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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又梦低低的哭声跟她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微笑成了浓淡分明的对比,与周遭的沸反盈天一起淹没在了滴滴落下的雨里。(..m)
虽然不知道她伤心在何处,云长天还是再斟过一杯酒,慢慢地挪移过去,劝道:“平时没什么能难倒你的,这会哭了,必定是藏不住的心事,如果没什么私隐,倒不妨跟我讲讲。”
她听罢,只是摇两摇脑袋,秀亮的长发漏了一束到肩上,在柔软的衣面卷卷曲曲,甚是温婉。
云长天看着心里更有触动,以前她没露过苦相,扛得住所有难处,理应是有一天要熬不了的,如今就是这一天了,她梁又梦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又是在自己面前崩溃如洪,任凭是哪一个男人来看,都会默默对她生起怜惜之意,而这种情谊又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他又掏出素色的手绢递到她面前,说道:“快擦擦,这里挺多人看着,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喘息几口气,顿默一会,才放下一只手接过他的好意,俄而回道:“谢谢,手帕我拿回去洗洗再还你。”
对此云长天点点头,聊起其他的事岔开话题。
“对了,大少爷对自家地产感兴趣吗?”抹干泪,恢复正常情绪后,梁又梦想起自己手头上那些以极低价格买下的地皮宅院,立马跟他交涉起来。
他知道前段时间帕莎曼在家摔伤,洛忠赔了不少出去,听她如此问法,立马猜测到这其中必有隐情了。
“可不是,我用自己之前攒的钱换来这些,如果大少爷要,我就把它们归还给你。”她说时,一如往常地勾上弯弯的嘴角,素手捏提起瓷杯,微微抿一口香酒。
云长天笑道:“我原价全收,再给你添一笔中间人的费用。”
屋檐下,过往来人嬉闹不停,跑堂的藏在门板后边尽力听着两人的对话,回去向何音禀报时,起了困惑:“听起来,汀娘跟那位郎君挺相熟,他们说的,什么中间人,地皮宅院,好像在谈生意似的。”
何音在房中独自理账,听闻这些,头也不抬地笑道:“汀娘的厉害你还没见识过,云大少爷总有一天要被她玩完。”
第二日又是个阴云天,没有下雨,闷得厉害。
衷瑢独自熬过一晚,想彻不悟,终于还是决定一大早到街上再寻一家医馆搭搭脉,看看身上出现的反应是不是怀胎的迹象。
她臂上挽过一个小篮子,里边放了点香火纸钱,大概是想看完大夫,独自往南山寺去拜个送子观音。以前还做姑娘时,衷瑢是打死都不相信这些的,对着泥菩萨拜拜就能成真?
然而现时,当自己处于打算开枝散叶的渴望里,那尊尊不会动的泥塑慢慢地庄严起来,看天的事,任何人都拜托不了,可能还是烧香拜佛可靠一些吧?
她不知道,反正如果灵,她就信,不灵就不信。
有家门面挺好的医馆,里边好几个鹤发沧桑的老医生在搭脉配药,看上去挺让人放心,衷瑢迟疑几下,再抬头看看牌匾,觉得再去其他几家看看,比较比较,于是转身往回走,哪知一下与人撞了个满怀。
她摸摸心口不停抚着,还没看清楚就与那人致歉起来,倒是他最先发现,呢喃起来:“这不是…这不是…”
衷瑢抬头望去,一张将近中年的面孔映入眼帘,她倏地想起这人就是之前借钱讨钱的昭武校尉。
没想到隔了差不多一年了,又在街上遇到他。
她笑道:“当日的昭武校尉是否?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见自己没有认错人,往旁边退了两步挪到门前的空地里,与衷瑢寒暄起来。
聊到上这医馆的原因,他真是叹道:“内人患病在榻一年多了,用君蓄为她看病就是不见好转,这不今日还是照例来给她抓药,如今家中一贫如洗,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吧。”
衷瑢面色遗憾地哦了两声,心内却是有些震惊的,原来当日这人并不是为了讨债而故说自己发妻患疾,原来真当是这么回事,那时误解了他,只当世道炎凉,还真是自己故作老成了。
于是今日为了弥补,又想到自己的情况也需好一些的医生来看,便问道:“校尉不嫌弃,月娘我托家里那位帮忙找一个宫里的御医来看看如何?”
他有些喜出望外,回道:“月娘若不嫌崔某身份卑微,崔某自当磕头感谢!
磕头有点太过,衷瑢只是顺带着一起帮他,权当还最初在萨巴陀那十贯钱的人情,于是询问他具体住址还有姓名,昭武校尉只道:“在下姓崔,名成业。”
未曲楼里舞过几场,帕莎曼已经筋疲力尽,然而今天约了洛忠来看自己,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卸下浓妆,改素面朝天的清淡模样。
她换上一身雪青的棉布衣裳,跟爱穿丝绸的嘉言已然两个调子,洛忠来了后向她问道:“这么热的天你不换纱衣?”
“阿曼穿这种习惯了,我家那方,天天刮风沙,为了上训练场方便,我很多年不曾穿过纱衣了。”帕莎曼拉扯起两边的裙边转两转,旋着旋着就靠到他身上,轻轻抱住,又照例被他推了开。
总是这样,帕莎曼倒也习惯,不过今天异常温顺,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转而跳两跳,扭着脚腕转身就往门口离开。
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块牛皮糖了呢!
洛忠想不好为什么自己有些不开心了,不知不觉就跟了她出门,偶尔在背后念叨一句:“你干什么去?”
帕莎曼头也不回,哼着歌讲道:“没干什么,你自己找乐子玩吧,我还有些事。”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又自己跑别处去,这是什么意思?”洛忠追上她,拦到了面前,执意让她解释清楚。
“没什么意思,你又不要理我。”她越说声音越笑,也越来越没心思跟他搭话,正巧前边来了何音,端庄模样,英俊潇洒,是个女人都喜欢的容貌正巧长在他脸上。
他还没走近,帕莎曼就急着甩开洛忠,跑上前拉孜音的手臂,撒娇道:“今天我有些累了,不跳了行不行?你扣我点月钱,让我休息休息。”
何音任她抱着自己胳膊左右摇着,旁若无人地捏捏她的小脸,疼惜道:“都是我的错,让你受累了,明天开始,你就只演出一场,月钱照发,再给你些补贴。”
两人一起贴着肩,慢慢地下楼去,洛忠还是有些不明白,刚才看到的都叫什么事。
正当他兀自猜测帕莎曼是有意让自己来看她似乎“移情别恋”的场面,梁又梦敲从楼梯上来,惊叹道:“诶,洛忠少爷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懒得应付她,便只胡乱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之前还是你们的常客…”说时往厢房里走,那里还有一壶酒可以为他消愁。
梁又梦提溜着裙摆,轻盈盈跨过门槛,停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终于支支吾吾地讲道:“洛忠少爷是不是看到阿曼与何老板越来越好了?”
“看到了。”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没好气地答道。“管我什么事!”
“这…少爷你是不知道。”她一脸为难与惋惜样,垂下手跟着坐到月牙凳,搁了条小臂到桌面上,认真讲道:“我有时候跟阿曼谈心,她说起喜欢的人都是一哭一个晚上,劝也劝不住,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她把你叫来吗?”
洛忠果然在意起来,放下酒杯慢慢变得迫切,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梁又梦深深地叹口气,垂眸轻声诉道:“何老板不是没了德爷吗?他身边总得有个女人照顾,所以阿曼刚到歌楼那天,他就觉得阿曼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也看到了,他对女人真的体贴入微。”
说到这儿,洛忠脸上已是白了一阵,他的牙关不自觉地咬紧,视线低落下去,大概在恨何音这个家伙居然想吃窝边草。
这个反应让她看在眼里,故梁又梦加把劲接着道:“后来何老板让我跟阿曼说说,问问她有没有成家的对象,当时阿曼说没有,但我看她眼睛红了,就多心将她带到房里仔细问,果然,阿曼抱着我嚎啕起来,说是她从头到脚都只给过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又只当她是某个女人的替代。”
洛忠的脸又红了,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样的情绪,低了头后不敢再抬起来。
“洛忠少爷你说,阿曼是不是该抛弃这个男人啊?“梁又梦语气里夹杂着怨念,故意向他问道:”其实呢,又梦觉得何老板挺好的,至少他是一心一意要照顾阿曼,也能接受阿曼不是个处子,这以后呢,两个人一起打拼,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这话说的他更加觉得自己亏欠了帕莎曼,她原本一个好好的姑娘,什么都不求,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绝不比自己追求董嘉言那股劲儿来的松懈。
梁又梦觉得时机到了,终于抛出了她编造的故事关键:“我昨晚还在劝阿曼,既然洛忠少爷不肯接受她,要不,还是跟了何老板就好,安安心心地让人爱着,总比整天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来的舒服。
但阿曼有些犹豫,她放不下你,于是今天把你约来,暗里跟我约好了,如果她上前抱你,你推开了她,她就真的放弃你,跟何老板好上。诶,我刚才上来时候看见他俩的亲密,你是推开了她是吧…诶,洛忠少爷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