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桥生守在浴场的门外,见到程千叶和姚天香从浴场中出来,急忙起身相随。
二人看着他,露出了一种意义不明的神色,使得墨桥生莫名有些惶恐。
程千叶的面孔不知是因为泡了温泉,还是其它原因,微微有些泛红,她笑着招呼墨桥生一起上马车。
姚天香挽着程千叶的胳膊,伸出白腻的手掌,附在程千叶的耳边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给你们点独处的机会。手不能软,一次搞定他。”
程千叶哭笑不得,在她腰上掐一把:“就你最能闹。”
姚天香咯咯的笑了起来,登上了随行的另一辆马车。
天色渐晚。
两列士师开道,持戈武卒相随。
程千叶坐在宽敞的马车中,靠在一张案几前,持着一份军报细细研读。
她很快陷入沉思中,一双疏朗的俊眉微微颦起。
墨桥生跪坐在一侧。
主公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拥戴,开始展开他的雄途大志,因此也越发的忙碌起来。
他给了自己多的信任,更多的机会,让自己能凭借自身的能力,逐渐抬起头,直起腰,得到了他人平等的对待,尊敬的相看。
墨桥生觉得自己的血一日日的热了,破败的心脏被豪情充满,站起身以后,他才发现眼前的世界如此的广阔。
就像重生了一般。
他心潮澎湃的急于跨入这波澜壮阔的世界。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依旧想起睡在主人床榻前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从床沿上伸下,轻轻摸着自己脑袋的手。
得到了这么多,我既然还不满足。
主公他最近……
墨桥生悄悄抬头,看着程千叶专注书案间的侧颜。
他知道主公很重视这次出征琪县。
他甚至知道主公顶住了压力,独断专行,让刚刚拿到军功,拜四级爵位他率军出征的真正意图。
琪县。
墨桥生想起在那个阴雨瓢泼的黑夜。他身在冰冷的绝望之中。主公伸出温热的手,牵住了已经放弃希望的他。
“别说区区一座琪县,便是十座,他都有一天,会替我拿回来。”
不止是琪县!
我此生都是主公手中的刀!
主公目光所向,我之战场所指。主公但有所愿,我必将其夺取,亲手奉到他的面前。
君恩似海难言谢,我以此身荐轩辕。
程千叶突然侧过头来,墨桥生的视线躲避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程千叶端详了他半晌,笑了起来。
“来,桥生。到我身边来。”
墨桥生移动身位,低头跪坐到程千叶的身侧。
程千叶那斜靠在黑檀案几上的胳膊伸了出来,展开手掌,白皙的掌面摊开在墨桥生眼前。
墨桥生慌乱了一下。
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那柔软的掌心之上。
那温润的触感刚一传来,那手掌就收紧了。
柔腻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墨桥生感到自己的呼吸瞬间就乱了。
“桥生,天香第一次来,我陪她一下。以后的时间还很多,我们两再自己来。”
墨桥生的脸瞬间涨红了,主公总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那只手拉扯了一下,墨桥生毫无防备,一个跌列,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撑在案桌上,才不至于摔在程千叶的身上。
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纤毫毕现的雪肌,闻到了主公身上传出的一股淡淡的幽香,心跳像战场上的擂鼓,一声声的响了起来。
“桥生。”程千叶斜靠着桌案,点着摊桌上自己亲手绘制的一张舆图,“琪县驻军不多,韩全林新败,估计也没什么精力来管他。”
“但是你依旧不可大意。你初次领军,务必慎之又慎。”
墨桥生看着程千叶轻轻开合的嘴,主公的话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他第一次听不清主人说的是什么。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程千叶看着眼前春花绽放的蓝宝石,按耐不住自己,提起墨桥生的衣领,把他按在桌案之上。
墨桥生看着那越靠越近的面庞,感到无法呼吸,整个人处在窒息的边缘。
可是主公却那么的过分,偏偏不肯干脆的判他死刑,嘴角勾着坏笑,一点一点的俯下来。
我可能要死了。他闭上了眼。
那柔软又滋润的终于触及了自己的双唇。
他感到自己轻轻颤抖了一下。
“别哭啊。桥生。”
墨桥生听见一声叹息。
那人覆盖了他的双唇,闯入了他的世界。带他一起进入了无法自拔的快乐深渊。
行至驻地,姚天香看着满面通红,匆忙告退的墨桥生,好奇的靠了过来。
“你真的在车上就把他给吃下去了?”
“哪能呢?我就尝了个甜头。”程千叶舔了一下嘴唇,看着墨桥生匆匆离去的背影,回味了一下。
“你看他那么害羞,这样就受不了了。我哪里下得去手。”
姚天香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不敢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就是个纸老虎,比我还不如。”
“胡说,我可是你夫君,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在城内行营驻地,低等的伍卒们,十人一组,住在土胚搭盖的简易茅草房内。
房内略微高出地面的土胚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便是士兵们睡觉的大通铺。
杨陆厚坐在通铺的边缘,捧着一碗粗糙的粟米饭,大口扒拉着。
“这睡觉有屋顶,三餐都管饱,每日太阳下山就休息,还不用挨揍,啧啧,日子过得美滋滋。”
“你这算什么美滋滋,你看盛哥,等打完这战,有土地,有大屋,再娶个漂亮的婆娘,往家里一摆,生几个大胖小子,那才叫美滋滋。”
“对了盛哥,你干嘛非和兄弟挤在这里。你如今拜了二级上造的爵位,封了百夫长。听说百夫长都有自己的单间,里面有床,还有软软的被子,每天多领两个白馍,有时候还有肉呢?”
屋内的几个低级士伍不解的看着躺在通铺上,架着腿的盛哥。
“想吃肉?”盛哥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明日开始操练新军,十人为一什,百人为一队,都要定期考验。我现在是百夫长,你们是我的兄弟,谁到时候能给我争口气,我分例的肉就赏谁。”
几个都是由奴隶刚升上来的士伍们听到肉字,都齐齐咽了一下口水。
“那是必须的啊,我们都听你的,盛哥叫做啥,咱们就做啥。”杨陆厚急着表忠心。
第二日,天蒙蒙亮。
杨盛赤着上身,在水井边取水冲了一把脸,早早来到校场。
微冷的晨雾中,他看见校场中已有一个上下腾挪的黑色身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收住枪势,转过身来,
杨盛认出此人,正是一战连斩敌军数将的人头,一举拜四级爵位的墨桥生。
此人和自己同为奴隶,却一战成名,官封校尉,领五千人。成为自己顶头上司。
杨盛跪地行了个军礼:“卑职杨盛,列百夫长之职,见过校尉大人。”
墨桥生点了点头:“来得很早。”
杨盛抬起头,裂开嘴:“小人是个粗人,一直很仰慕将军的威名,今日正好还有些时候,不知将军可否点拨小人一二?”
墨桥生看了杨盛一眼,一指武器架,“挑兵器。”
这个男人心里不服他。
对于不服气的人,墨桥生没有多余的办法。
不服,打到服为止。
天色亮了起来,校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杨陆厚看见校场的正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他挤进人群,向内一看。
只见场中两名猛将,正斗得难分难解。
一人混身黑衣,使一柄铁枪,雪亮的枪尖,如银蛇吐信,照得漫天寒光闪闪。
一人精赤上身,舞一柄百练钢刀,刀风赫赫,煞气冲天,有如猛虎下山岗。
一时猛虎战雕龙,雄鹰对巨蟒。
众人如何见得这般猛都,一时看得连声喝彩。
“哎呀,盛哥!”
杨陆厚眼见着盛哥又在和人比对,登时兴奋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盛哥打架可重来没有输过,他们那一片的奴隶,都被盛哥打怕了。
谁知这一次,还不待他喝彩,盛哥已经跳出圈外。
他一手撑着地,汗入红土,口中喘气:“我服输。”
墨桥生弯腰扶起他来:“你很好,将来必不止百夫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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