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寨里来了个异常凶悍的人匪,遭灾最为严重的自然是火器营。
连子耀眼睁睁的看到,身上挂满了各种炸弹的老太监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一尊足有三百来斤重的新式怒焰齐奔给拎起来了。
不敢拦着,谁拦谁倒霉,自己的副将只不过是担心天使大人不堪重负上前扶了一把,结果人就飞到火器坊用来磨砂的大转盘下面去了。
如果不是负责水车运作的军卒见机得快,及时掰下了制动钢杵,那这个倒霉的副将早就被这个在砂石岩中不断转动的转盘给碾压成肉泥了。
“去告诉你家大帅,就说老夫这就要带着他答应我的东西走了,叫他不用送,此次的人情就先欠着,等他以后到了京都,老夫自会表示心意!”
吕季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后,挂着满身的炸弹和拎着个新式的怒焰齐奔就走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等到连子耀等人追出门去看时,视野之中早已失去了老家伙的身影。
“啥?吕季走了?”
薛天惊讶的看着来向自己禀报吕季走了的消息的连子耀。
“他的天使团不要了?他的大老虎也不要了?”
“额……这些他没说,不过他要我告诉大帅,说是今日的人情他就先欠着你了,等你以后到了京都他自会报答!”
连子耀如实告知。
……
吕季留下的老虎有一个很宫廷的名字,叫做小顺子,这一听就知道是太监起的没错了。
小顺子很惨,大半个浑圆的屁股上血呼嗤拉的,还隐隐可见一些陷进了肉里去的黑铁片子。
龙婉儿给小顺子清理屁股上伤口的动作很轻,很认真,边替它拔掉一块块陷进肉里去的铁片子,边柔声安慰。
“顺子乖哈,别哭,等姐姐给你处理好了伤口,就带你去找用手雷扔你的那混蛋报仇!”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小顺子居然不叫唤了,就乖乖的趴伏在地上,撅着屁股任凭她施为,就算是痛,也只是哼哼两声。
辛流儿也在边上好奇的看着大老虎,想上前摸摸,又有些不敢。
“大师姐,皇家的人都是这么绝情的吗?好歹也是自己的坐骑,现在不过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懂什么,这就不是坐骑,你没看到这家伙脖子上挂着的金印玉符嘛,这叫御兽,是皇帝为了彰显自己对帝国领军将领们的重视而特意赏赐的礼物,说白了就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而御兽又分为很多种,每个领军将领获赐的都有所不同,这个主要看他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和对帝国的贡献而决定。
以前的西北军司统帅公伯正雄的是一头猞猁,东山军司统帅李开元的是一匹苍狼,南海水师统帅夏崇万的是一头雄狮。
现在薛天得到了一头老虎,这说明,他现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辛流儿明白的点了点头,旋即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龙婉儿。
“大师姐,你说这老虎是皇帝赐给薛天的御兽,那我和二师兄……”
“差不多的道理,在这一点上,一下子将你和你二师兄一起送出去了的老师明显要比皇帝更加有魄力!”
龙婉儿干脆果决的一个回答听得辛流儿有些想死,看着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直哼哼的老虎小顺子,他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当同样在天使团礼官那里得知老虎其实就是皇帝赐给自己的御兽后的薛天兴冲冲的来到龙婉儿住的小楼外时,遭遇了闭门羹。
“我师姐说她不在!”
这便是守门员辛流儿给薛天的答复,武器铿锵得厉害。
“那你师姐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在!”
薛天强忍着要将这家伙殴打致死的冲动,咬着牙问道。
“当然是你不找她的时候啦!”
辛流儿回答得极其自然,极其干脆。
没办法跟一个杠精正常交流,关键是还打不过人家,最后,被气的七窍生烟的薛天也只得是挥挥袍袖,扔下句‘你给我等着’的这种对于辛流儿来说没有丝毫威胁意义的话后,愤然离去。
“呵,难不成你还能报复我咋地?”
……
事实证明,得罪人的日子不好过,而得罪一个小心眼的人,日子那可就得叫没法过了。
当一纸上书‘着军前骑尉辛流儿即刻赶赴天北城,务必在一个月之内运回一千车猛火油’的军令落到辛流儿手上的时候,帐下只有不到五十个可调用兵卒的他才明白,原来薛天的报复竟是来得如此的快,如此的猛烈。
军前骑尉,说到底就是个斥候头头,官大,但实权却是还不及一个普普通通的领军校尉,至少人家手底下还有千把个人。
这是军令,既然已经穿了这身军甲,那这件事就拒绝不得,就算是死也得去完成。
辛流儿做事虽随性,但这点大晋军人的意识他还是有的。
只是不甘心呐,深知这就是在公报私仇的他很想去问问薛天,五十个人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在一个月之内往返两千多里地,然后将一千车猛火油运回来。
可是不行啊,在大晋,质问中军同样是大罪,辛流儿甚至相信,此时某个不要脸的家伙一定在中军大帐里翘着二郎腿等着自己。
看着军令末端一行‘违期军法伺候’的朱红色大字,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的!
“卑鄙小人,躲着你的是师姐,又不是小爷,有本事报复我师姐去!”
辛流儿走了,没带一个人,只带着无尽的不甘和薛天鼓励的目光走了,背影有些凄凉。
“文定,看到没,这就是军中的好同志,是大家努力学习的好榜样,不管再艰难的军务,人家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薛天指着前方独自远去的辛流儿背影,教育自己的新弟子苏文定。
“可是老师,我看到他皱眉头了!”
为人憨厚诚恳的苏文定小同志如实回答。
“呃呃……哈哈哈”
薛天尬笑两声,随口敷衍了一句人家那是在想事情后,转来话题道:“你等下拿着这个去冶铁坊找你大师兄,把你需要的炼油器械跟他讲一下,顺便叫他给你安排几个能用的人,你们俩早些帮我把炼油坊给弄出来!”
“老师,炼油都是些死法子,不难,所以,器械可以找大师兄做,但要用的人我可以自己找吗?”
苏文定试探问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前提你得保证你找的人不会把你的炼油技术透露出去,这能不能做到?”
“能!”
苏文定高兴的答应一声,在薛天手上接过一块令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