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是来自未来,那个时代商人却被整个国家所推崇,当官的反而被人瞧不起,说是挣不了几个钱,李承道有些疑惑地问道:“商人互通有无,还上交税赋,不是一样也给国家创造了财富吗?”
见到李承道没有对商人鄙视,还替商人说话,王猛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王猛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商人,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王猛是最有发言权的,王猛摇了摇头,语气平缓地说道:“大唐王朝一半以上的官位是被世家大族把持的,王爷你是否承认这件事?”
李承道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隋朝因为这事才开了科举,就是不想让世家把持朝政,因为北魏开始短短续续下来,王朝的更替或多或少都有世家的影子在里面,有的是直接该朝换代自己做了皇帝,其中的代表就是隋唐两朝。
“可是如果按照王爷的想法,让商人也去科举,谁受的损失最大?”王猛看着李承道问道,此时的李承道也不在用现代的思维方式,来看待唐朝出现的各种问题,加之在王猛半个月的教导下,李承道现在开始用唐朝人思维的方式看待问题。
“农民阶层的损失是最大的,因为他们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根本不可能跟庞然大物般的世家门阀相抗衡”李承道说道,王猛看楚王会答道点子上,赞赏地说道:“是的,王爷说的很正确,农民阶层的利益受的损失最大”
“然而每一个王朝的开国皇帝都知道一件事,一旦农民的利益受损严重的话,他们会用起义来教训任何一个敢于侵犯他们利益的人,王爷要懂得每一个王朝的毁灭,总是这些在地上刨食吃的农民,最开始敲响这个王朝覆灭的丧钟,所以每个皇帝都会选择牺牲一小部分人利益,来安抚一大部分人,跟数量庞大的农民相比,商人就成了牺牲者”
王猛接着说道:“我们不能跟全天下的农民跟世家争斗,况且商人当中多奸诈狡猾之辈,一旦他们得到官职,很容易官商勾结,对底层百姓进行压榨剥削,这都不是统治者所喜欢见到的事情,所以楚王还是绝了整个念头为好”
李承道听完后,只好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看楚王还不死心,王猛心里还想再劝劝,这时苏定方派人回来通报说道:“王爷,我们到了埋葬的将士的地方,苏将军询问我们是否祭奠一下”
看到又到了李承道自己悔恨终生的地方,李承道摇摇头,略带哀伤地说道:“不用,死去的将士会在天上保佑我们,我们是去为他们报仇的,等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刻,我们将带着仇人的头颅去祭奠他们,那时候我们才有资格见他们”
这个季节草原的牛羊都回圈里过冬了,在去往金窝的途中,李承道还是见到好几波的商队,问过向导以后才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忙,正是大家互相交易物品的好时候,大唐的商人把茶叶盐铁运到这里,然后从草原换来毛皮牲口等紧缺的物品,大家互通有无各取所需。
在李承道看来这里,已经发展到了类似商品交易会的程度,不过这里是三不管地区,没有大唐朝廷的势力在这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李承道还听向导说在这里做生意必须拜码头,就是所谓的把自己手里的物资,作价卖给当地的地头蛇让人家卖,其中的差价也归地头蛇所有,当然你一定要自己卖也行,不过你要有命活着离开金窝。
听向导说金窝刚开始建立时,有人不信邪想在这里站住脚,不惜从别的地方雇佣大量的武装,自己开店自己卖,可是当时也没人管,不过等这批商旅出了金窝,携带大笔卖货所得的利润离开时,却被人在金窝的外面给一锅端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从那以后金窝里流传一句话:“货不拜码头,财不离金窝”的口头禅,听完向导的叙述后,王猛跟李承道两人对视一眼后,李承道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要当这个货不拜码头的主了”王猛点了点说道:“不造点大的轰动,怎么引出后面的大买家”
就这样在其他军阀势力,为地盘打生打死的时候,李承道一行人却做起来了买卖,俗话说赶路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因为你总是在催促着自己前进,不为自己也是为那些关心你的亲人,“王爷,我们到了”向导在队伍的前面喊了起来。
听到向导的喊声后,李承道和王猛两人骑马挥鞭赶到,在越过一个山丘之后,一个类似于中东风格的大聚集区就这样映入眼帘,最里面的全部是隋唐风格的建筑,跟灵州城里的建筑一样,看来这里就是原来丰州的大城。
越往外面慢慢变成了突厥等异族式样的帐篷,李承道之所以能看到这些,是因为以往遮挡视线的城墙,被彻底摧毁了,听向导讲这是金窝各大当家一起作的决定,就是怕有人想单独称霸金窝,此时李承道见目的地已经到了,便对大家说道:“就按我们事先说好的一样”
原来这次李承道准备秘密进入金窝,因为上次的大败让李承道明白,灵州城里也有金窝的探子,不然不可能那么巧,刚到怀远就被人差点一锅端了,所以这次李承道进入金窝之前,向外界宣布的是自己因为大败一病不起,现在一直在杨刺史府里养病。
现在李承道把自己的身份,设定为有钱人家的公子,让众人不要叫自己王爷,要叫自己少主,当然低调不是李承道的代名词,高调才是这次李承道进入金窝的主旋律,这不还没到金窝,李承道就把自己货物全部插上旗子,上面写着“官盐”“珍惜药材”
李承道卖的可是一点不掺沙子的官盐,和治疗伤寒刀伤的药材,这不李承道一行人,还没进入聚集区的中心地带,就被在聚集区各大当家派出来拉货的人围住了,大家都看着这支有些怪异的商旅,其中有些胆子大的问道:“你们真有官盐和药材?”
李承道也不说话,看了看一边的苏定方,苏定方则亲自打开一辆马车上的箱子,用刀别开后打开箱子的盖,周围的人统统围了上去,还用手在里面扒拉一下,用舌头尝了尝说道:“真是官盐,连一点沙子都没混”
当然中间也发生一段插曲,有个胆大想趁机抓了一把盐,装在口袋里想趁机溜走,被守在马车旁边的重山军发现,上去就是一顿狠揍,这些重山军可不是一般商旅请的护卫,全部是张知玄从老兵里挑选出来得,下手可是狠辣异常,一会儿功夫不到,眼看那个偷盐的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原本李承道还想阻止,不过在金窝里个个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李承道不想在他们面前显示自己的仁慈,其他看货的人,看到这个小偷被打,脸上带着深深的鄙视,嘴里喊道:“往死里打,在货主面前也敢小偷小摸,真是活腻歪”在金窝你手里有货,你就是爷。
李承道见这些人不停地大喊大叫,内心厌恶说道:“算了,别打了让他滚,本少爷问你们都是谁的手下”话音刚落一个胖乎乎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上前对李承道谄媚地说道:“小人是张承张大爷的手下,如果大爷您要拜码头,我们愿意收下这批货物,如果大爷您有搞得这批货物的路子,我们可以适当给你提高价钱”
一听对方是张承的手下,李承道心里冷笑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还没找你就自己送上门了”李承道面色高傲地说道:“本少爷有的是路子,铁器官盐药材,没有本大爷弄不到的东西”此话一出,在场各位势力的代表,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看着李承道的眼中,充满了贪婪的目光。
利益当头谁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了,其中一个人站出来愤怒地说道:“你们张大当家已经垄断了金窝的马匹生意,怎么现在还把手伸道这里,让不让人活了,你们真不怕撑死自己”胖胖的中年人回头看了看此人,这不是王庆手下的人吗?只要不是老鹰头的人,老子谁的账都不买,你能奈我何?
胖中年人不屑地说道:“你们王大当家看不清形势选择投靠楚王,现在楚王大败还在灵州养伤,你不去灵州城里看望楚王,还在这做什么生意,就不怕楚王怪罪你们”话到最后语气开始变得调侃起来。
关于王庆主张投靠楚王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在金窝谁不知道,现在楚王军队大败退到灵州后,整个金窝的人都暗地里讥笑王庆是朝廷的走狗,还谣传说王庆瞧不起沙匪出身的各个大当家,因为大家都知道王庆以前是当兵吃官军饭的,在张承的示意下,现在各种势力暗地里都给王庆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