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她的身子已经被人拥入怀中,睁眼对上那一双满是阴云的眸子,顷刻间乌云密布,好似狂风暴雨即将来袭,楼璇玑想要挣扎出来,但是在他怀中却像是一个孩子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他的手臂像是铁钳狠狠的禁锢着她的身躯,此刻的赫连桀不像初次见面那个轻描淡写就卸掉了她胳膊的魔鬼,也不是在青楼之中抱着她离开莫名其妙看日出的人,而是满身都冒着黑烟,散发着怒意。
楼璇玑想起了先前十二曾经说过的那话,难道他生气是因为自己穿了小方的衣衫?可是自己穿了小方的衣衫那又怎样?
脸上一片冷漠,此刻她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放手。”她冷冷道。
“将衣衫脱了。”他的声音更冷。
“我不脱。”楼璇玑本就倔强,这一来更是激起了她心中的那种拗劲,她凭什么要听他的命令脱衣服,这个魔鬼,他以为他是自己的谁?
她如此反抗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赫连桀,赫连桀本来这两日心情极好,甚至处处都放缓了态度,他处处为楼璇玑着想,给她准备好浴水,准备好饭菜,甚至还准备好了温暖的床榻,谁知这个女人丝毫不在意,无视自己的大氅,身上却穿着其他男人的衣衫。
他的恼怒可想而知,突然那本来就冰冷的面容之上突然绽放了一抹笑容,那笑容带着邪魅的冷意,慢慢渗入到骨子深处,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你穿得是别人的衣衫,本王不会将你怎样,但是并不代表不对别人怎样,十二。”
十二应声而入,看见被他钳制在怀中的女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将她身上衣衫的主人扒光了扔到河里去,明日才准出来。”赫连桀的声音从牙缝中传出。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昨天早上她不过是冒着严寒随便洗了洗就已经冻成那个样子,现在竟让要将小方丢到河里泡一整天,那还有人在嘛?
“是,王爷。”十二转身欲走,对于赫连桀的吩咐他向来是只有服从,绝不会在大脑之中过滤一下龊。
“十二,你敢。”楼璇玑急切的想要去追十二,无奈身子被人钳制的紧紧的。
十二回头看了她一眼,“抱歉,我只听王爷的。”那眼神中的意味分明再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听那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
果真他的手下一个个都和他像及,楼璇玑心中气愤,对于赫连桀本来就有余怒,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她再忍受不住,顿时便拍打着他的胸口要他放手。
“小方又没有罪,你凭什么不让我穿他的衣衫,你凭什么?”她已经气得没有了理智。
“就凭这个军营本王做主,小方,叫的还挺亲热的,十二,将他扔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了。”这道命令一下,楼璇玑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分明就是要用其他人的生死来威胁自己。
“好,我脱,我脱。”楼璇玑可以不畏生死,但是她不能让其他人的性命因为自己而丢掉,她很清楚只要是赫连桀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他绝对没有和自己说笑,而十二那人不管赫连桀下达什么命令他也会立刻执行。
十二知道赫连桀的目的在此,只是为了逼楼璇玑脱了别人的衣衫,所以根本没有离开,就站在原地,赫连桀听到她同意之后,这才笑了:“十二,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是,王爷。”见目的达到,十二立马退了出去。
楼璇玑一面狠瞪着赫连桀,“你出去,我要换衣服。”大概她已经气得口不择言,根本就忘记了这里是赫连桀的军帐。
赫连桀倒是放开了她,从一旁的托盘之中拿起了一套白色的衣衫递给了楼璇玑,这是昨天连夜让人缝制好的,入手丝滑,比起楼璇玑身上的棉布衣服不知要好多少倍。
“我只穿黑色。”楼璇玑斜睨了那件白衣一眼,是有多久她没有穿过这样的颜色了,大约是从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再干净,再不愿穿纤尘不染的白色。
只有黑色才是适合她的,赫连桀看着她面上的执拗的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学不乖,嘴角微微勾起:“若是你不换,本王不介意帮你。”
楼璇玑瘪瘪嘴,想到他只会威胁自己,偏偏就算是可恶自己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心中也甚是恼怒,见他也肯定不会自己退出,只好拿了衣衫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去更换。
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衫,他给自己的衣衫上面已经被熏了檀香,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而且这件衣衫的样式十分中性,并不是纯粹的男装。
她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只好在心中骂了那该死的赫连桀一遍又一遍,赫连桀倒是乐得开怀,尽管小猫儿有点不听话,但结果还是被他掌握了,他喜欢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楼璇玑最大的弱点就是看似冷漠,但实际上心思太过于软弱,人只要一旦有了弱点便很容易让人有机可趁,赫连桀看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眉头微微皱了皱。
若是能够让她取下脸上的面具就好了,还有一眼看过去她胸前的一马平川,想到昨日看到的她胸前缠绕着的裹胸布,不过这两点现在他还不能正大光明的提出吧。
哥舒九好久都没有穿白衣,因此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习惯,见赫连桀已经重新坐到了桌前,两人这一顿早膳倒是一波三折,有很多菜已经凉却,他却丝毫不在意。
“坐下。”
楼璇玑这次学乖了,就算自己反抗他也总会找其它借口或者理由让自己吃下去,何必再折腾,再没有答话,就算是冰凉的菜她也没有张嘴,因为造成饭菜冰凉的都是因为她。
两人席间再没有说话,他要吃饭,她陪着,他要换药,她给他换,再也没有扭捏,只是突然不伸出小爪子挠自己了,赫连桀反而觉得有些无趣。
想起楼璇玑手臂上也受了伤,她却没有在自己面前换药,“你把手伸过来。”
楼璇玑想也没想的伸了过去,却不料赫连桀直接掳起了她的袖子,看到她的臂膀之处竟然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伤口虽然对于他来说跟个蚊子咬了似的,但是换做在楼璇玑身上,他的眼眸加深了些。
“你干什么?”楼璇玑这两日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的模式,大约连她都没有发现,在潜意思默化之中赫连桀顶多也只有威胁她,若是要杀她也不会等到今日了,而且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怎样。
胆子在无形的变大,对他也没有先前的害怕,赫连桀眉头紧锁,拿过一旁的药箱,不回答,只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再次同他如此亲近,楼璇玑连忙离开,身子还没有动弹已经被他禁锢在怀中。
“别动。”他的话惜字如金,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带了绝对重的分量,充满了让人不能违背的意味。
楼璇玑苦笑,她是想动也动不了,女人和男人的力气本来就有所差别,更何况那人还是如此厉害的武功,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就跑不掉了。
赫连桀从一旁的药箱之中拿了药酒出来,楼璇玑方才明白他大约是想要给自己上药,“王爷,我自己可以来,不必劳烦王爷。”
“如果本王就要给你上药呢?”他的话语向来都是如此霸道。
“那就上呗。”楼璇玑有些泄气的嘟囔道,她不是没有试过反抗,不过最终的结果都是反抗无效罢了。
赫连桀看到她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无奈,嘴角弯弯勾起,“王爷,你若是坚持要给我上药,能不能换个姿势,这……”
“别动。”他无视楼璇玑的话,手中的药酒已经擦在了她的胳膊上,那伤痕的毒已经被王大夫解了,但是伤口仍旧存在,尤其是药酒才接触的时候,她应该是刺痛才是。
楼璇玑的表情却是一片平静,她竟然没有哀嚎一声,仅仅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贝齿紧咬着双唇,不让声音从嘴里溢出,看她的模样早已经习惯了隐忍。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赫连桀蓦然想到了五年前,那个在自己身下不断哀求着哭泣着的小猫儿,和如今是大相径庭啊,他宁愿现在在他面前的女子会哭会闹会喊疼,也不愿她一人隐忍。
心中微疼,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又放轻柔了些。
他的手法十分纯熟,可以说比起楼璇玑还要纯熟许多,楼璇玑心中狐疑,难不成他以前经常受伤不成,不过以他的武功,又有什么人会伤害到他?
“疼么?”就在她深思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道十分温柔的声音,那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疼惜,她几乎要以为这是错觉,那个魔鬼怎么可能拥有这样温暖的声音?
她一定是听错了,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那人的侧颜,完美的脸部线条诠释着他的英俊,墨发柔软的落在他的肩上,他微微低垂着头,眼中一片认真。
而自己竟然是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何其暧昧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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