子病情加重,她这个当皇祖母的绝对会护短到底,让那些不长眼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皇太后这个大靠山,顾锦宸平日里在宫里几乎都是横着走的。就连被百官所畏惧的当今天子,在皇太后的耳提面命之下,也对这个横着走的顾小公子颇有几分忌惮和容忍。
别看皇上平时在太子和景亲王面前摆出威严的帝王之尊,但在顾小公子面前,他倒是一改往日的严厉,话里话外流露出对顾锦宸的关心之意。
起初,顾锦宸还有耐性应付两句,被问得多了,便有些不耐烦地道:“皇上,下棋的时候别打扰我的思路,要是不小心输了,那是算您的还是算我的?”
没好气地抱怨完,他将手中举着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不客气地抛下两个字:“将军!”
两旁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纷纷摆出一副我没听到、我没看见的姿态假装不知道,心里却忍不住汗颜。顾小公子啊,您到底知不知道和您下棋的那位是咱们大阎朝的主子,人家跺跺脚、挥挥手之间就能要取走您一条小命,就算您有皇太后给您当靠山,多少也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试问,这天底下除了皇太后之外,谁还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德祯帝眉头一皱,发现顾锦宸刚刚落下的那一子,确实让他完败到底。
他苦思冥想了片刻,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扳回一筹的资本,这才端过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冷不热地道:“朕的确是输了!”
顾锦宸抬头看了德祯帝一眼:“皇上,既然您输了,可不能白输。”
德祯帝挑眉:“此言何意?”
顾锦宸从怀里拿了一张纸,递到对方面前:“三天之后,我希望皇上将这道圣旨,颁到柳红霓的面前。”
德祯帝接过圣旨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面色阴沉地骂了一句:“锦宸,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皇上,您要是输不起,就当我刚刚的话是在放屁,别往心里去就是!”
顾锦宸突然起身,不怎么恭敬地冲德祯帝行了个礼:“没什么事,臣就告退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听德祯帝怒道:“朕让你走了吗?给朕滚回来!”
顾锦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德祯帝一眼:“皇上,您有话不如直说。”
德祯帝眯着眼瞪了他一记:“你居然敢说朕输不起?”
“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就不怕朕判你一个欺君犯上之罪?”
顾锦宸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皇上要是因为输了臣一盘棋,就要判臣一个欺君犯上之罪,那您尽管判呗,臣会乖乖受着的。”
“你……”
德祯帝被这个小混蛋气得脸色一沉,没好气地冲他挥了挥手:“朕看着你就烦得慌,赶紧滚蛋,没朕的召见,以后少在朕面前晃悠。”
顾锦宸没什么正经地冲德祯帝做了一揖,气死人不偿命地道:“臣滚了!”
说完,不给德祯帝发作的机会,这位在宫里横着走的顾小公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转身走了。
看着顾锦宸越走越远的背影,德祯帝轻声骂了一句:“不孝子!”
当天夜里,顾锦宸趁旁人睡熟之际,悄无声息地来到紫竹院,偷偷潜进阮静幽的闺房。
房间里一片安静,藉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他一眼看到那个被他思念了一整天的小女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看着眼前这张沉静的睡颜,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轻亲了一记。
突然,那个被他偷亲的小女人蓦地睁开眼睛,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趁顾锦宸惊讶之时,在他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咬完,还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最喜欢半夜搞偷袭,哼哼!被我抓了现形了吧!”
顾锦宸傻傻地被她抱着,月光下,她肌肤莹白如玉,散发着浅浅的光泽,一双灵动的大眼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唇边溢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噘着小嘴,为自己刚刚突然咬了别人一口而自鸣得意。
顾锦宸坐到她的床侧,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我只是突然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阮静幽并没有撒开环住他脖子的手,她就这么大胆地抱着他,嘟着嘴问道:“除了看我,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
“有!”
“你说!”
顾锦宸趁其不备又亲了她一下:“我还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这张可爱的小嘴给亲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