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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6章 这人阉儿坏(1 / 1)

苏茉带水回到茶棚,瞧见向来懒散的李千羽居然动了,正蹲在卖瓜女老板砸掉的蜂蜜罐前,右手托腮,眼神专注地盯着沾在碎陶片上的蜂蜜发呆,似乎在想问题。

他看着破罐,王爷和侍卫们看着他,茶棚里静到落针可闻,气氛很诡异,让苏茉有些手足无措,踩着细步进入茶棚,将装满水的水囊轻轻放在桌上,擢擢位置最为靠前的海天小声问:“张大夫这是在干什么?”

海天回头看苏茉,愣愣地发傻,摇摇头一脸迷茫地说:“不知道,估计是饿了,正馋蜂蜜。”

很雷人的猜想,让苏茉立即黑脸,抖着眼角怪自己多嘴。

“嗯、嗯嗯……”张千羽似乎看出点什么,一个劲儿点头,慵懒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笑痕,取了最大一块碎陶片收集其他陶片上的蜂蜜,刮了一大坨后拿着走回桌边,对南宫邪吐出一简单一个“扶!”字。

他懒毛病又犯了!

众人黑脸,纷纷丢来白眼。

南宫邪面容一沉,照着他的话将林书玖从桌上扶起来,让她半靠在怀中问:“做什么?”

“吃!”又是一个字,只是多了一个动作。

张千羽将盛满蜂蜜的陶片拿到林书玖嘴巴前,正要动手掰开她嘴巴,却被南宫邪拦下:“本王自己来!”

南宫邪夺了陶片,半信半疑地看着明黄色蜂蜜,没敢轻意喂她吃下。

“没毒!”张千羽解释。

“你先吃吃看。”南宫邪看向苏茉,“去拿点蜂蜜给他。”

“是,王爷!”苏茉不理张千羽大张的嘴巴,走到一边拾了块碎陶,觉得沾在陶片上的蜂蜜不够,趁着大伙不注意,狠狠地在地上刮了下,刮走一大坨蜂蜜,然后赶紧拿给张千羽。

张千羽接过碎陶,瞧着颜色有变的一坨,指着里面参杂的细小黑物问苏茉:“地刮?”

苏茉知道他在问她蜂蜜是不是从地上刮来的,介于他简洁的话词,她大大方方地装着听不懂,还特别真诚地问他:“张大夫说什么,我听不懂。”

南宫邪勾唇笑,催促露出吃瘪之容的张千羽:“吃了它。”

张千羽怒,很后悔管他女人的破事。这人就是重色轻友的败类,居然拿朋友为女人试毒。算他狠!

嘴一张,一坨带着杂质的蜂蜜被他怒意吃下。嗯,味道纯正,花香浓洌,就这味道也是不俗,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百花蜜,据说是簇花小国的贡品。

张千羽砸吧咂吧嘴巴有些意犹未尽,回头瞧瞧落在地上的碎罐子露出可惜的目光。

众人因他不舍的回眸一瞥,脸上又是一黑。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张千羽除了目光痛惜点,身体没有半点变化,南宫邪这才放心地将手中手蜂蜜喂她吃下,然后取来桌上的清水灌了几口。

嘴里好甜,有花的香味和蜂蜜的甘甜。林书玖咂吧咂吧嘴巴,慢慢睁开眼睛,被眼前黑压压一群围观者吓了一跳,半时脑子才运转正常,愕然地张大嘴巴,指着不该活蹦乱跳的侍卫们惊叫:“都活着还是死了,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一开口就是惊雷,侍卫们被轰黑脸,颤着小心肝散开,阳光立即透进来,照进她眼里,她乐呵呵地笑,又来一句雷词:“好刺眼,有阳光的地方就天堂!”

众人晕倒!

“你还活着。”南宫邪没什么表情,抽了抽嘴角还算淡定地陈述事实。

“呃?”林书玖一愣,眼神一拉再三十度上仰,一张熟悉的冷冰坨出现,旋即点头赞同他的观点,“嗯,还活着!”

“王妃已醒,准备赶路!”南宫邪抱着她出了茶棚,有车夫立即将马车赶过来。

林书玖被放进马车里,苏茉和虎兰依然陪伴左右,大队人马开始缓慢起程,然后恢复速度赶往千夜城。

茶棚里的一切就想做梦,等她醒来,除了打碎的蜂蜜罐,一切正常,桌椅位置都不曾移动。嗯,还有几张散落的托盘。

再看看外面那些毫发无伤的侍卫,丫滴,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难道喝凉茶的只有她和南宫邪,为的是引诱茶棚老板和卖瓜姑娘上当?他早就知道会被袭击!

擦,她是活饵!

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像只冰箭穿进林书玖心脏,瞬间全身透凉,爬在马车里,支着脖子怒视南宫邪高挺的背影。

丫的,这人阉儿坏!

她就说怎么改了性子,又是抱又是挑菜,敢情这是麻痹自己喃。

南宫邪感受到火辣辣的注视,下腰回头撞进她火冒三丈的眼里,心里一怔。

难道她知道了?

南宫邪看向身边的小七,小七一惊,本能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眼神诚恳地发誓决对不没向王妃泄迷。

眼神很真诚不像撒谎,南宫邪想了想还是相信小七的保证,回头再看看林书玖,那眼里的火光顿了下然后烧得更旺,大有冲过来掐死他的冲动。

南宫邪轻笑,趁着笑意未达眸里,转身挺直腰板赶路。

他的举止莫名其妙,林书玖一头雾水,眼里的怒火瞬间被怪异浇灭,木呆呆地发怔。

一旁小七很心虚,额上冒出点点冷汗。

有件事情小七对王爷撒了谎。前日里,王爷让他调查有无可疑之人,他查到李丞相之女李雪蕊和良安王世子南宫彦,几人一路尾随他们而来。李家小姐一直心系王爷,她跟来自然是为王爷,本是可以不用管她。但,她与良安王世子混在一起打王妃的主意,两人似乎有意杀害王妃。

小七回禀时只挑李雪蕊的事情说,刻意隐瞒南宫彦的事情。王爷有些烦她纠缠,李雪蕊是丞相之女,王爷不好对她动手,于是问他有没有办法甩开她。

再然后,王爷和王妃走近,故意抱着王妃,与王妃相处时举止变得亲密,为的是让李雪蕊伤心并知难而退。

初看到两位主子如此想处,小七心肝俱裂,感觉脑袋从脖子上直接挂到裤腰上,随时都可以吧唧一声掉地上。

唉,不得不说,那画面很美很和谐,可是……他怎么就高兴不起?

一行人马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到下个落脚住宿的小镇,眼瞧着夕阳西沉,天边烧着红彤彤镶嵌亮金边的火烧云,天空被烧成一片暖色,净蓝色泽随着时间慢慢褪尽亮出一片灰蒙底色,一点点吞噬掉火云,掩去最后的余光。

丝丝凉风吹动树叶,扶去一日的灼热,带走身体的疲懒。

林书玖看南宫邪看了整整一天,眼珠子有些酸痛,那人却像没事人似的一直挺着身子笔直向前,没有再回头瞧她。

“行了,别看了。”苏茉有些看不下去,伸手一挡,遮住她的视线。

林书玖眼睛一合,眼睛四周阵阵刺疼,当下叫嚷起来:“疼死了,唔……抽筋了,怎么办?”

苏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撤掉,就见她一把清泪地哭着,眼睛不停地向上抖,拉动脸颊两边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很神经质和搞笑。

“噗……”苏茉和虎兰忍不住笑她,怕她发火,刚笑出声立即用手把嘴捂上。

林书玖郁闷,眼睛抽动的幅度变大,整张脸都在抖,缩回脖子,双臂一叠,将头埋进臂里。

行了不久,来到一处大河边,天色已经完全暗沉,瞧不见远物,连一米之内的近物都很模糊。一轮细牙弯月高挂天空,周边撒着几枚星子,两者合在一起的光芒不够明亮,照不透黑夜。马儿的眼睛冒着幽幽绿光,在官道上闪闪发亮,远观有些吓人。

“停下扎营!”南宫邪见天色已晚不宜再赶路,便命所有人停下来。

“是,王爷!”侍卫们发出愉悦的吼声,各自停马停步,快速分工合作列成几队,一队手脚麻利地打理马和马车;一队拿着刀剑跑进林子里或是河里张罗晚饭;最后一队合力选地搭棚,以供夜里休息。

虎兰和苏茉也不闲着,拿着火折子将挂在马车四角的灯笼点亮,照出大片空地,然后各自提着一盏灯笼去林子里拾柴火。

南宫邪将马交给身边小七,踏着步子向她走来。走到马车前看到她抱头的样子轻笑,清清嗓子道:“你在做什么?”

林书玖抬头瞥他,然后恢复抱头的姿势,闷声闷气地说:“面壁思过,顿悟人生。”

“哦……”南宫邪拉长语调逗她,“你悟到了什么?”

马车轻颤一下,南宫邪跳坐在马车前,背靠着马车的壁沿,抬头看向细牙弯月,眸里映上冷幽幽的月光,像渡了一层沌银,闪着亮亮的冷光。

“你最好不要知道!”林书玖还在为做饵的事情生气,短时间不想理他。后来她咬咬牙觉着现在是个机会,得好好在言词上谴责他一回。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宫邪知道是她从马车里爬出来,看了没看车中,探手将人从车里提出来扔到另一边坐着。

又被扔了,林书玖怒火中烧,侧身指着南宫邪说教起来:“喂,我不是物件,以后别扔来扔去,我的尊严碎了一地啊,知不知道,混蛋!”

“叫王爷!”南宫邪皱眉。

“嘎?”屁,谁叫谁孙子!她怒,继续语言教育,“知道我刚刚悟出什么吗?你……南宫邪是天下间最差劲的男人,做为夫婿不合格。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夫毒不弑妻……”

“夫毒不弑妻?”南宫邪对她的说词嗤之以鼻。他第一次听人说这么不靠谱的话,杀妻娶新欢不算什么奇闻奇案,远的不说,就南翼国每年被杀的正妻连起来可绕整个南翼边境一圈。当然,做案凶夫所断之头足够填满平整条护城河。

“什么眼神?对我的话,你有意见吗?”林书玖咬牙,食指不客气地擢中南宫邪右颧骨,连着几指哚哚有声,他不反抗,连半个凶气的眼神都没有。她就更加放肆了,爽快地用食指一真擢着,嘴里不忘说教,“以后遇上做诱饵之事,请你发一丁点慈悲,别拉我下水。我是弱势女流,需要贴心的呵护……”

唰啦,南宫邪撤走,身影无比潇洒地跳下马车,黢黑着脸向升好火的火堆走去。

失了撑力,林书玖一指擢空,用力生猛,吧唧一下栽到在马车木板上,悬出半个脑袋盯着黑土黑地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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