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夜入城郊(1 / 1)

从客栈到这里,没多少路,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婴宁却像是在这一转弯之后,凭空消失了。

唐屿已经先行去找他们在城内布下的暗卫,兴许能从那得到什么消息。

仲锡儒还站在人群之中,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之色,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在婴宁先前站着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转过头看了眼仲锡儒,那他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心存有疑,她确认她并没有看错,但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个玄狼族的长者脸上出现这样惊慌的神色。

白落羽淡声开口打破了仲锡儒的出神:“把那个姑娘找来问问吧。”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但显然是默认白落羽的做法,这个时候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仲锡儒就做了,毕竟他还指望他们能帮他找回婴宁。

仲锡儒于是便带着他们回去找那个先前同婴宁一起出去的女子。

那个女子先前是跟着婴宁的,她和婴宁离开街口之时不过是一前一后,白落羽想着从她的口中能问出些什么线索来,但这个希望在不久之后便落了空。

仲锡儒和婴宁所住的那两间房间刚好是相邻的,婴宁与那女子同住一个房间,毕竟都是女子,婴宁的房内摆放着一些梳妆所用的东西,床上还有几条衣裙,许是先前出门之时拿出来挑选的,并没有收回去,然而在床边的地上,除了拖曳的衣裙下摆,却还躺着一具尸体。

那个族人已死。

在没有点灯的房内,外面的花灯将五彩的光亮映照进来,那女子的心口被人直直地插了一把匕首,五彩的光华就落在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女子死的时候应是极其的害怕,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尸体就浸在那血泊之中……

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人的心头升腾起一股寒气。

司徒洛冥先走上前去查看,白落羽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仲锡儒站在门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手扶着门框,身上几不可闻地微微发抖:“人死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看到他好好的,而就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方才离开,这丫头就死了,若他没有离开,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仲锡儒有些颓唐地跌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在屋内点上灯,司徒洛冥正俯身仔细瞧着地上的尸体,缓声开口道:“来人下刀很准,刀上并没有毒,但是从发力的角度、力度来看,都是在高手之列。”

白落羽点了点头,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回,最后落到了仲锡儒的身上,她的眼神平和神色淡然,但就是这种平和淡然的表情,却是流露出一种,质问的意味:“婴姑娘是怎么会不见的,你这个做师父的当真不知?”

“白姑娘这是何意?”仲锡儒站起了身,目光有几分闪烁,一闪而过的无形的恐惧,他站定在桌旁,抬手支着桌子,仿佛不倚靠着桌子就不能站稳。

墨凌天在旁边,神情依旧淡漠,有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还有一具尸体还就躺在离他们的不远处,男人却似不觉有什么异样。

白落羽的语气依旧平和,她又问道:“你可还记得先前对我们所说的话?”

仲锡儒几分疑惑地看向她,听着她不疾不徐的重复道:“当时你说,要我们救救你们的徒弟。”

司徒洛冥似了然的挑了挑眉头,然后却还附和地问道:“哦,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仲锡儒定了定神,墨凌天朝他望来的目光就像是什么都能看透,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避开,却听白落羽继续说道:“要说奇怪,确实有些奇怪,婴宁不见的时间并不久,为何你会如此着急?你不去猜测她是不是改了主意去了别处,也不去猜测她是不是贪玩跑到哪里去了?却是在第一刻便知晓她是出了事,所以说你当时才会对我们说……”

白落羽淡淡的提醒道:“你说的是,要我们救救她,若非是已经知道了她如今身处险境,你说的就该是找到她,而不是用‘救’字。”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缓慢,从头到尾态度也依旧是那么温和,语气之中未带丝毫的冷意,但是仲锡儒听了却是神情大变,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那么一句话,便被听出了破绽。

司徒洛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白落羽的话说道:“族人一死,你害怕但却没有报官的打算,可见你早就知道她出了事,也知道为了什么。”

在边境西南和耀云发生的战事方下停歇,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仲锡儒会忽然带着婴宁入了耀云,在这里看到他们本就让白落羽觉得意外,她可不会相信当真有如此巧合。

仲锡儒听到了这里不知说什么好,像是忽然脱了力,他放弃了掩饰,知道再也瞒不下去,跌跌撞撞的靠着桌边坐回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接下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司徒洛冥听见了仲锡儒口中的一件东西,心里不由一动,挑眉出声追问道。

仲锡儒早已是有几分心力交瘁了,也是在不知该怎么做好,就只能回答:“是一把刀。”

“什么刀?”墨凌天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白落羽亦想起了在客栈楼下所起的纷争,好像也是为了一把刀。

仲锡儒摇了摇头,他苦着脸答道:“我又哪会知道那是什么刀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不见什么特别,我怎么会知道有人会看上这把刀?若是早知道……我就不会答应人,把这把刀带去中原了……”

仲锡儒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玄狼族一直都扎根在西南,也没有要往外扩张的打算,他根本就无意卷入这些江湖纠纷之中,也不想过多的得罪江湖人。

白落羽的眉头皱了一皱,出声问道:“你答应了谁?”

仲锡儒当即回答道:“这我当真没法说。”而后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更何况我连他的面容都未曾见过。”

司徒洛冥有几分好笑地说道:“连人都没有见过,你就帮人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还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这他显然是不信的。

仲锡儒的面容上闪过被人戳穿后的难堪,而后一脸急切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几位恩公,老夫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你们能替我救回婴宁?”

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仲锡儒只能寄望于眼前的几人身上,白落羽示意他先把事情说一遍,仲锡儒点了点头,别开眼,回忆的说道:“就是从边境那场混乱之后,玄狼族对外的贸易往来向来都是由我负责的,有一日进城找人采购族内所需的货物,在一个客栈里歇了歇,随后便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事相托,来人给了我一个匣子,里面是一把刀,说是只要送到中原,他愿意重金酬谢,然后当场就给了我一千两现银。”

这种事情在西南境内常有,玄狼族内的人大多都骁勇善战,偶尔会接这样的单子,通过帮人运送货物来赚取金钱,与专门的镖局在做法上大同小异,且更为方便,但因专门的镖局太过于张扬,有些较为隐秘的货物便会选取此种运送方式,有些还可以节约成本。

仲锡儒原本也只是把这当做是一桩同往常一样的生意,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岂有把送上门的买卖拒之门外的道理,何况那还是白花花的现银,要送的货物也只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他实在想不出这有哪里不妥当,自然是答应了。

“你要把这把刀送到何处?”白落羽紧接着出声问道。

仲锡儒很肯定的回答道:“是丹霞绸缎庄,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我知道,那是有名的绸缎庄,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和江湖无关,所以当时才答应了。”

“继续说下去。”墨凌天看了仲锡儒一眼,而后微阖着眼,却不知其下是什么表情。

“我答应之后,带着它上路,起初没什么,过了几日却越来越不对劲,路上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起初只是试探,随后竟然还有人想动手抢夺,我不知道是那刀惹的货,还以为又是腾蛇族人在故意找麻烦。”

“既然这么说,便是你后来知道是那把刀上出了问题?”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椅子在地上拉出道暗影,平和舒缓的语音淡淡的,那种沉静和悠然是仲锡儒从没见过的安然闲定,像是忘记了害怕,他不由点了点头。

仲锡儒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眼神飘忽的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我起来之时,看到了,床头上有一张纸,那张是血红血红的,上面写了几个字……要我把刀交出来。”

“那张纸可还在?”司徒洛冥想看看那张纸。

仲锡儒是万万不敢将那东西放在身上的,只得回到自己的房内去取,很快的便拿了一张血红的纸笺。

即便已经点上了灯,房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猩红色的纸张在昏暗朦胧的光线下,诡秘而不祥,那纸笺还透着某种淡淡的花香味,但那种花香却不是旖旎温柔的香,而是透着淡淡阴寒的冷香,似乎还透着抹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白落羽几乎可以确定,这一页纸是被花汁染红的,但闻起来就像是被浸泡在了血水之中,是用血染就的。

她没有接过那张纸,因为被身旁的墨凌天拿去了,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看了眼男人手中的那张纸,看到了仲锡儒所说的那几个字——把刀交出来。

那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连笔迹也甚是简单,简单到就像是一个才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握着笔所写的,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端端正正的,却是一点看不出用笔之人的性情或是男女。

由笔迹上,一般是能够看得出人的个性,最少也能看出的是男人或是女人所写,但这页纸上却将所有可能透露的线索都隐藏了,这是刻意而为,亦可见出对方的心思之缜密。

“这是什么?”白落羽指着那页纸,墨凌天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看到了几个墨点,那墨点排列的形状十分的特别,倒不像是随意落下的。

仲锡儒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探首张望:“奇怪,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他明明从收到这张纸张开始,就没有看见过上面有什么墨点。

墨凌天起身走到了桌旁的灯下,把那张纸放到光下,那些墨点刹时就消失不见了:“用特殊药物调配,将其混进墨里,便可办到。”

听他这么一说,仲锡儒才收起了一脸惊吓的表情,他差点以为见鬼。

司徒洛冥打开了窗户,房间里霎时更亮了起来,地上的尸体和凝结的血块看得分外明显,仲锡儒看着地上族人的尸体着实不忍再看。

白落羽瞧见了他脸上的神色,缓声提醒道:“这是他们给你的警告,若你不交出那把刀,婴宁就会和她一样,这刀,你是打算交还是不交?”

“那把刀……”仲锡儒刹时苦笑着一张脸,无奈的开口道:“这并不是我不想给,可这刀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路上那么多人跟着,我又收到这张东西,我……我怕会出大事,就把刀放在车顶上,随便谁来拿走都好……”

可谁想到,却还有人来问他要这把刀,他拿什么东西给人家?

仲锡儒的面容毫不掩饰的懊悔不已,白落羽其实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他的本意:“你原先是想先把那把刀给弃了,然后到了丹霞绸缎庄的时候,再买一把相似的给送去,是不是?”

“这……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还要老夫把自己和族人的命都给赔进去吗?”仲锡儒紧接着解释道:“买卖是买卖,但这笔买卖实在太危险,老夫担不起,总躲得起,可谁知他们……我原本也想联系那人退了这桩买卖,但偏生又联系不上……”

司徒洛冥随口问道:“这事你没有禀告贺云澜?”

“几日前我就已经写信回族里了,只是前些时日边境的战事,如今玄狼族的援兵要通过城门的关卡没有那么容易。”仲锡儒我心急的指着那张纸:“你们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替我把婴宁给找回来啊!”

“要找,也不是那么难。”出乎仲锡儒的意料的是,司徒洛冥回答得很快,语气听起来当真是十分的轻松。

白落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凌天,的确这几日那些暗卫都跟着他们,要找到关于婴宁的线索应该是不难。

仲锡儒原本还不明所以,听到这里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没有办法可以找到婴宁?!有什么法子快说啊!”毕竟离婴宁失踪也有一会儿了,时间拖得越长代表越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仲锡儒自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可是他最护着的幼徒。

墨凌天站在一旁根本不理会,看起来也不急,果然没过多久,唐屿便回来了,走到墨凌天的身边传话道:“二爷,暗卫说有看到人,是有个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将她点了穴,很快就带着她离开,而后便不知道人被具体带向何处。”

白落羽在旁出声问道:“可知他们去往哪个方向了?”

唐屿答:“城郊,西面。”

仲锡儒闻言早已是心急如焚,司徒洛冥转身走到了门边道:“走吧,看来要去趟城郊。”

仲锡儒搓着手就要跟着走出去,司徒洛冥开口说道:“你可以留在客栈等消息,可以报官,但不必多言,此乃江湖事,官府来看了便会知道,不会找你麻烦的。”

闻言,仲锡儒着急地答道:“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他得亲自去把婴宁给找回来。

因为时间匆忙,白落羽直接让墨凌天无须让人再去牵马车了,她与墨凌天同乘一匹马,其余几人也拉着缰绳上了马,唐屿带着他们朝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去往了城郊,那是远离街口市集的偏僻之处,有些流浪的乞丐会在那里,小偷和当地的地痞也经常在那里分赃,所以寻常百姓和安分守己的人家,若非必要是不会从此处经过的。

他们几个人,除了仲锡儒穿得普通,墨凌天和白落羽身上的衣衫都是上好的面料,针脚细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几个人骑着马经过,远远的有人看见了他们,立马都避开了。

唐屿开口道:“暗卫只看到了他们朝这个方向,不知道具体去哪里。”

白落羽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她也有些担心那位婴姑娘,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姑娘家,被歹人擒住了用来要挟,该是多少会觉得害怕吧。

眼前的平地上只有几处废弃的茅屋,早已破败不堪,墨凌天打量了几眼,抬眸问白落羽:“你觉得她还在城里?”他一直没有组织白落羽救人,人就这么在他们眼前消失的,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坐视。

“城门已关,抓了她的人是要用她来要挟仲锡儒的话,就暂时还不会动她,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将她带出城外去。”白落羽的视线慢慢地移动,从眼前的平地看到了远处,夜风吹起了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那是她身上一直有的味道。

司徒洛冥坐在一旁的马背上,挑眉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暂时不会动她,假若是等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就将她杀了呢?”

旁边的仲锡儒闻言脸都白了,司徒洛冥这话当真不是故意要吓他的,司徒洛冥只是觉得有趣故意调侃的,似乎越和白落羽相处,总能发现她身上的不同面,她太过冷静也太过理智了,当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白落羽看向了司徒洛冥,嘴角柔和了几分道:“若是本来打算要将她杀了,就更没有必要带出城去,不会多此一举的。”

司徒洛冥一时语塞,还想再开口,墨凌天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找找就知道了。”

而后墨凌天就扬了下缰绳,马儿带着两人朝前去了,司徒洛冥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在他的身后,赶了上去,一边不怕死地调侃道:“二爷,你这新人旧人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白落羽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还有司徒洛冥调侃的话语,禁不住地牵动嘴角,墨凌天垂眸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闻言,白落羽轻摇头,淡笑地抬眼看向他:“你是因为吃味才看不出我的心思,还是假装不知?”

笑若星辰的眼,掩盖其下蕴藏的沉浮,让墨凌天有将她拉到怀里重重吻下的冲动,白落羽却是不自知,浅笑地又低下了头,男人未开口,只是抱着她的怀抱更紧了些许。

司徒洛冥骑着马慢慢跟了上来,在那两个人身后,他看见了一棵树后面的建筑,非常地不引人注意,出声道:“二爷,我看见那里好像有座破庙,要不要去看看?”

墨凌天连头也没回道:“走吧。”

几人沿着眼前的路一直往前,在夜鸟的啼声中逐步接近了那座破庙。

夜深人静之时,孤零零的破庙在此处显得很是凄凉,可以看出这里早就是已经断了香火,没人理会,大门都是半挂半掩敞开着的,孤冷的月光从同样破败的窗口照了进去,香炉和佛龛随意地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破庙之中有一股积压了很久的霉味,夹杂着尘土的气息,四周的角落里结着蛛网,银亮的蛛丝在阴暗处闪着昏暗的光。

“这里面没有人。”仲锡儒失望地坐在马上,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里面,那个庙看起来非常的小,里面的样子一览无遗。

白落羽看了看,和墨凌天对视了眼,男人抱着她从马背上下来,而唐屿已经把马系在了破庙门前不远的枯树上,接过了墨凌天手上的缰绳,绕在树干上系好。

抱起了白落羽,墨凌天淡声道:“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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