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瑢还跪坐在呛水的嘉言身边。【无弹窗.】面对一群人的围指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我來的时候她就已经落水了。”
洛忠听不进辩解。抱起嘉言往自己屋里送。一边还吆喝着家人去请大夫。云长天因行动慢落在后边。看衷瑢挣扎着要爬起去追。喝止道:“你过去做什么。先回去。”
“可是…”她都已经敛起裙边。却让他愣是拽着往自己卧房走。
一路上衷瑢都想解释。她双手握上他强壮的手臂。不断微晃着为自己争辩道:“真的…真的不是我推她入水。你相信我。”
云长天并不理睬她。反而淡定得很。到了卧房门口。他终于停下脚步。头也沒回地说道:“如果是你推的。我倒还会高兴一些。”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很轻。但是给衷瑢带來的震惊和诧异却是十足的强烈。
这话令她难以置信。因此问道:“你说什么。”
“我宁愿是你推的。当堂指证你的时候她就该死了。”云长天立在那里。宽阔的肩背还有挺拔的背影。应该是她可以依靠的大山才对。
衷瑢一时间说不出话。胸腔里凉凉的。这水撒泼不好全都浇到了她心里。
她的视线从他身上滑落到石阶。在他脚边还有一两片飘零的落叶。风扫过。就贴上了他沾泥的鞋边。
沉默许久。整理平复心情后。她终于回道:“我不会原谅她。但不会害她。她要是死了我绝不会觉得惋惜。但是也绝不会刻意报复。”
他沒有反应。俄而抛下一句:“随你吧。让她再害一遍。死了也是你活该。”
“死了我就会去求阎王爷教训她。按着她犯过的罪一点点讨回來。”衷瑢猛地抬起眼。睁圆了又皱起眉头。她的目光闪闪亮。不似烛火会明灭。在风里依旧是坚定无比。
对此。云长天冷哼一声。再不理她。兀自进了房里。双手按着大腿小心坐在榻边。不知道是不是背上的痛让他的身子开始有些微颤。
衷瑢随后进來。但是步子迈在里屋与外屋的交界处时打个旋。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的背影瘦瘦小小。可是骨骼却跟庭院里的香樟树枝干一样。任凭风往哪边吹都是吹不断的。
他喉间不断换着气。來不及说话只能看着她**在那里。一步之外还有一架高脚桌与长叶的兰花。
她的一切。在云长天眼里都美如画。就算这女人缺点多。心眼又太少。更不说一张好看的脸看多了也就那样。
“别闹了。过來陪我坐一会。“他忍下喘息。希望她能回头。
“那就求我呀。“衷瑢双臂回到身后。一手捏着另一手的香腕。抖抖才刚绕上指间的手绢。
他沒过一阵动静。让她开始觉得自己这玩笑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然而幸好他及时回应:“求你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又如惊雷。将衷瑢的整颗心都震得麻麻的。她惊异这很少求人的大少爷居然也低头了。
她转身不及扭头快。撒开腿往榻边小跑过去。曲起膝盖跪坐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腰肢粘成一块牛皮糖。
好家伙抱得很紧。连鼻子和耳朵都要埋进自己的胸膛里。云长天让她钻的发痒。暂时掩盖过伤痛低声笑起來。
“你看你。要是平时都这么听话。日子得轻松多少。“他低头咧开嘴角。笑脸不比之前在百里庭吃饭那次要淡。
“你别凶我。“她仰起脖子。一脑门砸在他心口。
“你心里沒有我。我才生气。“云长天说时探过手放在她后脑勺轻轻挠起來。
“我连做梦想的都是你。怎么沒你了。“衷瑢这回学公牛拼命顶着他。
“你证明给我看。“他的手顺着往下捏到她的后颈肉。看领口有些松。就把自己的凉手摊平了探进去。
虽然是盛夏的天。但这份刺激可不是一下子就能使人舒适。因此她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嘴里“嘶“一声。眼睛也眯成了缝。
衷瑢想不出怎么证明。又不能让他走进自己梦境里瞧瞧对他是一种怎样的依赖。无语了好一会。才在自己装不下太多人情世故的脑袋里拼凑出一点主意:“要不这样。我每天早上醒了就把前晚做的梦写出來。等你晚上回來。我就念给你听。“
他笑道:“要是做的梦里不是我。是别的男人呢。“说时。手又往旁侧游移。再一点就能触到她的胸。
“那你打我。“她仰起小脸。表情有些严肃。
云长天忍不住弯了一双眉目。缝隙里眼眸的光漏了几点。甚是好看与可爱。衷瑢看着看着。再次沉沦了。
她双臂环住他低下來的脖颈。吐了微出唇瓣的小舌到他齿间细细拨弄一番。果真惹了他的手变得更加狡猾。
只是两人未能进一步。云长天的伤口未愈。且缠绵不多时便有家人跑來。请月娘与大少爷到洛忠少爷的院里一趟。
原是嘉言醒了。醒了后还哭泣不止。抱着洛忠就沒停过抽泣。
周边能安慰的人都对她劝慰过。直至最后洛忠抓着她的肩膀许诺一句:“你就大胆说是谁要害你。不论是何人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嘉言泪眼迷蒙地回道:“怎么讨。我又有什么能力问她讨个什么公道。“
“你就说是谁。剩下的交给我。“洛忠将她抱进怀里安抚。时不时往她额头亲一下。
正当嘉言思考要不要将帕莎曼揭发出來。门外一前一后进來那对碍眼的夫妻。让她心里徒然不快。因此抬了手臂直指衷瑢。一字一顿。咬住银牙说道:“就是她。“
众人睁大眼睛朝错愕停步的衷瑢望过去。片刻沉寂后。屋内哗然一片。均道:“果真是月娘。“
云长天把她拦到身后。自己快步走到嘉言面前。愤然说道:“说话要证据。你怎么证明是衷瑢推你下水的。“
“她想报复我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嘉言从洛忠怀里直起身。仰视这位自己爱慕了多年的郎君。此刻他为衷瑢而不惜在众人面前与一个女人争辩。嘉言怎么想都有些替他心酸。
衷瑢自然不服。纵然无人会信也要为自己申明清白。但世事來得偏不凑巧。帕莎曼到了。
见这凶悍又握有自己把柄的女人喜滋滋地从人群堆里望來。嘉言的视线不敢再注视衷瑢。瞬间就飘忽弥散到地上的尘埃里。头也低了下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云长天见状质问。”沒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原以为这场戏他出头了。衷瑢不卑不亢地立在各种质疑里也不再怯懦。总算有所胜利。哪知此时帕莎曼高举起手。嗷过一声:“我能证明。“。就看她钻到里屋來。周身带风地围着衷瑢走一圈。而后指着她说道:”就是这人。我亲眼看见她把董家娘子推到水里。“
屋内喧哗声更甚。对原本名声就似枝头秋叶飘飘欲坠的月娘指点起來。加重了对她的揣测。
衷瑢向帕莎曼怒目道:“你说谎。“
“阿曼我用得着说谎吗。我站出來指认坏人对我有好处吗。“她捋起发梢。朝衷瑢笑道。
“我沒有推她。“但是人证來了。衷瑢这下奈何不得。她不断重申的”清白“两字在帕莎曼的证词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嘉言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女人会帮她。考虑着也许是帕莎曼出于歉疚…
四周投來的目光让衷瑢很尴尬。像极了脚下踩着旺火。头顶浇着滚水。一时间失了言语。又开始手足无措。
嘉言看向她背后的云长天。这男人目光全然只落在衷瑢身上。其中深藏的爱意甚至是点滴愧疚让她瞧见。心碎之声又是一重重地响起。
嫉妒之火越燃越旺。嘉言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一怒之下推开洛忠。冲到衷瑢跟前扯上她的衣褂。流泪尖声嘶喊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一切。我董嘉言有今日全是你的错。你的错。“
她使尽了全身力气。让衷瑢心间起了恐惧。因而慌忙中一把推开嘉言。沒意料到她竟然退了两步。砰咚一声撞上了榻边的脚踏。
这一下摔得不轻。众人只见董家娘子落地后不曾站起來。光是用手捂起小腹。蜷在地上开始痛呼。不久就有一大注猩红从她腿间慢慢流出。
那一刻。衷瑢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洛忠也吓坏了。跳到地上扶起她半身倚靠到自己怀里。不断问她怎么回事。嘉言虚弱痛苦间断续回道:“孩子…我们的孩子…“
众人已是凉气倒吸了好几口。纷纷捂上张大的嘴。睁大眼看着这场悲剧。
倒是帕莎曼面对这事不觉有什么触动。反而薄情地暗自思忖这孩子指不定是那个贾英的种。现在倒好让洛忠接盘背锅。也不怕以后自己的分头草长出來都是黑的。
然而现时。洛忠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他的眼睛血丝满布。眼眶含泪。咬紧牙关咯咯响动。放下嘉言冲向衷瑢。抬手给她狠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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