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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蒙蒙秋雨,天地间朦胧如烟。
一条半里多宽的小河,自西向东流淌着。雨水飘落在河面上,不见一丝涟漪。
一道孤零落寞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河岸上。在这已有一丝凉意的大理国北,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青布短褐,一双灰布鞋,站在秋雨中,雨水浸湿了短褐,他似乎丝毫不察。
他的长发黑白相间,用一根红布带束在脑后,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珠。
这里是一个小渡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三五人在这里等着渡河。他们或自己撑着雨伞,或礼貌的借别人的雨伞共用一下。唯有那道身影动也不动的任凭雨大风吹。
小河上有一条不大的乌篷船来回摆渡,船夫是一名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可能是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弯腰划桨,他已经直不起身子,后背好似盖着一口大锅般,将身上的那件旧蓑衣拱起老高。
“过河喽……”
小老头划着船来到这渡口。船刚刚靠岸,就吆喝了一声。他虽已年过花甲,声音却依然洪亮,似乎是常年吆喝,早就练出了一副好嗓门。
几人匆匆收伞上穿,不等小老头开口便纷纷掏出几枚铜钱塞到他的手里,又匆匆地钻入了船篷里,嘴里还直嚷嚷着:“这天真冷……”
河岸上又只剩下了那道孤立的身影。
清澈的河水缓缓、潺潺的流淌着,莫孤的思绪仿佛也被带向了很远的地方——
老黑牛用独角割出了一道空间裂缝。它对莫孤说道:“进去吧。寻找你的强者路去吧!”
莫孤问它:“能给我指明一个方向吗?”
老黑牛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大理有三大修真门派,分别是天木一剑阁、连陵宗以及弱水宗。弱水宗立宗以来只收女子;一剑阁的门槛太高,你这修为必定不入人家的眼。如此,只有连陵宗或许是你的选择了。东南万里外,青山连绵处,便是连陵宗所在。”
“谢谢!”
莫孤第一次如此认真、真诚的感谢一个人或者说一头牛。
他走进那道空间裂缝,顿时陷入一片虚空之中。他来不及思考什么,便有一种撕裂感袭遍全身,他大吼了一声,便疼的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团金光照亮了虚空,也穿过莫孤的眼皮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一个身影从金光之中阔步走出。他身披一件银光闪闪的铠甲,背着一把红光萦绕的青木弓。
“父亲?!”莫孤沉声唤道。
张正阳没有说话,好像又变成了痴傻一般。他深深地看了莫孤一眼,便慢慢地转过身子,背对着莫孤,昂首凝视着幽深的虚空。他的身后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光环,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这时,金光中又走出两人——薏奴搂着小思伊,巧笑嫣然的注视着莫孤。
“薏奴……妹妹……”
莫孤低声喃喃着。
一把红色的扇子突然出现,飘浮在虚空之中。扇子上面盘坐着一个小人,他咬牙切齿的俯视着张正阳,一脸的毒辣之色。
“命魂夺魂!”
小人大吼一声,扇子瞬间发出万丈血光,如一道赤色闪电般射向张正阳……
“父亲快跑——”
莫孤大吼一声,猛地坐起身子……
赤时当空,古木成荫。地面上斑斑驳驳,碎碎闪闪……
原来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怔怔半天,莫孤才渐渐清醒过来。用力地甩了甩有些涨痛的脑袋,仔细地环顾了一周。
此时,他身处一片茂密森林的边缘,不知具体位置。
借着赤日,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沿着一条模糊的小道,向着大概东南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送走了酷夏,迎来了凉秋。
“小哥,过河吗?”
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莫孤的回忆。
却是那摆渡行人的小老头又划着小船回到了这边。
莫孤缓缓摇头,道:“我身上没钱。”
小老头呵呵一笑,满脸的皱纹更深了一些,说道:“小老头这一个上午来回了那么多遍,也观察小哥半晌了。小哥一直一言不发的,小老头自然明白小哥怕是身上没钱吧。”
他将小船停到岸边,说道:“小哥,上来吧……”
见莫孤踟蹰不决,小老头心思一转,随即明白这有些狼狈的小伙怕是放不下面子吧。便开口劝道:“小哥,人活一生,谁能没个落魄的时候?出门在外,既靠自己,也少不得他人的帮助不是?上来吧,小老头免费送你一程……”
心里生起一丝温暖的感觉,被秋雨淋湿的身子顿时暖洋洋的。
莫孤不再犹豫,也不再拒绝这可爱老人的好心,便点点头,收拾起心情上了船。
“开船喽……”
小老头双手用力一划,两根木桨向着相反的方向熟练地一拨,小船儿便沉稳地转了个方向。
小船刚刚离岸,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摆渡的,等一下!”
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雨帘中走出三个汉子。
这三个汉子来到岸边,不等小船停住,便双脚蹬地,身子纷纷跃起一丈多高,不过眨眼,三人便稳稳地落在了船尾。
三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四五岁左右,身上都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
三人接连弯腰钻进船篷里。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健硕,脸上有一道从左到右、倾斜向下的扎长的刀疤或剑痕,好似脸上趴着一条蜈蚣。
见船上还有一人,他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说什么便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
紧接着眼前一暗,一人弯腰而入,好似一头肥河马还。他未进篷便解下斗笠夹在腋下,露出一个大耳肥头。头发寸短,后脑勺绒毛疏浅,挤出三道竖着的黑色肉褶。
他看见莫孤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挑,左眼角上生着的那个拇指肚大小的肉瘤顿时晃了几晃。
他冲着小老头喝道:“老头,怎么还有一人?”
小老头连忙陪笑,还未开口,却听最后钻进船篷的汉子斥道:“老三,别生事!”
这汉子生得瘦弱却显精练,似乎是三人中最有威严的一人,只见那第二个进来、被唤作老三的寸发汉子连忙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精练汉子冲着小老头笑着说道:“老伯,开船吧。”
自三人上船,莫孤只是最初看了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便深深的低下了头,目不斜视,闭口不言。
从他们从一丈多高的地方跳到船上,而小船却依然平稳、不见半分摇晃就可以看出,这三人都是有修为的修者。
莫孤不知道他们三人具体的修为,不过想来应该比自己高上一些,却肯定不是知者境。因为莫孤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气息里有嗜血的味道。
而三人只是渡一条百余丈的河,却需要借助船渡,显然不是能御法宝而浮空飞行的知者境界。
身为修者,若有山门宗派,自然一般都不会随意外出。看三人这副装扮,那紧裹身体的黑衣上,沾着许多泥土,又褶皱不平,似乎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又有斗笠遮雨,显然是早有长途跋涉的准备。他们出现在这种荒凉地界,是有什么目的?又是要去往何处?
莫孤低着头,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心里却升起很多疑惑。只是,他不愿节外生枝,希望自己就是他们所遇到的万千路人里的一个普通过客吧!
然而,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宁”,用来形容莫孤此刻的感觉最为恰当。
只见那精练打量了莫孤几眼,突然说道:“小兄弟,低着头做什么?”
莫孤眉头一皱,又转眼间舒展开来。他抬着头,眨着眼睛分别看了三人一眼,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副疑惑的模样问道:“大哥是在叫我吗?”
“废话!这里就我们四人,不是叫你,难道是叫我和二哥不成?”那寸发汉子插口喝道。他瞪着眼睛,一副凶恶的样子。
“老三!”精练汉子皱眉唤了一声,又笑着对莫孤道,“小兄弟莫怕。我这三弟脾气是暴躁了一些,不过心肠却是一副热心肠的!小兄弟,看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吧?本是在家读书识字的时候,怎么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
莫孤换上一副悲苦伤心的样子,道:“我家在一个山村里,村里就一个认识几个大字的老先生。考取功名不敢奢望,却也识些字,读过几本书。”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里渐渐湿润,“几个月前,村里来了一群强盗,这帮天杀的混蛋,抢粮食不说,还抢女人!最后……最后还……”
莫孤没有说下去,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呜呜痛哭,眼泪直流……
“哦?如此说来,小兄弟成了一个孤儿?”
精练汉子问道。
莫孤正垂首痛哭,闻言轻轻的点点头。他没有发现,对面三人的眼中同时亮了一下,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精练汉子又问道:“就小兄弟一人逃出来的吗?可还有其他人?比如一些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他们应该比小兄弟的生存几率更大吧?”
莫孤摇着头,道:“就我一个活了下来!抢到刚进村,父亲就把我藏进了一口枯井里……”
“哦……真是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么?莫孤感觉这汉子的话有些奇怪。他用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发现他一副遗憾的样子。
他似乎在可惜一个村庄被灭,只有莫孤一个人逃生而遗憾。更似乎在可惜因为竟然只逃出莫孤一个人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