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寻先是问林羽:“你不要紧吧?”见林羽表示没有异议,他便请林羽把与张有德交往的经过向大家陈述一遍。
林羽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讲起了事情经过,赵雷不时在旁边补充细节。
众人是越听越心惊,他们以前都以为张有德天下闻名的大侠,神族的骄傲,可哪曾想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
张有仁在堂下见大家都在议论自己的弟弟,不由脸上发烧,于是走上前说道:“启禀风王爷与师伯,我不是不相信林师侄的话,但……”
话未说完,风千寻便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我知你的意思,你想说目前关于你弟弟的事情,都是只有人证,而无物证,假如林羽与徐辰串通一气做假口供,那岂不是诬陷了张有德的清白。”
张有仁脸上一烧,其实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自从回到祟吾山后,他这几天静心休养时,便把这一年来与徐辰间的遭遇都回忆了一遍。
他越想越觉得徐辰不像是大恶之人,虽然这位师侄的有些行为让他看不惯,但总体来说所做的事情算得上侠义之举。
他再静下心来一想,如果徐辰真是杀害弟弟的凶手,那他为何要连救自己几次了?这在道理上完全说不通。
所以张有仁心里很矛盾,但他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弟弟不是坏人,而他的死则是另有隐情。
可如今听到林羽也是这般说道,这让张有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所以忍不住出来说话。
风千寻见张有仁沉默无语,又说道:“我手头确实没有物证,毕竟能证明此事的人也只剩下林羽与赵雷,还有个当事人徐辰。不过我有个法子能证明你弟弟的真实死因。”
“敢问王爷,你如何查明我弟弟的死因?”张有仁忙开口相问。
“等林师侄伤好以后,我安排几个人,让他随你去一趟黑风山,将你弟弟的尸骨挖出来检验一番,你就能知道他是死于他人之手,还是被祭藤妖花害了性命。”
风千寻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众人皆是点头称道。张有仁也是无话可说,也只能默默点头答应。
徐辰生怕自己的师叔为此难过,便来到他身边说:“张师叔,若不介意的话,去黑风山时可叫上我,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张有仁脸上又是一红,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徐辰,一言不发回到了原处。
风千寻朗声说道:“张有德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现在我开始审理迦罗兄被害一案。”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堂下再次安静了下来,都在看风千寻如何查明真凶。
这时候楚浩来到了两位神王的身前,手里还拿着个包袱。只见他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裳。
这套青衣虽然有八成新,但显见是有些年份了,可见它的主人很少穿在身上。
众人都有些惊讶,不知风千寻叫楚浩拿出这套衣裳与案件有何关联。
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孔彪竟然上前诧异地问:“这是我的衣裳,王爷你为何把它拿到殿上向众人展示?”
话一说完,他就眼色一凛,脸色也跟着变了,只听孔彪不满地说:“王爷你要想这套衣裳就明说,何必私下派人去我家搜来!”
风千寻微微一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件衣裳能查明真凶。你且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你知分晓。”说完他叫徐辰上前,仔细看这套衣裳。
徐辰走近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忙对两位神王说:“这件衣裳是案发当日,杀害迦罗摩神王的那名凶手所穿的衣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风千寻再问:“此事干系重大,你可要看清了。”
“绝对错不了,凶手虽然戴着假面具,可他身上穿的衣服我却是牢记在心,时刻不忘!”
孔彪也是脸上变色,他厉声喝道:“徐辰,你想诬蔑我是杀害恩师的凶手吗?”
徐辰也是有些心惊,他也没想到孔彪会是凶手,听到师伯发问,他也无所畏惧地答道:“在下绝不会看错,这套衣裳就是那日凶手行凶时所穿的衣裳!”
这下子大家都无法保持淡定之心了,再看向孔彪的眼光时已有了异样。
孔彪怒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做此禽兽之事,你们这是在陷害我!”
风千寻道:“你先别急,我让大家再看样东西。”
说完他一招手,一名玄扈山的神将便端上来了一盆清水。
徐辰愣了,心想这盆清水难道也和案子有关吗?
只见风千寻把南宫牧阳叫上来,让他把宋无忌的那封信拿出来。
抽出信纸后,风千寻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净瓶,他正要起身,突然笑了起来,对姬神炼说:“这件事还是姬大哥来做合适些。”
姬神炼有所感触地说:“唉,这小把戏还是当年我教给两位师弟的,没想到无忌至今也没有忘记。”
他起身来到了水盆前,将瓶里的粉末倒了进去,盆水立即变得有些发黄,而后他把那封信纸浸入了水中,自己则是手捏了个法诀,念起了一道大家从未听过的咒语。
等到他念咒完毕,便把湿淋淋的信纸小心地拿了出来交给了南宫牧阳,而后说道:“你看完后给大家都看一遍吧。”
南宫牧阳接信一看,双手都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但他还是强作镇静的将信纸递给了身边一人。
大家依次看完后都是脸色一变,继而就和身边人小声议论起来。
等传到了徐辰手中,他立即大吃了一惊。
信上原先写着将自己押解回祟吾山的那几句话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句话:杀害师兄者,乃祟吾山三名战圣之一,此事望贤弟明查,以告慰我师兄在天之灵!
这确实是宋无忌的笔迹,徐辰做梦也没想到太师叔还隐藏着这一手,他不由得当场怔住,再看向孔彪时,眼中已有怒火燃起。
孔彪见众人面色有异,急忙从徐辰手中抢过信纸一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对着风千寻吼道:“风千寻,我与你有何怨仇,你想维护徐辰也不至于这样栽赃陷害我!”
风千寻道:“你说我维护徐辰,那本王问你,迦罗摩兄隐居之处乃是神山禁地,除了你们师兄弟三个以外,其他人擅自进入都触犯了神山律法……”
话未说完,孔彪抢白道:“徐辰不也多次进入过望月居吗?”
“我说的是擅自进入,徐辰可是经过迦罗摩兄特别允许,他何罪之有!”
“那敢不能证明徐辰就是清白无辜的,案发以后我等陆续赶来,而望月居的出路只有一条,为什么只有徐辰看到了凶手,而我们这么多人在路上都没有看到凶手的身影?”
“这不正说明凶手就混杂在你们当中,他在潜逃之后便借着回望月居查看动静,来洗清自己的嫌疑吗?”
大家听到风千寻这番话后细细一想,发现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会儿几个性格冲动的神族子弟已忍不住冲上前来,指着孔彪骂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师兄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说着说着,有人大步向前,想要揍孔彪几拳头。风千寻见势不妙,赶紧喝令萧浪将众人格开。
姬神炼放下了茶杯,沉声说道:“孔师侄,师弟只是说凶手是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你啊,你干嘛这么激动。”
孔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忙定下神来说:“师伯,我是清白的,你老人家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陈炎与柳寒山也是承受不住了,他们齐齐上前,也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风千寻冷道:“冤不冤枉,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正确的答案。不过我现在要先把孔彪的事情解决。”
徐辰在下面想道:“还用审什么,孔彪就是凶手,想当初他处处为难我,可见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而且在我蒙冤时他在无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如果他不是真凶,又何苦要如此冤枉我。”
这么一想,他情绪就激动起来,看着孔彪的背影是越来越有怒意。
千霜雪在旁边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之情,忙轻轻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掌写下镇静两个字,提醒他不要贸然行事。
徐辰也不想千霜雪为他牵挂太多,只得静下心来看风千寻继续审案。
这时候风千寻叫出了两个祟吾山神族子弟的名字,这两人立马从队列中走出来,拱手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案发当晚你们在哪里?”
一名年纪稍长的人说:“回禀王爷,在殿下遇害之前,我与师弟都在师父孔彪的家中,听他老人家训话。”
众人不由惊讶出声,如果这两个徒弟所言不虚的话,那孔彪就没有做案嫌疑了。
连徐辰也是有些身体微颤,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暗道:“难道我错怪了好人?”
风千寻说:“你把当日的经过如实说来。”
“那日白天,我与师弟在修炼时偷懒玩耍,不巧被师父发现了,便把我们训斥了一顿。吃完晚饭后,我与师弟越想越对不住他老人家,于是登门向他谢罪……”
这时孔彪也定下神来,接过话头说道:“我见两位弟子上门,心里也是有些高兴,训斥过后我便教他们一些修炼的窍门,不知不觉就谈了两个时辰,直到听到望月居那边的七星锣骤然响起,顿知师父那边有事发生,所以就和弟子一同赶往那边察看究竟,却不料师父已经遇害……”
说话间他声音哽咽起来,到最后竟说不下去了。
风千寻又问那两个弟子:“你们去往望月居的路上有没有和师父离开过,进去后又做了什么?”
“一步也没有,进去就看到徐辰与陈炎师叔在纠缠不清,我等当时也认为徐师弟是凶手,还骂了他几句。”
“这就对了,孔师侄,你可以下去等我揪出真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