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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可言(1 / 1)

洛忠从各个角落里返回來。【无弹窗.】直直瞪着也是一头雾水的帕莎曼。估计想骂她的话已经在肚里转了一圈还多。

要是嘉言有事。他也不想活了。对。她帕莎曼也不用活了。

衷瑢找來侍卫问一通。他们也不知道里边的人何时不见的。这两天自己是无时无刻不守在门前。连个侍女进去都是全程受着监督。

对于这种诡异的事。帕莎曼不相信。冲到侍卫面前质问是不是他们联合起來放跑了人。

“够了。”洛忠受不了。扯起她的手臂一路往外拖。扬言要将她带去官府关起來。

帕莎曼边挣扎边哽咽地叫喊。引來藜兹国的一众族人上前与他对峙。他们刚才也看着。此时坚称他们的阿曼绝不应该受罚。有责任的应是守门的几个侍卫。

一群人堵在廊下。蛮夷邸内操着各种口音语言的人物均过來围观。场面顿时混乱又尴尬。

帕莎曼好歹身份高贵着。为了这么个男人今日在这异国他乡丢尽脸面。心里便换了一种痛。促她哇的一声蹲到地上埋头大哭起來。怎么拽都拽不动。

衷瑢实在看不下去。欲上前试图劝慰她先去官府说清楚。但话刚说了一半就有人从背后将她一把抓起來。拎到了人群外围。

她踉踉跄跄地蹭着步子随云长天走到僻静处。还沒來得及喊他一声夫君。就被他皱着眉头凶道:“不是让你别管他们吗。。”

“我就是担心董嘉言她会不会有事…”她撅起嘴撇下脑袋不去看他。让云长天更加气恼。听他说道:“你关心她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差点连脑袋都保不住就是因为她。”

衷瑢虽然也挺记恨这人。但总的來说。董嘉言不是个坏人。平时吵吵就算了。现在要紧关头。人命关天。有什么问題等她平安归來再解决不好吗。

她这个笨脑袋就是只会跟自己闹别扭。云长天让她住嘴。这种矫情的大话就别讲了。他听了都想吐。

“跟我走。有人失踪了官府自然会查。要你多管什么闲事。”他拉起衷瑢的手臂。不管她情不情愿。拖着就往大门口带。路上好多禁军看着呢。云长天走路都有生风的威严。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抵触。

衷瑢也知他堂堂大将需要立威信。有人看着时便也顺从很多。不用他拉着。自己低了头灰溜溜地跟在后头。若是跟不上了。还要小跑两步才能追上。

再过个庭院就能到大门口了。云长天让手下安排了辆马车先送她回去。

可是外面雨挺大。衷瑢看看过來为她撑伞的糙汉子。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她睁大眼睛瞅着自己夫君。不用明说。云长天也会意了。众人见他轻叹口气。接过伞后另一只手搂上自己女人的腰将她抱了起來。大步穿过雨幕。送她到了门槛边上。

他把伞撑得很偏。自己一边几乎完全挡不住结实的雨砸下來。衷瑢落地后踮起脚伸手给他抹掉软甲上。还有他发上、面上的雨水。

她忙活的时候是那么专心。云长天注视着她的眸子。仔细品味着她的一举一动。也许衷瑢的动作算不上轻柔。但力道十足。很像小时候他魄力十足的娘给他整衣冠的感觉。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回家好好呆着。要是晚上回來找不见你。准备好你的脑袋。”他推开衷瑢停不下來的体恤关怀。说话的口气仍旧充满了上级对待下级的严肃。

云长天转身回去处理那两个麻烦的人物。伞他留给了衷瑢。自己冒着雨。又淋了个半湿不干。让她白白费了那点力气。

她很不情愿地上车回家。吃过晚饭闲來无事便躺在榻上。翻一个身想他的正面。再翻一个身。这回想他的侧面。

脑子里绕來绕去都是这人的影子。她干脆趴着。把脸埋在枕头里。尽情呼吸着他的味道。

夜色更加暗淡。衷瑢趴着睡了不知有多久。迷迷糊糊间便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呼唤她的名字。那声音很熟悉。但是沉睡时的脑袋就是反应不过來。这么熟悉的语调究竟是哪一个人。

听她讲道:“我不想离开何音。更不想离开你。”

衷瑢一个激灵。立刻从现实与梦交接的幻境里浮了出來。意识清醒很多。

那应该是德爷的声音。

她眼皮还沒完全睁开便急着撑起身子去寻德爷。一旁的慕亦听到衣衫窸窣的声音。知道她醒了。便凑坐到边上。摸黑握过她的手又讲起來:“何音把我休了。那个男人要把我带走。可我不想走。”

“德爷…”衷瑢半坐着反过來握紧她的手。听她低低地说心里话。尽管只是这么简单几句却还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衷瑢。如果我跟那个男人走了。你会不会想我。”慕亦现在什么想法都沒有。心里唯独只有她。

衷瑢沒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本來握紧的手也有些松开。这给了慕亦明确的信息。她知道这娘子想肯定是会想自己。然而她的这种想念味道又是与想念云长天完全不同。

慕亦也不勉强。笑说道:“偶尔想想我就好。”

“你会留在京城吗。谁要带你走。要去哪里。”衷瑢对她和图江的事不是很知情。说出口的问題也有点让慕亦很难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

屋内沉默了一会。黑黑的四周除了两人的呼吸就只有雨声。已经接连几天沒有断过的大雨。

“衷瑢你听我说。以后要是再发生上回那种事。你千万别再护着谁。自己命要紧。管不得其他人。”慕亦最后嘱咐道。千言万语唯有内心的担忧是可以明确表达出來。

这小娘子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听进去。

“我要走了。梁又梦还在等我。如果过两天城里出了事。或是你听说我死了。千万别乱來。我不会死的。”慕亦说完最后一句就起身离开。她的衣角拖在床榻的垫子上。摩挲起很好听的沙沙声。让衷瑢诧异之间又多了不舍。

“你现在要去哪里。”她忙得起身下榻追去。可是慕亦走得飞快。已先于她开了门隐在夜色里消失不见。

衷瑢立在廊上。在四处的空旷雨声里不知所措。

蛮夷邸那边。因为董嘉言的事情。洛忠与帕莎曼差点闹到皇帝那边去。云长天去了趟宫里又回來发现两人还在堂屋里瞪着眼争执。

专门处理这事的官爷带着衙役來查看过也沒能处理出结果。这一桩事就真的成了无头的悬案。

“不可能。难不成嘉言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定是你在撒谎。把她藏到了哪里。”洛忠指着帕莎曼脸都涨红了。蛮夷邸上上下下都让禁军在搜查德慕亦时翻找过。确实不见有什么可疑之处藏着什么可疑之人。

帕莎曼自然要争辩:“我都说了董嘉言是我堂堂正正请到这地方。好吃好喝供着。这里的侍应也能作证。还有那几个侍卫。他们也都讲了根本沒人进去过。你还要我怎么证明。我如果有这通天的本事。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伪装成董嘉言去云家找你。”

她越说越激动。扯破了嗓子歇斯底里地把心头的怨怒顺带着发泄出來。

认识也有一些日子了。洛忠从來只见这女人笑嘻嘻或者委屈噘嘴的可爱模样。哪里遇过她如此抓狂的时刻。除开因嘉言而起的那些不满。他对帕莎曼多少都生出一些不舍來。

这种不舍的情绪说不清楚是否萌芽于早些时候她蹲在人群面前无助地放声大哭那片刻。也有可能是这段日子以來。她对自己的投入真的。有那么点感动了洛忠。

她虽然长着嘉言的容貌。可是性格却完全不同。他想着如果嘉言也是这种性格…不…本身就长得一样。也只有靠个性区分开來。所以就算换了性格换了灵魂。董嘉言还是那个冷清惆怅的女人。帕莎曼还是那个开朗爱粘人的调皮鬼。

立在亮堂灯下的洛忠想着好多岔开去的心事。全然忘却了他刚才还在纠结的问題。

如果董嘉言就这么消失了。那么他是不是就能接受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帕莎曼。

“云洛忠。”与他争执不下的帕莎曼见这男人面对自己的辩解像是沒有认真在听的样子。肺火一下旺起來。哪管之前是不是爱他爱的要死。现时全都成了泡沫散在心碎无痕里。

洛忠这才一下子回过神。他朝屋里迷茫地扫过一眼。才发觉这这两个女人的神思比较。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漫长纠结。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洛忠清醒过來后又陷入了不可理清的纠结中。他对帕莎曼端起來放不下。也许就是想着她能成为嘉言的替代。好让他的眷恋不可得由帕莎曼來填满。

如此想來真是无耻。

洛忠恨透了自己有这种坏念头。对嘉言也好对帕莎曼也好。这都是一种亵渎和侮辱。“你走开。”他推走面前哭泣不止的女人。疯狂地独自跑入雨幕里。他想静一静。他想回自家的床上好好躺一觉。最好醒來还是跟原來一样。沒有帕莎曼的出现。他还是痴心不改地追着董嘉言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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