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我和朋友鲁恩下乡游玩,正碰到一户人家办丧事。在这个叫做长集的镇子上,还会遇见熟人。
“嗨,鲁恩。”一个年轻男子说。
“菊生。”鲁恩很高兴。“你怎么会在这里?”
“姑父去世,我来奔丧。”王菊生说:“你来的正好,我还要到上海去找你。”
菊生把我们送到旅馆,和我们讲了他姑父去世前后的蹊巧事,因着鲁恩在上海做私人侦探,屡次侦破奇案,若不是偶遇我们下乡,他就要到上海去找鲁恩了。
菊生自幼父母双亡,被姑母带在身边,他姑母在年轻的时候,做了富商林清泉的续弦,并生下一子,名叫林弘毅,现年七岁,但弘毅的母亲却因着三年前的伤寒病离开了人世。林清泉和弘毅母亲的感情很好,一直把菊生视为养子,送他去上海读书。弘毅母亲去世以后,他消沉了一阵,重新又振做起来,执掌生意,很疼爱弘毅和菊生。但是却忽然死了,菊生从上海得到消息,赶回来,林家人说林清泉是骑马时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但林清泉是骑马高手,他的马厩里有好几匹马,都是驯良的好马,他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摔死?
“你怀疑姑父是被谋杀的?”
“是这样。”
“但他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是他儿子,他儿子年方七岁,不可能杀他。
菊生说林家人物错综复杂,林清泉和先头夫人生了一子一女,俱已成年,他的长子林广毅已经娶妻生子,女儿志毅爱上了个穷小子,清泉不同意,志毅私奔到男方家里,清泉和她断绝来往,但近来,父女之间有和好的迹象,志毅常常回娘家,住在家里,她丈夫长世也常来林家。此外管家林里远是清泉的远房堂弟兄,还有清泉的妹妹清芬及儿子陈凡影也住在林家。清芬的丈夫原来和清泉生意上的有往来,后来郎舅闹翻了,陈家生意也调蔽,以至清芬母子不得不依傍娘家生活。
听完菊生的叙述,鲁恩沉吟道:“倒是象能够发生谋杀的人家。”
他一对案子发生兴趣,便是答应了菊生调查林清泉的死因。菊生很高兴,热情邀请我们住到林家去,林家房子广大,仆人众多,住到那里也舒适方便。
鲁恩嘱咐他说:“你先不要说我们是来调查林清泉的死因,只说我们是朋友,路过,来祭奠林清泉。”
当天我们就去了林家,菊生带着我们,在林清泉的灵堂祭拜他,他的两个儿子,广毅和弘毅接待我们,广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做少爷优悠惯了的缘故,他看起有些羸弱,弘毅却是个聪明孩子,看着我们,眼睛转来转去。
一天之内,把林家该见的人都见到了,志毅和他的丈夫长世,管家林里远,清芬和他儿子陈凡影。也去马厩看了出事时林清泉骑的马和出事时的地方。
鲁恩只是看,并不说话,回到旅馆。我问他林清泉倒底是出事故而死,还是有人设谋。
鲁恩笑道:“用的招数也够拙劣的,林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说报警。”
他给我说了几个疑点,第一、林清泉骑的那匹马情绪不稳,不停地踢蹄子、晃脑袋、叫唤,也不肯吃食,养马的老黄说马以前好好的,自从出事回来以后马一直这样,显然那天马受了惊;第二、在林清泉出事的地方,两颗树下的枝叶,明显被人踩过,并且树干上,有绳子缠过的痕迹。这说明几件事情,第一、林清泉是被谋杀的,有人对马做了手脚,遭成了林清泉的死;第二、此人是林清泉身边的人,熟悉林清泉的活动,知道他有骑马的癖好,且知道他每天骑行的路线;第三、此人极有耐心,他筹谋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且能等在林清泉经过的路上。
但住在林家的所有人,谁是谋杀林清泉的凶手呢?鲁恩笑道:“除了那个小孩子,谁都有嫌疑。”
“那么菊生?”
“是的,菊生也有嫌疑,一来他神色紧张仓惶,倒不显得悲痛,按理说林清泉把他视为养子,待他不薄,他不悲痛,紧张何来;二来他并非象他说的那样,8日到家,而是在7日,林清泉出事的那天,他就回到了长集镇。”
“你怎么确定?”
鲁恩说:“今天有个仆人清理房间,拿了包裹皮去扔,上面有菊生的名字,我看了包裹上的日期,从上海到长集,本没有什么,但仆人说杂志就放在菊生的房间里,那本杂志是7日出的新刊,若7日菊生还在上海,就不会邮寄杂志了。”
“也许他是在别的地方?”
“他在长集,若7号那天他不在长集,7号傍晚的火车因着灾民拥堵铁路几小时,8号上午他到不了林家。”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焦虑起来,我们和菊生的关系很好,而他并没有向我们全掏出实话。
鲁恩微笑说:“我和你说了,每个人都有嫌疑,不只菊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