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善的话后,又来了一个小厮拉着年轻人的胳膊,把人从厅堂里拉了出来,不过经久不息的谩骂声,也让大家知道了年轻人此刻的愤怒,这种恨是竭斯底里的,除了李承道感到好奇外,在坐的各位大当家的好像都习以为常,大家好像都知道刘善府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承道对着刘善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是令孙?”刘善点点头脸色悲哀地说起自己的家事来,原来刘善干着损阴德的勾当是从祖辈传下来的,差不多在北魏时期就开始作这奴隶贩卖的买卖,或许因为这买卖损阴德,从他爷爷辈开始不管娶多少老婆,每代只有一根独苗。
刘善的儿子刘保,小时候不知道自己家里是干这个的,等长大以后刘保知道了,因为从小读书刘保知道礼义廉耻,对自己家干损阴德的买卖深恶痛绝,好几次劝刘善改行未果后,在一天夜里刘保跟自己相好逃出了金窝,从此以后刘善再也没见过自己这个儿子。
刘善以为自己要绝后时,手底下的人报告说,外面来了一个人,留下一个孩子说是刘保的,刘善开始不信等到对方拿出信后,信中写着刘保逃出金窝后,跟她相好生了一个孩子,刘保以为这样就可以过上正常的人的生活,让自己的儿子摆脱这个罪恶的家族。
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刘保的村子恰好遭受了瘟疫,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孩子正是父母照顾时候,可是在刘保妻子得了瘟疫死后,就连刘保也染上了瘟疫,刘保在死之前把孩子托付了一个云游的僧人,刘保亲手写了一封信,信中写到一旦自己儿子刘仁长大后,要求刘善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从事这种生意。
面对自己儿子刘保的嘱托,刘善发誓一定做到,可是随着刘仁长大后,身体里面竟然有隐疾,不仅一刻也离不了人,而且每天必须吃药才能把命保住,刘善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孙子死去,用尽一切手段救助自己的孙儿,希望奇迹的发生,让刘家可以有后,不然刘善真的怕死后,没脸见自己的儿子。
这个刘仁跟自己的父亲刘保一样,长大后也对自己的祖父很是不满,刘仁厌恶自己生在一个这样的家族里,整天在家里闹,嚷嚷着要出去,不想在这个弥漫着一股尸体恶臭的地方呆下去,可是刘仁的身体情况是这个样子,刘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流落街头死在外面。
听完刘善家里的事情后,李承道有感而发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在李承道说完后,金窝的各大当家的有一肚子苦水想给外面倒,借着刘仁这个由头,一个接着一个说起自己家族中的事情,每一个人说完之后,也让其他人唏嘘不已。
看着好端端的拉拢大会,活生生的变成了诉苦大会,李承道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从的来说一句话,虎父生了一堆犬子,按照在座各位大当家的年纪,都到了身子半截入土的时候,按理应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可是看着子孙不争气,变成一堆扶不起的烂泥,可愁怀了金窝里的各位大当家的。
一种是特别排斥干土匪的,就像刘善家的刘仁,一种是老子挣了一份大家业,儿子孙子辈的无能,对家族未来担忧的,其中典型代表就老鹰头,尤其是在这个拳头最大的金窝里,不管你家业多大,你的子孙后辈守不住,一切都是白搭,只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等到这场诉苦大会开到尾声时,李承道在王猛的示意下,开始准备作大家的思想工作,可是刘善的孙子刘仁又冲了过来,拉着李承道的胳膊大声说道:“小兄弟不要跟这些老家伙合作,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他们肯定要联合起来坑你”
看着被吓一跳的李承道,一边的岳云本能得想要把刘仁拉走,李承道赶紧挥手挡住,就凭刘仁的小胳膊小腿,岳云要是动手还不得把刘仁给拆了,再说人家爷爷刘善在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到这种关键时刻,李承道可不想因小失大,白白失去这么好入主金窝的机会。
刘善看自己的孙子又来了,这次还拽着贵客的胳膊在那喋喋不休,刘善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其他的大当家心里也有些不爽,你家的疯孙子也不能整天在这瞎搅和,你还让不让人谈事情了,就是自己家里也不能这么玩啊。
看着不停向自己说着自家丑事的刘仁,李承道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感觉两人很像,都是面对不堪的窘境,不做出任何的改变,整天在那怨天尤人,对付这种人只能把他内心残存的执念彻底打碎,让其真正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李承道喝止了两个小厮准备抓住刘仁的企图,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刘仁,李承道也不惯着上去就是一大耳刮子,李承道感觉自己没用多少力啊,对方就倒在地上,是自己力气增长了,还是对方身子太虚了,估计两者都有吧。
看着自己孙子倒地,刘善本能的想去扶一下,不过被李承道拦住了,李承道指着捂着脸一脸吃惊的刘仁骂道:“你小子骂谁呢?他是你的祖父,什么左一个老家伙,右一个混蛋,你有什么资格骂给你吃给你穿的祖父,就你这病怏怏的身子,告诉你出去一天,你就会死在外面”
面对李承道的责骂,刘仁很是不服回敬道:“我恨自己生在这个家里,恨每一个人,我宁愿死去”李承道见对方还敢还嘴,李承道俯下身子看着刘仁不屑地笑道:“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懦弱,只会怨恨自己所处的环境,却不做出任何努力,你的父亲比你强的一点,就是你的父亲还学会了逃离”
“而你自己呢,每天吃着这些肮脏的交易所得来的食物,喝着这些奴隶的鲜血侵染过的药材,却不好好珍惜,你告诉我你每天做出一件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事情吗?没有,你就会怨天尤人,伤害关心你的每一个人,有时我在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我,你作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一次比一次严厉的质问,刘仁再也说不出话来低着头,这时李承道勾勾手指,让两个小厮扶起刘仁,就当两个小厮准备扶刘仁回到房间时,李承道看着刘仁的背影说道:“记住人只有打败了自己,才能打败你的敌人,好好养病吧或许本少爷能帮你呢”
刘仁没有转过头,只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此时刘善站起来准备向李承道鞠一躬,谢谢对方可以点醒自己的孙子,李承道赶紧上前扶住了刘善,刘善此时老泪纵横说道:“老朽劝了我这孙儿好久都没有用,没想到王老弟一席话,就说服了我那孙儿,不愧是世家大户出来的人”
李承道惭愧地说道:“不是你说话没用,而是你太溺爱你的孙儿了,俗话说响鼓也要重锤,要是你家孙儿是个石头,我这个重锤再厉害也没用,不过你还得转变思路换一种生意,不然我再怎么使力,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这生意从本质上就是错误的”
刘善好像想起什么事的,摇摇头说道:“没用了,一切都太迟了”李承道好奇地问道:“怎么太迟了”刘善看了一眼周围的老伙计,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刘善满脸惋惜地说道:“我那孙儿现在病入膏肓,就是放弃生意不做了,也换不回我孙儿的命”
这也是刘善不惜跟张承闹翻,也要力保李承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刘善知道自己必定要绝后,想趁着跟太原王家合作的机会,一举坐上金窝的头把交椅,这也是刘善死之前最后的执念,对于一个将要失去唯一亲人的刘善来说,任何将来发生的危险都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你不可能把一个人吊死两次,李承道一想怪不得这刘善如此急切跟自己合作,原来打着死之前爽一把的念头,不过自己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拉对方一把,李承道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药王孙思邈到了灵州,你们知道吗?”
刘善表示知道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可是这位孙大夫现在就住在灵州城的刺史府里,更何况我那孙儿身体如此虚弱,根本就不可能乘马车去灵州”这也是刘善对张承和沙夫不满的一个原因,你们要是不攻击楚王的军队,或许投靠了楚王,自己的孙儿还有的救。
所以要不是李承道拦着,估计刘善真的敢什么也不顾,当场直接把沙夫跟张承给杀了,因为刘善认为你俩间接把我孙儿害死了,不过看到刘善如此说,李承道便坐回主位上说道:“如果本王把孙思邈请到金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