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熟铜棍是背在身后,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心中顿时大怒,“直娘贼,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他大骂一声,向后跳了一步,抽出身后熟铜棍,竟然有一丈长,至少重一百五六十斤,他高高跃起,如力劈华山一般向卢明月迎头一棍砸去。
如果只是有几斤笨力气的普通山贼,卢明月不会给他机会,在他跃起时就会一枪刺穿对方胸膛,偏偏这名大汉时机把握得极佳,在卢明月一枪刺出,枪势刚尽之时发难,使卢明月收枪再刺已来不及,只能举枪格挡。
卢明月暗暗心惊,他知道对方时机捏拿绝不是巧合,自己今天遇到高手了,只听‘当!’一声巨响,卢明月手臂酸麻难当,更要命是他后背的伤口再次迸裂,血流如注,钻心疼痛使他大叫一声。
大汉得意大笑,“伤口迸裂了吧!老子早就看出你后背有伤了,再吃我一棍!”
铜棍横扫而来,力量十分沉重,快如狂风而至,卢明月已无力举枪,无奈之下只得身体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躲过这要命的一棍。
大汉一脚踢飞了他手中长枪,狠狠一脚踩在他的后颈上,使卢明月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他无力抵抗,只得喊道:“壮士饶我一命,我愿出千金酬谢!”
“卢明月才值一千两黄金?太便宜了,老子要拿你换官去。”
这时,卢明月的亲兵眼睛都急红了,拔刀冲了上来,但对方早有部署,只见一阵乱箭,惨叫声四起,三十几名亲兵顿时被射杀大半,只剩下十几名受伤的亲兵,被一拥而上的山匪乱刃分尸。
卢明月内心如坠寒窟,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大汉一阵冷笑,“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太行雄阔海是也!”
“原来是你!”
卢明月早听说此人,是太行十八寨的匪首,武艺绝伦,自己居然落在他的手中,卢明月不甘心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放我这一次。”
雄阔海冷笑道:“老子在陈留县欠了张铉一个人情,正好用你去还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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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渊的战役在短短半个时辰后就结束了,剩下之事便是老调重谈的追杀战俘,收降战俘,张铉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他更关心两件事,一是卢明月在哪里去了?二是怎么夺取黎阳仓。
战场上,一队队战俘垂头丧气被隋军押解着前去刚搭建好的战俘营,包括在中途伏击抓获的两万余战俘也被五千隋军押解而来。
昨天和今天的一天一夜经历了两场战役,隋军歼灭八万卢明月军队,生俘近六万人,杀敌万余人,这也是张铉出征多年来俘获贼兵最多的一次,似乎很多贼军士兵都以投降隋军为目标,投降以后,他们便心安理得地定下心,准备被遣返回家。
张铉骑在战马上望着一队又一队被押解走过的战俘,他问道:“我们伤亡多少?”
旁边司马刘凌躬身道:“启禀大帅,暂时还没有完全统计出,不过伤亡估计不超过千人。”
张铉点点头,“伤者好好治疗,死者烧了,把骨殖送还家人,厚加抚恤!”
“卑职遵令!”
这时,一名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翻身下马,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大帅,裴将军已杀到内黄县,两万贼军已提前一步北撤,裴将军没有追上,但缴获了贼军的全部粮食物资,对方来不及运走。”
张铉有点奇怪,按照卢明月的尿性,宁可放弃士兵也要保住粮食,内黄县的主将却似乎反其道行之,要人不要粮,倒是有点眼光。
“内黄县的主将是何人?”
“回禀大帅,此人是卢明月的谋士,叫做姚铠。”
张铉眉头一皱,此人不是郭绚的幕僚吗?怎么当了卢明月的谋士?
这时,秦用催马而来,在张铉身边禀报道:“军师来了。”
张铉点点头,回头对一名亲兵道:“速去黄河边传我的命令,让所有空船去内黄县搬运粮食物资。”
亲兵抱拳而去,张铉这才向自己的临时营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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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这次随张铉西征卢明月,当卢明月大军杀到檀渊时,他已经撤回黄河的大船上,直到战斗结束,他才重新上岸来到战场。
在堆积如山的缴获物资前,房玄龄正带着十几名文职军官清点并记录各种物资,卢明月大军的物资并不丰厚,主要以兵器为主,铠甲也是皮甲,看惯了明光铠的文官们着实对这些皮甲看不上眼。
“军师,这些兵器品质不高,皮甲也较低劣,感觉用处不大。”
房玄龄笑了笑,“此言就显得没有见识了,这批刀矛皮甲虽然隋军士兵用不着,但正好可以装备民团,给民团用来训练,假如有情急情况发生,家家户户男子穿上盔甲便是士兵,皮甲虽劣,关键时却能保家卫国,这也是好东西啊!”
“军师说得不错!”
身后传来张铉的声音,众人回头,只见张铉骑马立在他们身后,满脸笑容,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张铉翻身下马,走到堆积如山的皮甲面前,拍了拍皮甲笑道:“这些皮甲确实可以交给民团训练时使用,不过在交付之前,我还需用它们派一次用场。”
房玄龄微微一笑,“可是为了黎阳仓?”
张铉大笑,“军师果然知我!”
两人说着走回了大帐,大帐中央木台上放置着一座用木头打造的黎阳仓模型,和现实中的黎阳仓完全一样,这是房玄龄刚刚从船上拿来,有了这座模型,如何攻打黎阳仓也就一目了然。
虽然张铉希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黎阳仓守将主动让出仓库,撤军南下,但想做到这一点,不是靠一封书信劝说就能办到,而是得像卢明月一样,靠拳头,靠实力来征服守军。
张铉走进大帐,立刻被这座木制模型吸引住了,他走上前围着模型仔细看了片刻,指着北面笑道:“这边有点不太像,护城河可没有这么宽。”
房玄龄也呵呵笑道:“模型运出来之时,卢明月还没有开始填河,工匠自然也不知道。”
张铉抓了几把沙土,慢慢倒在水中,覆盖了一小段护城河,他拍去手泥沙笑道:“这下就差不多了。”
“填河实际上只是下乘之做!”
房玄龄笑了笑问道:“大帅有没有发现黎阳仓的真正软肋在哪里?”
张铉又仔细看了一圈模型,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南门,“难道是水门!”
“大帅说得一点不错,正是水门!”
房玄龄指着水门缓缓道:“黎阳仓有一条城内漕河与城外护城河相连,最后通往永济渠流向黄河,水运环环相扣,黎阳仓的南城水门就修建得高大宽阔,以保证能通过三千石的粮船。
但这样一来,水门顶端距离城头就不足一丈,如果是三千石的五牙战船出现在南城水门,根本就无法进城,会卡在水门处,我们反过来考虑,攻城士兵从五牙战船的二层甲板就可直接上城了,这就是黎阳仓最大的防御漏洞。”
张铉也发现了这个巨大的漏洞,不由又惊又喜道:“难道守城军队没有发现吗?”
“守城将领当然知道,但他们也没有办法,黎阳仓是在开皇年间修建,估计修建者只是想防御普通水贼,根本没有想到短短二十年后便天下大乱,不过杨玄感造反后,当地官员也做了一些补救。”
房玄龄指着南城外的护城河笑道:“南城外的护城河要比北部宽一倍不止,足有五十丈,像一片湖面,这就是防止军队在城南填河,但对于大型船只,城门的先天缺陷确实难以弥补。”
张铉负手走到帐前,望着帐外西方黎阳仓方向,半晌,他缓缓说道:“我们与其在这里推演一千遍,不如在实地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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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