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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凤镇远哼了一声,“她都十五了,哪里还是孩子,马上就要嫁为人妻,却还如此任性妄为,现在整个东陵的人都在嘲笑我凤镇远,生了个如此刁蛮狂妄的女儿,竟敢在皇宫中纵火行凶,目无法纪,小小年纪便妒忌成性,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女儿,叫我有什么面目出去见人!”
凤镇远心痛无比,凤倾瑶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偏偏一点都没有像了他,性子刚烈的跟阮红绡一模一样。
凤镇远气的几乎要吐血,偏偏凤倾瑶看见他生气,反而兴致更高,清冷勾起唇角,“父亲也知道没脸出去见人,女儿给您丢人了实在抱歉,不过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想这件事知情的人都不会认为女儿有错的吧,毕竟婉莹公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被邀月殿下拒绝了,是婉莹公主作茧自缚,落得现在的下场,我想明白事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谁对谁错吧。”
“你言外之意是说我不明事理?”凤镇远吹胡子瞪眼,卷起袖子摆足架势就要教训凤倾瑶。
凤平想要拦着,却被凤镇远一眼瞪回去,凤平只好退回原地,给凤倾瑶使眼色,意思是要她不要闹得太僵。
可这事也不是她非要想闹啊,明明是凤镇远不肯放过她。
凤倾瑶无辜的看了眼凤平,旁边凤镇远已经彻底震怒,“你这个孽女,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知悔改。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训你,你就当凤家可以由你任性妄为么!”
“凤平,马上去给我请家法!”凤镇远怒极了,扭头对凤平冷喝一声。
凤平听到家法时,心头一怵,连忙喊道:“老爷,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我是家主,这事我说了算。”凤镇远觉得身为家主,他连自己的女儿若是都管不了,日后如何率领百万大军!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见凤平未动,凤镇远冷眉一横,凤平心头一颤,无奈转身去请家法。
“慢着!”凤倾瑶冷声沉静,喊住了凤平,目光挑向凤镇远。
“不必请家法了,我受皇上安排,即日起,要去安宁寺为皇上和太后祈福,没有时间跟父亲讨论家法的问题,父亲还是不要瞎忙了!”凤倾瑶挑着下巴,目光微冷带些讥诮的意味。
按理说,凤镇远这家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他是没有资格施行家法的,可是他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一时之间要提醒他,凤倾瑶还真有点不忍心!
索性就让他自以为是着好了。
淡淡拂了拂衣衫,凤倾瑶意思的拜了拜,“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收拾去安宁寺的行礼,就不陪父亲了!”
凤倾瑶这完全目中无人的架势让凤镇远严重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敢情他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如此狂妄自大,凤镇远震怒不已。
“混账东西,你休要拿皇上来压我,我惩治我自己的女儿,就是皇上也无权过问,皇上让你今日去,只要天黑之前就不算违抗圣旨,但是你嚣张狂妄,连我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可知你皇宫里有多离谱,今日,作为凤家家主,我一定要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是礼数!”
凤镇远怒哼一声,瞪向凤平,“凤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不用去了,我已经将家法请来了!”凤平刚欲转身,院门口,五夫人赵玉兰便领着几个下人抬着家法走进来。
赵玉兰今日一身素雅的装扮,举手投足间好像自己是个贵妇一般,款款走过来,对着凤镇远福了福身,柔声道:“妾身见过老爷!”
凤镇远皱了皱眉,虚扶起她,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赵玉兰体贴的走上前用帕子擦掉凤镇远脸上的汗,心疼的道:“还不是老爷你生气,发了脾气,那声音隔得好几个院子都能听见,我让人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就听说你在这里训大小姐!”
赵玉兰不悦的瞪了眼凤倾瑶,往凤镇远的身上靠了靠,非常善解人意的做起了说客,“我说大小姐,你也真是的,老爷哪里是真生你的气,你服个软认个错不就好了,非要弄得一家人不愉快,你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要给妹妹们做个表率!”
赵玉兰完全一副主母的架势,仿佛全天下就她最识大体。
凤倾瑶以前从来没觉得赵玉兰也是这副德行,她一直觉得佟玉梅才是这副嘴脸,却不想,女人们,一旦得了势,个个都变得这么不要脸!
凤倾瑶不可抑制的讥笑出声,冷嘲道:“五姨娘,你还真是懂事啊,不过你似乎忘记了,你只不过是个妾,父亲是你的夫君,你见到他行了礼,那么我呢,我可是嫡女,难道一向最懂礼数的五姨娘,连这点儿道理也不懂么?”
赵玉兰听了,表情蓦地僵住,“我……”这道理是没错,可是她没想到凤倾瑶竟然真的敢指责她?
赵玉兰不甘心的咬紧唇,侧头看向凤镇远,委屈的喊了声,“老爷!”
“混账,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凤镇远死死的皱着眉头,事实上,凤家的确是有这样的传统,可是他做家主的这些年,凤家的那些旧俗,早就不遵守了,如今凤倾瑶却将这些拿出来,简直就是跟他唱反调。
怒瞪着凤倾瑶,凤镇远喝道,“凤倾瑶,你不要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凭你今时今日的作为,便是嫡女,也要受家法处置!”
“来人!备家法!”凤镇远已经打定主意,要狠狠地惩罚凤倾瑶,因为皇宫里来给他传信的人,明确表示了皇上的愤怒,皇上之所以饶过凤倾瑶,是看在楚邀月的面子上没有办法,但是,凤倾瑶作为相府的女儿,却犯下滔天大错,皇上认为是他教女无方,他当然不能让皇上认为是他的过错,更不能让人戳他的脊梁骨。
凤镇远一声令下,便有人将家法的刑具打开,凤倾瑶看着那冰冷的刑具,满脸都是不屑的笑。
她盯着那都快长了锈的刑具,忽然提起裙角走向前,冷睨了眼,随便勾起其中一把铁链,“这便是家法?”
“管家!”凤倾瑶忽然话锋一转,扭头看向凤镇远,道:“我记得,本族家法,下指令者需是凤家家主或嫡长女,若是家主和嫡长女犯错,需由族中长老一致决断,我说的可对?”
凤平神色微敛,缓上前一步,道:“按族规来说,的确如此!”
凤倾瑶浅浅一笑,对着凤镇远笑的明媚无比,“父亲你瞧,这家法我还真不能受,不如父亲去跟族中长老们请示请示,若是长老们同意,那我二话不说,欣然接受!”
知道凤镇远心里的痛处,凤倾瑶挑衅的勾起唇角。
她就不相信,凤镇远真的敢去问族中长老。
果然,凤倾瑶话音一落,凤镇远脸色瞬间一变,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凤倾瑶看了半晌,只觉得身体里的火几乎都要从鼻孔中喷出来。
这些可恨的凤家族规,还有那群迂腐至极的老顽固,是他掌管凤家以来,最痛恨的,如果不是凤倾瑶提到了族规,他压根就忘记了,他没有权利处置凤倾瑶!
“好,很好,你都敢拿族规来压我了,凤倾瑶,族规惩治不了你,作为父亲,我总有资格教训我自己的女儿!”
“凤平,去,把我的长鞭取来!”凤镇远出一招,被凤倾瑶拆一招,此时,他的权威被挑衅,他怒不可遏,什么也顾不得了。
凤平作势还要劝,凤镇远哪里肯听,愤怒的推开他,直接进了内堂,去取鞭子了。
得着这绝好的机会,凤倾瑶才不会傻傻的留下来等着他抽她,连忙抖抖衣服,转身欲走,却忘记了还有个赵玉兰。
赵玉兰见她要走,心里一急,迅速冲上去,“不许走!”
凤倾瑶眉毛一拧,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她,“怎么,你一个妾,也想拦我?”
凤倾瑶突然间迸发出赵玉兰从未看过的气势,那一刻,赵玉兰浑身一僵,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只是一个妾,一个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妾。
像是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分明告诉她,妾和真正的正室之间的差别。
见赵玉兰呆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凤倾瑶伸出手,将她拨到一边,大步迈出去。
身后,凤镇远终于取了鞭子出来,却见原地早已没了凤倾瑶。
他愤怒质问,凤平小声道:“老爷,大小姐她走了!”
“混账东西,这个混账!”凤镇远愤怒的一鞭子甩出去,凭空在院子里爆开声响。
甚至等他追出去,凤倾瑶早已收拾了东西,带着凤凌前往安宁寺。
凤镇远大怒滔天,相府里一整天都是低气压,五夫人赵玉兰也不敢相劝,只恨凤倾瑶这个小杂种,搞得府里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直至傍晚时候,凤妍从皇宫中归来,带着雀跃的好心情。
赵玉兰见状,不解道:“妍儿,你怎么这么开心?”
凤妍想到自己与沐婉莹的计划,得意的扬着下巴,上前亲昵的挽住赵玉兰的手臂,笑道:“娘,我自然是碰见了好事才会开心的呀。”
她当然不会现在就将计划说出来,这计划只有她和沐婉莹知道,不过看到赵玉兰眉心之间有些褶皱,凤妍伸手将那褶皱揉开,“不过娘,我看你今天怎么愁眉不展,发生了什么事?”
赵玉兰闭上眼睛享受着女儿的伺候,想起凤镇远震怒的样子,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凤倾瑶,她都快把你爹给气死了!”
“她怎么了?”凤妍怔了一下,随即问道。
赵玉兰添油加醋的把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通。
“不止如此,她还不把你爹放在眼里,甚至还威胁我,说我一个妾……”说着说着,赵玉兰就鼻子一酸,捂住了嘴,哽咽不止。
凤妍想想也知道凤倾瑶肯定是辱骂了赵玉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然后呢?爹没有教训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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