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去看倪府的花园,倪府的前院后院,枝繁叶茂、花枝扶疏,看来倪府不但有一位好管家,还有一位好园厅啊。
鲁恩看到倪适昂还在大门前坐着,便走过去,和倪适昂闲谈,知道倪适昂及他的父亲,都是倪家佣人,他是跟着倪方生从乡下来上海的,可以说他忠心耿耿跟了倪方生五十多年了。
“倪老板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倪适昂点点头,道:“人是会变的,以前方生,没有这么乖戾的脾气。”
鲁恩呵呵笑:“生意做大了吗,倪先生的太太,娘家是姓王的吗?”
倪适昂道:“不是,姓张,太太的脾气刚烈,是带着少爷一起走的。”
鲁恩不说话了,问别人的家事,总是不好的。隔了一会儿,他又问:“府上的园丁是那个,修理得这么好的花园?”
倪适昂道:“是老秦和阿金帮着丽宜打理,隔三差五的,清祥会来指点。”
“清祥是哪位?”
“是位园艺师,丽宜找来的,他常常送花苗过来,还给花草浇水、施肥,这园子弄得好,都靠了清祥。”
“最近几天他没有来过?”
“昨天还在这里,老秦在厨房里忙,他给花草松土,后来人一多,我就忘了他了,大概天黑时走了吧。”
“昨天张清祥是几点到府上的?”
“是下午吧,我忘了是几点,几位小姐什么都不做,丽宜一个人操持,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时会找人帮忙,昨天清祥帮着把托盘端到大厅,九点钟,他就走了,这个时间我记得清楚。”
鲁恩心里默默念道:张清祥,晚上九点出府,许信芳死于十一点,卢商华吃了水果死于十二点。
鲁恩看着枝繁叶茂的花束,心想也就一天时间,什么都给改变了,昨天下午,许信芳和吴白维带他看倪府,从游廊里前院走到后院,是否曾看到一个人在给花草松土?只一夜过去,倪府死了两条人命,事实变化真快,人的生命多么脆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做了侦探,遏制犯罪,保护人的生命一直是他的理想。
也许该问问吴白维,鲁恩忽然起了遏止不住的念想,昨天傍晚,他曾看见一个人在给花草松土,那么这个人就是张清祥了,他曾经抬头看他一眼,他在他的面目上看到了什么,这个谜一样的张清祥?
鲁恩找到吴白维,吴白维强自装成镇定的神色,眼睛里却有惶色,知道鲁恩并不是来和他谈许信芳的命案,只是谈昨天下午他们在游廊内,可否看见张清祥在给花草松土?亦或他能记得他是几点进府的?
吴白维的脸上恢复了笑,道:“清祥常常来府上,我们很熟,他昨天确实在给花草松土,昨天佣人忙不过来,他还留下来在厨房帮忙,帮着信芳拿水果,他是几点来到府里,这个我记不得了,还得去问倪伯。”小心翼翼看了鲁恩一眼。
但张清祥在后院看的鲁恩一眼,鲁恩印象深刻,当时他弯着腰忽然抬起来头,鲁恩刚好也看见了他,两人打一照面,此后鲁恩便记住了他,是因为此人脸上不俗的神气吗?为什么他在厨房帮忙,林丽宜和老秦都不提起他?
第二天一早,铁索报给鲁恩一个消息,周妈不见了,原来一向是周妈服侍倪方生和卢商华的房间,卢商华死了以后,倪方生暂住到书房内,早上他起床,不见周妈送水过来,唤了几声,唤不应,倒惊动了隔壁房间的林丽宜,林丽宜赶快给书房送了水,又叫周妈,不想那里都找不到,周妈的房间空空的,被褥都叠的好好的,显然昨晚并没有回房间。倪府大门有警察把守,她是走不出去的,但她到了那里呢?铁索一面命警察仔细搜索,一面来报信给鲁恩。
鲁恩加了一句:“仔细搜索,看有没有冰糖类物质和注射器?”
“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肯定是。”鲁恩笃定地说。
搜索进行到十点多,一个警员来报告说,在后院那个废弃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周妈死亡的事使客人们都惊惶起来,他们都要离开倪家,说困在倪家并不安全,早晚得被人害死的话。倪方生一脸的悻悻,大概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习惯了,乍然出现这样的事,怎能不让他心怀怨恨呢?
鲁恩和铁索来到后院,见两个警员已做好下井的准备。铁索有些懊恼,昨晚他应该再仔细一些,派警察看守大楼的门口,这样就不会出现任何异常了。但他确实派警员监视客人们的住房了,只要客人一出房门,警员们便会知道,那么周妈又是怎么离开大楼了呢?
铁索把他的懊恼讲给鲁恩听,鲁恩拍拍他的肩,安慰他说:“她可以从窗户出来呀,周妈的年龄并不大,身手还很俐索。”
“窗户,夏天晚上都开着窗户,她可以从窗户跳出来,但那是二楼啊,鲁恩。”
“并不是从二楼跳下来,大楼的西侧,打开窗子,便是游廊,那里有个梯子,是维修游廊上的瓦放在那里的,昨天若有人不从大楼的楼梯下楼,一定是从那里下来的。”
铁索大骂警员们不上心,他没有看见梯子,警员们不会没看见,没一个人说一声的。
“你不要发火,昨天,前天我都看见了梯子,是我疏忽了,你看,鲁恩也有遗漏失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