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大家伙的户籍就不能再是军户了。
军户虽然每个月都有粮饷拿，但就凭那几个散碎的铜子儿，哈驽赤不认为能供应得起孩子们读书的高昂费用。
所以，为了荒人的下一代，他果断的决定，单方面的撕毁与薛行健在林莽中达成的“所有荒人必为军籍”的口头盟约！
心下打定主意，哈驽赤郑重的朝方常拱手施了一礼道：
“书记官大人，麻烦你把我们的户籍都改成民籍吧，为了让孩子们都能上学，我已经决定，以后让所有荒人的子民都在城里做工，以供后辈孩子们的读书花用！”
方常愣是想了半天，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弯才想明白了哈驽赤这些话里的意思，最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老先生，我们乐天城的政令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
哈驽赤皱着眉头问道？
方常想了一下，组织了下说辞，耐心解释道：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第一，凡是我西北军司的下属军户，每月的粮饷都是两份，一份是朝廷派发的，每月米粮五斗，钱一百，而另一份，则是我们大帅发的，粮十斗，钱五百。
这两两一加之下就是，每个军户每个月可领得粮十五斗，钱六百文，我想这么高的军饷份额，应该怎么都不会比你们累死累活的去工地上做工赚的钱少吧？”
没管哈驽赤惊讶得已经逐渐张开来的嘴巴，方常继续道：“而且，这样的粮饷发放还分军种，军种越高，相应的享受的粮饷份额也就越高！
刚说的只是最普通军种的发放标准，也就是军中的后勤兵，火头兵，以及各处矿山的看防兵和负责城中秩序安管的巡城兵！”
“那骑兵的粮饷份额是多少？”
哈驽赤瞪着一双被激动的心绪浸得通红的牛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方常，一语就问出了他认为的最高兵种的粮饷发放标准。
方常习惯性的嗯了一句，回道：“在我们现在的西北军司，骑兵虽算不得是最高的兵种，但他们享受的粮饷发放份额却也是不少的，每人每月得有一贯钱吧，还有两石米粮！”
“骑兵居然算不得最高的兵种？”
哈驽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那你们最高的兵种是什么？”
“火器营！”
这一次方常回答得极为干脆，知道哈驽赤很有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兵种，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噢！火器营是我西北军司军事改革后新成立的一个兵种，因为他们的作战方式特殊，战斗力也最是强大，所以，他们的粮饷配发份额也就是全军最高的了。
每月朝廷配发的那一部分不算，单就是我们大帅从私兜里掏出来的，就足有五石米粮加两贯多的银钱！”
方常的话音才落，哈驽赤扑通一声就跪倒地上去了。
“求书记官可怜荒人，可怜荒人万千就要上学的孩子们，就给他们的父兄都造一个火器营的军籍吧，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在参军作战之余，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的家人，并且供应上自己孩子上学的花用！”
方常被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哈驽赤的突然下跪，而是因为他说的话！
“给每一个荒人都造一个火器营的军籍？”
只是抬眼环视了一圈大厅内乱哄哄挤成一团的荒人壮汉们，方常的后背就是一阵阵的发凉。
要是真把这些别说是识字，可能就连什么是字都不知道的人都弄进全军最需要用脑袋的火器营里头去，就算自己的老师大方的不怪罪，那去天北接亲，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的连子耀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捶死自己！
更何况，让这些人使用火器，估计跟让敌人使用火器对付自己的大军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情况还会更恶劣一点，至少敌人拿着火器还需要冲锋，还需要校对。
而他们就不用做这些了，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意外，他们就可以毁灭掉周边的一切东西。
“哈老先生，这个请恕本官真的答应不了你，火器营不比其它营队，他的选拔要求历来都异常严格，我不说别的，单就是必须要识字的这一点，你觉得你们荒人有几个能办到？”
“当兵还要识字？”
哈驽赤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呃呃，当普通的兵自然是不需要的，年纪到了就行，只是前面都已经说了，火器营比较特殊。
至于怎么个特殊法，我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等以后在军里待的时间长了你自然会明白，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军饷份额比一般营队的高，绝对有他高的理由！”
哈驽赤凝重的点了点头，迷眼想了一下后，野心不死的继续问道：
“书记官可否告诉某家，这军中可还有能跟火器营一样待遇的兵种？”
方常刚想把没有了仨字说出来，裴光那张英俊的笑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先生！”
裴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避开哈驽赤的目光凑到方常耳边低语道。
“刚侯爷说了，要你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些荒人都造上军籍，而且还要统一分配到玄甲军！”
方常奇怪的看着说完话后就神秘怪笑的裴光，用眼神问了句：
“你确定？”
裴光赶紧点头。
……
“咳咳！”
裴光来得快，去得也快，方常重新正了正声色，接着先前哈驽赤的问题回道。
“有是有一个，但就是不知道老先生愿不愿意去了！”
“怎么说？”
哈驽赤一下就来了精神。
“呵呵，实不满老先生，就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兵种，其实就是我西北军司里最苦最累的一个兵种，因为他们不但每天都得负重至少一百斤以上的铠甲参加训练，而且还要时时刻刻的呆在马背上练习骑术，以及培养自己和战马之间的默契！”
哈驽赤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一个人穿戴一百斤以上的铠甲骑马……”
他的话说到这顿了一下，拧着眉头继续作沉思状。
方常还以为老家伙是在担心族人们会吃不了这样的苦头，摇了摇头后就准备再放低些门槛，依自己老师的意思把这些人都引诱进那个最难招到人的玄甲军中去。
“不过……”
方常的话才刚出口，沉思的哈驽赤却是说话了。
“穿一百斤以上的铠甲我们荒人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是骑马的话，我担心马会受不了，毕竟又是训练又得作战的，我个人建议，还是骑牛的好些。
那家伙气力足，驼上四五百斤东西连续跑个三天五天的也不成问题，受得住！”
“骑牛？什么牛？”
方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着，惊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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