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歌的心里其实也是挺无奈的,好好的呆在这养伤,这两个狠人跑过来胡搅蛮缠的大战一场。不仅把自己藏身的地方破坏得惨不忍睹,而且看这个架势如果樊典烽还有余力的话自己估计连自己的这块白灵玉都有可能保不住。成歌有些尴尬,还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难不成上去问:“真巧啊,你也在这啊。吃了夜宵没有?”就算这样问,对方也不见得会领你的情。
还没等到成歌想好怎么开口,樊典烽就已经发话了,对着成歌微微一抱拳:“这位兄弟,打扰了你的清修,在下真是内疚至极。小弟这边有刚刚偶然得来的四块白灵玉,愿与兄台共享,只求兄台能够为在下提供一片安宁的修养之地并且为在下护法。”一脸真诚的看着成歌,在他的脸上甚至找不出任何破绽,让人如沐春风似乎真的想要把自己费尽了心力得到的白灵玉送与成歌。
一般人或许真的会心动,不幸的是成歌也是一般人,成歌在此刻确实已经心动了。知道了白灵玉的真正的用途的成歌,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却不敢朝前迈出一步。见识到樊典烽在转瞬间把杨罡曜坑得死死的,把杨罡曜吃了吐吐了吃差点连骨头都不剩下什么,成歌是决然不敢朝前迈一步的。虽然成歌已经动心了,但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故作讶异的说道:“这四块玉看来也是兄弟你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得到的,我怎敢夺人之美啊。”
樊典烽看着面色中闪过一丝贪色的成歌,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随即消隐遮掩下去。成歌不着声色的把樊典烽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闪过一丝冷笑。对着这等的老狐狸,成歌哪儿敢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只有在这老狐狸的心中留下他所认为的破绽,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否则的话只会被他捏在手里玩得团团转。
樊典烽看着成歌就要上钩了,就好像是最熟练的老猎人一样等着猎物自己踏进这陷阱中。继续不着声色地跟成歌你来我往的相互敷衍着,或者说不知道此刻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也许一个简简单单的疏忽,两个的角色就会在转瞬间发生惊人的逆转。在一番看似双方很热情的寒暄中,两个人的熟络程度迅速的增加,都已经称兄道弟了。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声声的兄弟的背后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任何的真情实感。两个人都各怀鬼胎,说到底不过就是在这险恶的环境中求得自己的生存罢了。
在樊典烽热切的期盼下,成歌终于一步步的走向了自己,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近。成歌看似随意的走动,每一步有借着周围的地势做好了随时防备樊典烽暴起发难的准备。这只有数丈的距离,对成歌来说却如同天堑一样步步维艰,从成歌的背后看去就会发现成歌的后背已经全部被汗浸湿。
不出樊典烽的意料,成歌在走向自己的时候“果然”对地上的四块白灵玉表现出了极大地兴趣,这一切都在朝着樊典烽预料的方向在发展,正中樊典烽的下怀。看着成歌在前进的同时又是如此的谨慎,樊典烽心中一阵腹议狡诈如狐。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成歌终于艰难的走完了这短短数丈的距离,此刻离樊典烽已经不足五尺,而离眼前的白灵玉更是仅仅只有两尺的距离,看起来这在地上静静的散发着莹白色光辉的白灵玉是唾手可得。可是这一切真的会是那么的简单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成歌在此刻忽然停了下来,让一直苦苦等着的樊典烽愣了一下,本来已经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难道成歌发现了什么?成歌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樊典烽,将他的所有的反应收归眼底,心里顿时了然。顿了顿,成歌还是一如既往的躬下身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成歌的手越来越接近地上的白灵玉,樊典烽本来松散的手指在成歌不可察觉到的角度悄然绷直成剑指。就在成歌的手指尖离白灵玉仅仅只有一寸的时候,成歌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的冷笑。提剑、躬身,整个身子弓如满月蓄满力道,如同一张被拉满的硬弓积蓄着霸道的力量。身为弓,灵为力,剑如矢,蓄满力的身体带着无匹的气势一剑飙出。
与此同时,樊典烽的一直准备的杀招也在同一时刻绽放。两人之间这仅仅只有五尺的距离竟然被森然的剑光充斥,每一寸空间里都是逼人的剑气和寒光。甚至没有没有一丝的空隙,如此绵密的攻击所造成的震荡让整个空间都受到了波及,气浪在周围震荡。如果此刻有蚊虫夹在两人的中间,那么必定早已成为虚无。
正处于交锋中心的两个人更是不好受,成歌受了那顿鞭子之后,战力已经不足四成,更别提身体的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防御力更是与以前相去甚远。森然的剑气划破了成歌的衣衫,有些地方更是渗出了血丝,现在的成歌看起来狼狈无比与街上的乞儿无异。但是成歌心中现在清晰的确定,樊典烽受创的程度更在自己之上。
两人的剑速之快甚至已经在短距离内超过了声音的速度,直到两人剑势的交锋达到了最高点,刺耳的气爆声才传到两人的耳朵里,那气浪裹挟着的威势才朝两个人袭来。已经被杨罡曜和樊典烽肆虐过的土地再次被蹂躏,厚厚的泥土如同被犁过一样,朝远处不断地翻滚。而成歌和樊典烽两人更是在这冲击带来的压迫力中再也坚持不住自己本来就不是很稳固的身体,被带着不断的向后退去,两人都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成歌,退了五丈;
樊典烽,退了整整七丈。
这一刻两人满带杀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竟然同时的说出了两个字:“你狠。”然后齐齐地吐出了一口血,成歌半躬着身体背上的伤口被挣裂了大半,整个衣衫被鲜血浸透几乎成了一件血衣。樊典烽此刻的伤势只会比成歌更惨,接连两次受到如此严重的内伤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神情委顿的半躺在地上充满杀气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成歌半步。
成歌拖着已经颤颤巍巍的身体朝着那地上被劲风所扰四散飞开的四块白灵玉走去,每走一步地上都会滴下一些血滴,随着行走的距离的增大,鲜血的流速越来越快已经不是在滴血了,而是在不住的淌血。成歌咬牙走到第一块白灵玉前面,看了一眼正在地上躺着的樊典烽,直接无视了樊典烽可以杀人的眼神忍着剧痛抽搐着脸庞把地上的白灵玉捡了起来。
把白灵玉握在手心,朝樊典烽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继续忍着剧痛朝着第二块的白灵玉走去。樊典烽胸膛急剧的起伏,几乎就要气炸了胸膛。看着成歌每捡起一块白灵玉,樊典烽就觉得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心头上扎了一刀。
当成歌捡起最后的一块白灵玉的时候,樊典烽的面色竟然突然一下变得云淡风轻了。樊典烽用手撑着地,艰难的在地上翻了个身,“不经意间”把怀里的三块白灵玉掉落在地。成歌手里把玩着刚刚捡来的四颗白灵玉,眼睛盯着樊典烽身上掉下来的三块白灵玉,一时间竟然挪不开步子了。
樊典烽盯着成歌的动作,嘴角微微的扯起了一个角度,这就是自己的翻身之战。成歌面上一片痴迷之色,但是眼中还是一片的清明。
在樊典烽一片炽热的眼神中,成歌他娘的竟然在........
成歌满脸笑容的盯着樊典烽面前的三块白灵玉,竟然正在一瘸一拐的朝后退,竟然面对着整整三块的白灵玉能够忍着不上前。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成歌虽然背上一阵的疼痛,可是脸上的笑意却不见有任何的清减。樊典烽看着一脸笑容的成歌,脸涨成了猪肝色,脸色慢慢的加深满脸的酱紫之色。
当成歌走出了四五丈之后,成歌似乎还嫌有些不够,对着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的樊典烽一抱拳:“樊兄真是慷慨,随手就赠送了经历了一番辛苦才得来的四块白灵玉。成歌在此拜谢了。”说完还不忘对着樊典烽一躬身,礼仪周全到了极点。
樊典烽脸上几乎已经滴出血来了,眼中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成歌然后对着成歌喷出了一口血,血雾在空中弥漫连带着樊典烽本来俊逸的脸庞也变得血迹斑斑看起来有些狰狞。
成歌最后看了一眼樊典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同情将手里的四块白灵玉放在怀里,扭头朝废墟外的巷道中一瘸一拐的走去。迎着月光,成歌的影子被拉长,蹒跚的步伐有些孤单和凄凉,就像一只离群的孤狼一样寻找一个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当成歌的身影快要隐没在深巷中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喊:“成歌的身上有四块白灵玉,周围的兄弟们不要错过了。”成歌听到这嘶哑的声音,心里猛地一惊,皱了皱眉扭过头去。
在月光下,斜躺在地上的樊典烽看着就要隐没的成歌,扯着嘶哑的喉咙对着四周竭力的叫喊。银白的月光照在樊典烽的身上,樊典烽本来洁白的牙齿上也满是猩红之色,连带着脸上的血迹竟然是如此的恐怖。成歌没由来的身上感到了一阵的寒冷,此刻在成歌的眼中斜躺在地上的樊典烽已经化身为一条狼。
成歌是孤狼,而樊典烽是恶狼。
保住自己的那一块白灵玉,成歌在步步杀机的陷阱中拿到了樊典烽刚刚拿到的四块白灵玉。在此刻为了报复成歌,樊典烽不惜冒着自己本身的所拥有的几块白灵玉都要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的危险也要将其他的人吸引过来,这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冷冷的看了樊典烽一眼,成歌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无奈和怜悯再也看不到了。
不管身上的伤势,成歌咬着钢牙,摇摇晃晃的朝着小巷的深处跑去。成歌在奔跑中已经可以听到刚刚激战的地方已经有不少的脚步声,不远处嗨保存完好的房屋上还有不少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出来那是脚落在瓦上的声音,看来这从四面八方到来的人都是高手都是狠茬子。在白灵玉的吸引下,或者是在存活下去的诱惑下,所有人都变得疯狂起来。
成歌甩了甩脑袋,把头脑中这些念头驱除出去,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断的跑不断地跑,直到自己能够从这些人的手中跑出去为止。拿过自己藏在木屋中那一块白灵玉,成歌迅速飞掠朝着远方离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在这一望无垠的千篇一律的木制小屋群落中,似乎每一间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一个街巷都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谁也辨不清出方向,更不知道这间普普通通的小屋到底处于试炼场的何处,一灯如豆。
一袭青袍负手而立,透过窗户看着门前一块空地上的一个人。那道站在空地上的身影也是负手而立,背对着这间屋子正对着玉轮一样的皓月,影子被拉长斜斜的延伸到屋子的门口。虽然影子是歪斜的,但是那道身影却挺拔如岳,站在空地的中间就如同一杆最锋利的铁矛直直的刺向天空,似乎再往上一寸就能狠狠的把天给捅破。这是一种难言的气质,即使没有任何的威压和气势流露出来,但是依旧让人感到心悸。这种气势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的身上,当真称得上是头角峥嵘。
屋里人和屋外人就这样的站着,不言不语更没有丝毫的动作。两人没有任何的气势流露出来,但是周围的一切静的可怕,本来还有的声声的虫鸣也蛰伏起来,似乎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数刻钟之后,站在空地上的那个人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