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藤千秋正准备切腹自杀时,前方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怎么回事?”重藤千秋刺往自己腹部的军刀便停在那里,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快乐的切腹了?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也扭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过了没一会,一个少尉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告:“司令官阁下,不好了,支那军打过来了,是支那军!”
“纳尼,支那军?”重藤千秋吃惊到极致,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也是面面相觑,这是怎么说的?中国人居然反攻了?
下一刻,重藤千秋、船越正还有尾田信义便马上被巨大的愤怒所充满,该死的,中国人凭借阴谋诡计在江北逞威风也就罢了,可他们居然还敢反攻南岸?还真以为我们重藤支队已经山穷水尽,只能由着他们生杀予夺?真是太狂妄了!
“八嘎。”重藤千秋收起了军刀,也不想着自杀了。
既便要自杀,也必须等到击灭了中国人之后再自杀。
当下重藤千秋问道:“过江反击的支那军,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少尉惶然道,“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人……”
“八嘎牙鲁。”重藤千秋劈手扇了那少尉一记耳光,骂道,“身为一名帝国军人,身为一名侦察兵,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觉羞耻吗?”
“哈依。”少尉重重顿首,不敢有半句分辩。
船越正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支那人就交给卑职吧。”
“不。”重藤千秋霍然举手,制止了船越正,咬牙说道,“我们失去了海军协助,支那人如果仍缩在江北,我们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现在他们却居然跑到了南岸,妄想全歼我们台湾旅团,却是给了我们反败为胜的好机会。”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对视一眼,又深以为然的点头。
眼下台湾旅团的两个步兵联队虽然基本被打残了,旅团各直属队也大多被歼灭在了江北码头上,但是除了两个步兵联队以及被歼灭的直属队,他们还有骑兵队两百余骑外加一个战车分队,战车分队虽然只剩两辆战车,可那终究是战车啊。
除此之外,船越正、尾田信义的联队司令部还有参谋、勤务以及警卫人员两百多,从兵力上看,他们并不比过江的中国人少,装备方面则明显占据优势,所以这一战他们的赢面非常之大,愚蠢的中国人真不该过江的。
“命令。”重藤千秋咬着牙低吼道,“全军出击,出击!”
“哈依。”船越正和尾田信义扭头,然后同时大吼起来,“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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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米外,徐锐正率领第2战队两百多老兵往前逼进。
老兵端着三八大盖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徐锐说:“老徐,江北一战,你的指挥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无论气象、潮汐、地形,都被你利用到了极致,重藤千秋这老鬼子的反应也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不过你不该过江的。”
徐锐说道:“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冒险?”
“冒险?”老兵摇头道,“我觉得你是有些膨胀了。”
“膨胀?”徐锐怪笑道,“老兵,你的意思是说,我小胜一仗,便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兵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否认。
在老兵看来,徐锐选择在此时渡江的确有些草率。
南通这一战,独立营赢就赢在天时以及地利,由于气象恶劣,小鬼子的航空兵没法升空助战,然后再加上泥山以及宽度超过千米的江滩,再加上鬼子反扑时正好是退潮之时,各种因素累加到一起,才有了独立营的这场空前大胜。
可独立营一旦过了江,天时、地利的优势立刻就荡然无存了,就变成了正面硬拼,老兵并不认为独立营,现在就有了跟鬼子硬拼的资本,既便是拼赢了,他们也会死伤惨重,这样一来,这场胜利的成色也就大打折扣了。
徐锐却并不这么认为,徐锐认为,重创跟全歼是完全不同的!
重创,仅仅只是重创,只要骨干老兵还在,只要补充兵到位,立刻就会焕发生机,而且由于有了今日之败,没准这支军队就会从此铭记于心,将来就极有可能成为生死大敌,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
举一个最著名的例子,民国23年,王耀武的补充第一旅在谭家桥战斗中重创了红军第十军团,红军第十军团几被全歼,只有栗裕率千余残兵侥幸突围,但就是这千余残兵,在经历了八年抗战的淬炼之后,终于在孟良崮一雪前耻,全歼了以王耀武补充第一旅为老底子编成的整编七十四师。
所以只要有全歼的可能,徐锐就绝不会满足于只是重创。
更何况,全歼重藤支队更能鼓舞独立营的士气,在国内、国际上造成的影响力也势必会更大,就算没办法凭借这一战之大胜,从战区长官部以及蒋委员长那里弄到什么好处,焉知国际上就不会有什么利好呢?
徐锐是知道历史走向的,一贯奉行光荣孤立政策的美国,很快就要走出孤立政策,很快就要积极介入世界局势当中,美国政府给予国民政府的第一趣÷阁五千万美元的经济援助,应该很快就会审批通过。
但是,身为一名穿越者,徐锐知道美国国内有不少大员,对国民政府是很不屑的,只是因为国民政府是中国唯一的中央政府,才捏着鼻子给的援助,既便这样,美国政府在私底下其实也探讨过援助中国红军的可能性。
总之,美国政府援助国民政府其实是无奈之举。
所以,如果给予美国政府更多的选择,徐锐有理由相信,美国政府至少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国民政府一家头上。
所以,只要能够全歼重藤支队,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
何况,徐锐并不认为全歼重藤支队,就要付出更多代价。
说话之间,前方忽然传来了战车引擎的轰鸣声,借着闪烁的车灯,隐约可以看到有两辆九四式轻型坦克缓缓驶过来,这种坦克又叫豆战车,乘员两人,车载武器只有一挺7。7mm口径的重机枪,装甲厚度最薄处只有6mm,步枪就能够击穿。
看到战车,老兵的脸色立刻变了,说:“是小鬼子的战车兵,这下麻烦了。”
由于工业基础薄弱,当时的中国就连大炮都没办法完全国产,更不用说制造坦克、飞机等高科技武器,这又反过来加深了中国*军队对坦克、飞机等高科技武器的恐惧,比如说在华北战场,只要是坦克一出现,中国*军队往往是一触即溃。
但徐锐却是穿越众,更先进的坦克都见过,又怎会把鬼子的豆战车放在眼里?
在徐锐眼里,小鬼子的豆战车全都是缺点,装甲太薄、视野太窄,速度太慢,而且车载武器太弱,何况现在又是夜间,这样的两辆轻型坦克与其说是坦克,不如说是两口铁皮棺材更加贴切,是的,徐锐很快就会让它变成铁皮棺材。
当下徐锐扭头喝道:“大壮,牛大壮,你过来!”
牛大壮便抱着他那门81mm口径的日式轻迫击炮颠儿颠儿过来:“营座您找我?”
徐锐伸手一指前方正缓缓驶过来的两辆豆战车,说道:“看见前面的那两口铁皮棺材没有,给我把它们干掉。”
牛大壮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可马上又叫道:“可是营座,我这是曲射炮,不是战防炮,怕是打不穿鬼子战车的装甲啊。”
“笨。”徐锐道,“曲射炮打直射,不就成战防炮了?”
“曲射炮直射?”牛大壮茫然道,“曲射炮咋个直射?”
“你还真是笨,看仔细了。”徐锐便从牛大壮手里夺过迫击炮扛在肩上,然后弯腰迅速往前突进,突进大约五百米后,距离鬼子的战车便已经只剩不到五百米距离,这时候甚至已经能看清楚跟在战车后面的鬼子步兵。
徐锐将炮口微微上翘,轻声喝道:“炮弹!”
牛大壮便立刻从弹药手手中接过一发炮弹,从炮口塞进去。
炮弹在重力的作用下,呲的一声滑入炮膛,尾部与撞针相撞,击发底火,借着引药被触发的间隙,徐锐迅速压下炮口,瞄准了前方那辆豆战车,下一刻,只听嗵的一声,一发炮弹便已经拖带着长长的尾焰,呼啸向前。
几乎是在炮弹飞出的瞬间,扛在徐锐肩上的炮管也往后飞出,从炮管里喷出的硝烟一下就把徐锐熏成了黑脸张飞,徐锐再睁眼往前看,却看到炮弹已经准确的命中目标,走在前面的那现豆战车已经被炸成了一团火球。
“我丢。”牛大壮傻了,这样也行?
“给你。”徐锐把迫击炮塞回到牛大壮手里,又说道,“就按这个打法,把剩下的那口铁皮棺材也给老子打了。”
“是!”牛大壮赶紧接过迫击炮,扛在肩上。
稍稍瞄准了一下,牛大壮头也不回的低喝道:“炮弹!”
弹药手便立刻上前一步,将一发炮弹装进炮口,牛大壮学着徐锐的样子,迅速压下炮口瞄准前方剩下的那辆豆战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