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已经命人在外备置了马车,只要出了这道门,她就可以离开皇城,去通州找顾绾绾了。
前两日她才刚收到青城寄给她的书信,说是顾绾绾他们已经去了通州,相信很快会见着父亲。青城也在信中说会很快回来,到时便能带着她去通州找顾绾绾了。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能等到青城回来,便遇上这样的变故,只能先行离开了。
但是只要她能离开,凤青找不到她,丞相府就安全了。想到这里,无颜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可是任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拉开了后院的门,迎接她的会是大内侍卫。
“奉皇上旨意,谁也不能离开相府。我看你们形迹可疑,弄不好就是皇上要找的人,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就这样,在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辩驳的情况下无颜便被人抓了起来。
一路上,她和两个家丁都试图向侍卫解释下人的身份,可还是被送到了凤青面前。
见着无颜被抓来,白玉梅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还是逃不了。
“启禀皇上,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想从后门逃走,属下觉得可疑,便抓了起来,还请皇上定夺。”侍卫跪在凤青面前恭声禀报道。
凤青的目光淡淡地掠过眼前的几人,一下便将目光锁定到了丫鬟装扮的无颜身上。单看这丫鬟的身形玲珑有致,该是个美人才对。因而更加好奇那面纱底下的到底是怎样一张脸孔,他好似已经看到了顾纭纭的脸,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把她的面纱揭开。”
此话一出,立刻有侍卫上前,欲要掀去无颜的面纱,无颜做了最后的抵抗,用手护住面纱道:“皇上,奴婢相貌丑陋,所以用面纱遮挡,只怕吓着皇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是啊,皇上,臣妇可以作证,这丫头相貌的确丑陋不堪,还请您收回成命啊!”白玉梅亦是立刻站出来保护女儿。
她不确定女儿现在这个样子是否还能被皇上给认出来,但也正是因为不确定,她才更要阻止。
“放肆!朕金口玉言,岂是说能收回就能收回的?”凤青被二人的阻止激怒了,怒声道,“不管是你美是丑,朕都要看上一眼。”
他心中是早已笃定这女子便是顾纭纭,为了躲避着他,所以故意戴着面纱的。
无颜的面纱最终还是被揭去了,凤青只是看了一眼,便吓得后退了两步:“你……快把你的脸遮起来,朕不要看见!”
在凤青怒声的喊叫下,无颜捡起地上的面纱,重新盖住了脸,淡定地跪在地上,声音亦是很平静:“奴婢容貌丑陋,吓着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退下吧!”凤青厌恶地摆着手,尽管无颜已然用面纱遮住了面容,可是他只要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张不堪入目的脸孔,他还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多谢皇上。”无颜叩谢了凤青,起身离开。早知道凤青看了她的脸之后,就会如此嫌弃,她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她原本还担心着会被凤青给认出来,没想到还真是她多心了,她现在的这副容貌,怕是除了父母之外,再无人能认出了!
“那个丑丫头是谁?你府中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人?”凤青皱着眉头去问白玉梅。
“回皇上,这丫头,是负责厨房的,有一日不慎让厨房点着,自己也毁了容,实在怪可怜的!”望着无颜离开的背影,白玉梅的眼中隐忍着泪水。
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无颜揭开面纱,又是如此嫌弃的嘴脸,只怕在无颜心中会是一道很深的伤痕啊!
她做娘的实在是于心无愧,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凤青带来的人翻遍了整个相府,也没有找出顾纭纭,这让凤青很是恼火:“好你个云子修,胆敢谎报不实之言,朕饶不了你!”
“原来向皇上禀告云太妃在相府的人就是梁王啊?”白玉梅故作震惊地道,“梁王是听谁说来此事?如此冤枉相府?”
“夫人放心,朕向来奖罚分明,这事既是云子修的错,朕就一定会向他问罪,还相府一个公道。”说到这话时,凤青的语气已然好了许多,并亲自上前将白玉梅从地上扶了起来。
怎么说这也是丞相府,而且多年来顾振海对他忠心耿耿,今日之事,是他轻信云子修之言,未经调查,便带人入府搜查,的确是做得过火了。
“臣妇在此多谢皇上!”白玉梅满脸委屈地道。
送走凤青之后,白玉梅立刻去了无颜的房间,她问了下人才知道,自从见过皇上回来之后,无颜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见任何人。
怎么说无颜也曾是凤青的皇后,与他做过夫妻,而今被他如此伤害,心中必定是难受极了。想到这里,白玉梅又不免要为女儿感到难过。
房门被叩响,无颜回过神来,走过去打开门。
“原来是夫人,夫人快请屋里坐。”无颜让到一旁,把白玉梅迎了过来。
白玉梅进屋之后,便立刻将门关上,将手中的糕点递给无颜:“先垫垫底吧,厨房那边已经在做饭了!”
被那皇上突然而来的一闹,弄得是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
无颜接过糕点,却不吃,而是放到了桌上:“我还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连早饭都还没吃呢!”白玉梅蹙了眉,她原想是留无颜吃了饭再送她走的,可是谁想饭菜还没送上来,凤青便带人闯入了相府,所以是到现在还没吃上早饭。
“女儿真的不饿,还是娘您吃吧,您也是从早晨到现在都没顾上吃些什么呢!”凤青来了之后,娘就一直陪伴在左右,又要应付凤青,哪里还顾得上吃些什么?
“颜儿啊。”白玉梅叹了一声,握住无颜的手,她的手没什么温度,凉凉的,就好像那颗受伤的心似的。白玉梅握得很小心,似是怕弄疼了她。
“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快,就与娘说来,说出来心情会好些的,你不要憋在心里,若是憋坏了,娘会心疼的。”
“娘,您多虑了,女儿很好,并无任何不快。”无颜眸子含笑地望着母亲,她很想告诉母亲,她很好,让母亲不要担心。
“但是皇上他……”白玉梅欲言又止。她想问皇上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否伤到女儿了,可是又怕如此直言反是更加伤害女儿。
无颜明白母亲心中的担忧,于是笑言道:“放心吧,娘,真的没事,女儿从未爱过他,又怎么会在意他的行为言词呢?”
“那么伤你的人便是那个云子修了!”既然无颜说不爱的人不能伤她,那么她最爱云子修,能伤她的也就只有云子修了。
“他是曾经伤过我,可是我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他了。”若是到了今时今日她还会爱着云子修,那么她就是真的犯贱。
“真的?”白玉梅看了女儿一眼,却是不怎么相信,可她也知道女儿懂事,不想让她操心,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坚强。
无颜冲着母亲郑重地点头,她也在心中告诉自己,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因为她的心再也不会去爱任何人了。
云子修向凤青汇报了昨夜的听闻之后,便一直留在皇宫,他所想的是等到凤青带着顾纭纭回来,一定会对他加以褒奖的,到时候他就可以在享受着褒奖的同时看丞相府会落得如何下场。
回想当初顾振海不待见他,不肯把任何一个女儿许配给他,更加没有助他夺位,而今他有机会翻身,就一直在心中立志要把顾振海踩在脚底下狠狠地嘲笑一番,让他知道有眼无珠是什么样的下场。
可是没想到的是等回来的凤青,非但没有带回顾纭纭,反是一脸怒容,见到了他,便直呼:“云子修,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欺骗于朕!”
“皇上息怒!”云子修赶紧跪在地上,满面慌张地道,“微臣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欺瞒皇上啊!”
“你还不肯承认?”凤青面上的怒气更盛了,“朕来问你,你不是说顾振海已然寻到云太妃,并将他藏于府中吗?”
“是啊!微臣是亲耳所闻!”云子修再一次保证道,可是看凤青这面色,他便已猜到了结果,“皇上您此次前去,并未寻见云太妃?”
“你认为呢?”这不是废话吗?若是寻见了人又怎么会不带回来?
“那肯定是顾振海把云太妃藏了起来,故意不让皇上您找到的。”云子修很快辩驳道,就算是没找出顾纭纭来,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他在说谎啊!
“证据呢!证据在哪里?”凤青怒声责问道。
“微臣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顾振海他的确是私藏了云太妃,只是不知是将人关在了何处,不被皇上发现罢了。只要多做几次搜寻,一定能发现的。”
在丞相府中肯定是有密道的,只是这凤青愚蠢,才没能搜查出来。
“你到现在还敢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你就凭着你的几句空口白话,朕今日犯了多大的错?”
他今日带着大内侍卫去搜相府,如此声势浩大,若是有个正当的理由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是他连个正当的理由都拿不出来,如此该拿什么去堵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