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缠绵过大半夜。【全文字阅读.】歇去小睡过一些时辰。太阳就快从东边的天空升起來了。
这一夜过得真快。衷瑢还意犹未尽。云长天便已起身穿好衣裳。洗漱好上朝去。
不过她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昨晚遗留的痕迹让她心生出一段怨念。又是在回想自己哭成那副惨样他还不理会时的委屈心酸。有理有据的火气就腾腾地燃旺再燃旺。
门外天光还是有些暗淡。灰蒙蒙地映在他身上。直将他高大的身影给掩去。剩一层黑黑的剪影在动。
衷瑢随意敛上外披。麻利地从榻中层叠的薄被里跳到地上。鞋都沒心思去穿。小跑过去满抱住他的腰。硬着口气说道:“你等会。”
云长天让她冷不防给纠缠住。心里便要开始急起來。天色不早。再不去要迟到了。
但是借着外边不亮的光可以看到她现时是何种表情。因此他也很快猜测到这女人要讨伐自己。
果真衷瑢向自己质问道:“你昨晚怎么回事。我让你粗暴一些又不是让你直接拿鞭子抽我。”
她的声音有些哑。有些低沉。可能还沒睡够。
“下次不会了。”他敷衍道。摁她脑袋想着把她推开。但掌心里触到她额头上温热的皮肤。某种情绪一下就化了。
衷瑢感到他的力气小了许多。本來冰凉凉的手让自己慢慢地暖了一片。心里相当温情。便更用力抱紧了他。
如果换成平日里的闲暇功夫。云长天倒还乐意跟她再闹一会。可是时候真的不早了。他卯足劲终于推开衷瑢。又应付两句。扒开门匆匆走了。
他走时太急。衷瑢只见他迈过门槛的腿都把衣摆给掀的飞起。刚才生出的温情顿时也零落一地。让风给吹了散。
屋里渐渐光明。东边衍來的几束长短晨曦耀的她有些说不出寂寥。
大早上的。梁又梦还在睡梦里徜徉。院里已经有云嫂在忙碌。昨晚上嘉言又开始发起高烧。她和洛忠轮守着熬到天明。才把温度压了下去。
这里边的疲倦不光折磨生病的女人。连着担心她的一众亲朋也为此熬尽了精气神。
云嫂提着个木桶。另一手把了条水瓢。院里灰尘太多。她埋头正舀着泼到地上好降降灰。到院门口时沒注意。一不小心就把凉水泼上了刚要迈进來的老太监身上。
后边一群小太监跟着缩起身子往后退。均吊起嗓子“哎呦”一声。倒是把云嫂给吓了一跳。
“真是对不住了。各位公公见谅见谅。我这就去里边拿干布來给你们擦擦。”她赶紧垂下水桶放到一边。提着裙边小跑回自己屋里取了干净的软布。又一刻不停地跑到老太监面前。弯下腰正想给衣摆上抹两抹。就让他制止了。
这宦官微皱起眉头。本翘着兰花指掸衣上的水。这下不紧不慢地拦住她的举动。从她手里扯过软布时说道:“别麻烦了。我自己來吧。夫人你受点累。将梁姑娘请出來。大公主要她到公主府里玩个一天。”
云嫂听到是大公主喊梁又梦前去。心口就有些收紧了。本來云家跟大公主明里暗里结过一些仇怨。洛忠也三番四次地被她挖过墙角。难不成最近又是看上这个丫头了。
她虽然想不好。但是当着一众太监的面。只能欠笑道:“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她叫起來。”
众太监还在为着这一瓢水的事朝她怨眼。虽然嘴巴紧闭着。目送她又是匆忙跑去屋里的身影时。眼珠里转溜的是不得了的嫌弃。
梁又梦被云嫂拽拖着从榻上翻身落地。另一只手还在揉眼睛。仰起头就是一个连天的哈欠。窗纱外透來的初晨阳光直直映射在她脸上。暖暖的橘色有些闪到她的眼底。
她被推搡到水盆前。慢吞吞地弯下腰将一双手并起來浸到冰凉的水里。发了一会呆。让云嫂又催一遍。这才往蕴热的脸皮抹两把。粉黛都來不及上。就被拖着出到院里。面对那群阴阳怪气的太监。
老宦官见她面容阴沉。像是起床气未散。小心地请问过。之后说明來意。就顺利将她带去了城东的公主府。
一去那边。辉煌的堂院让梁又梦实在睁不开眼。沒想到出了皇宫还有这般豪华奢侈的附院。让她不禁感喟真是仰仗了门口匾额上烫金的“公主”两字。此地才能摇身成宫廷贵族的禁苑。
只是凭那时梁又梦的眼界。她还不知道。这处宅院仅仅是大公主手上不算上得了层面的一座罢了。
毕竟是常年卖官鬻爵的人物。圈地什么的对她來讲不过再寻常的事沒有。
梁又梦战战兢兢地去公主府溜过一趟。让宦官送出來时。心里忐忑虽有。但更多的还是一切在她掌中的控制感。
这么危险的人物真的掉进自己的陷阱里。现在她梁又梦成了躲在暗处的猎人。如何让这只凤凰掉几根羽毛。然后痛的死去活來。这事怎么想她都觉得很刺激。
老太监在门口送她。正想让人牵辆马车过來。但是让她给谢绝道:“我先去花街上逛逛。到何司乐那边看看歌楼怎么样了。麻烦公公了。又梦走了啊。”
她甜甜的一声招呼打过。让老太监听了甚是舒服。于是对她的态度柔和起來。立在门口挥挥手目送她转过拐角。这才拢着拂尘。佝偻着身子慢慢跺回里边。
三斟曲里边的一个厢房内。何音与一众送茶叶來的汉子聚拢在桌边算着各种费用。
荼荼在旁斟完茶水后。也一道过來凑着脑袋看。
众人站着或坐着。都朝那埋头聚精会神拨算盘的少年手上去关注。荼荼也观望一会。但让那飞快灵活的手指乱舞光了兴致。她的视线便朝上挪。挪到少年的脸。见他轻皱眉。一副当家好掌柜的轻俏好模样。心里徒然起了欢喜。
这种欢喜还夹杂着昨天让他气出來的闺怨。女孩子家家。脸皮薄得不像话。让他当着众叔叔伯伯的面耍威风。心里自然难过。以后也不想就此放过他。
她正想着心事。马哥突然松开乱拨的五指。一下捶打到桌上。嘴里呼出一口气。就好像刚才去外边跑了长久的路。“终于算完了。何老板。你这一季度还是有些赚头的。就是朝廷扣去的税高了些。其他的倒也沒什么花费。等我把清单列出來。你照着上边给大伙发工钱就好了。”
邻座舒缓下來的何音跟着他的算计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数。心里盘算着自己身边的钱还有些不够。因着三斟曲请一众歌女舞娘。还有丫鬟跑堂这笔开销就不少。更不用说到处求人疏通时拿出去的那笔。
不过他沒烦恼多久。人群外围响起两下叩门声。何音斜过身子朝门口望去。见是梁又梦來了。立马起身去迎她。问道:“这么早。”
她看到何音就觉清风扑面一样爽快。翘起嘴角笑道:“我就來看看你这边如何了。开销还够用吗。不够的话我那边还有一些。待会给你送來。”
这让何音有些开不了口。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点点头。说道:“二哥又要你伸手帮一把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她抿起嘴微笑。不见了本來还露着的几颗白牙。
过午的时候。小马受何音的犒劳到了附近的菜馆吃上一顿。荼荼也在桌上。两人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想看但是忍着不去看。
梁又梦先行回云家取來自己的积蓄替何音付完工钱。而后并不留下吃饭。只带了点去净姨原本住的宅子。
这里还住着陈婆。她在院里打水洗衣服。一个人怨怨叨叨。听不清楚在讲什么。钻到梁又梦的耳朵里。让这一脚还沒跨过门槛的小娘子不禁笑道:“陈婆你吃过沒。”
“我自然吃过了。不早点做好饭菜。里边那德爷可就要拿刀架到我脖子上。”老婆子看她來了。还不忘手里的活。头只抬了一下。就又垂下去只管手里揉搓的体力活。
她圆滚滚的身子蹲在井边。乌黑混着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整齐的髻。不见有什么簪子或是绳子绑着。却也能一丝不落地服帖着。
还有一两束从她额角落在前边。随她阵阵搓洗不断轻柔飘摇。
梁又梦不再去看她映在太阳底下的细密清汗。一手里拎着问掌柜借來的食盒。另一手提着裙边。低头小心跨越流在青草泥地上的几注脏水。摇摇地往屋里去寻德爷。
德慕亦躲在她的房子里。这是梁又梦始料未及的。
屋里窗户紧闭。又有竹帘子垂挡着。只有几丝微亮从条条的缝隙漏进來。因此小小的一间房让外边的大太阳光反衬地很暗。却很阴凉。
德爷吃饱了后就躺榻上睡回笼觉。院里的蝉鸣很乏味。但听着听着她也能舒坦地闭上眼。休息休息。
只是她始终睡不着。虽然夏天的午后眯眼打个盹再适合不过。心事一摞摞地搁着。让这位飒爽娘子终于倦了。
她侧身枕在自己的小臂上。听到院里的对话。懒懒地翻个身。睁着眼等梁又梦走进自己的视线内。看到她还贴心地带來隔壁酒家的食盒。德爷问道:“你从街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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