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下人言道妹妹醒来了,我初时尚且担心是否传言,如见亲眼见着了,实在是欢喜。醒来好,醒来好,祖母与母亲父亲可算是放心了。”李芳华尚未曾进得房间,便急急的言着,柔柔弱弱的声线,再配上这样一副着关心着急样,那泪语凝噎的娇柔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随着她身后进来的是李盈华,低垂着头,绯红的面颊上现出娇羞的神情,微微抬了头来笑着,一副关怀的模样:“六妹妹可算是醒来了,我与大姐姐正担心着呢……啊?这、这位是?”
“李大小姐这可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表哥景王爷,是他求了张太医前来救治六小姐的,若是不然,依着当时六小姐的伤口,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随着这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处缓缓进来一个身影,一袭淡黄织锦的袄子,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海棠花,银丝勾勒出妍丽的纹路,下摆处疏疏落落绣着几许枝叶,缠绕在一起,腰身处更是不盈一握。
蛾眉淡扫,眸含春色,肤色细腻莹白,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娇艳若滴。腮边几缕碎发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着,平添几分娇俏。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狡黠的转动着,尚分调皮七分淘气。
走动时是一副模样,可随着她站定,就又成了一副静怡的风水画,却又处处彰显出世家闺秀才有的修养,雍容端方,叫人不敢直视。
当真是大家世族出来的女子宜静宜动,教养得当。
对于她的话,李昭华不过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对上对方的视线,她轻轻点了点头,权当是打过招呼:“董姐姐好。”
董佳琪转动着灵活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闻言道:“哎,你还未好全,伤口还疼着呢,莫起来,仔细再伤着那可就真就是罪过了。”
李芳华也早便瞧见了一旁的墨云渊,不过碍于礼教不敢造次,想着等会昭华一定会介绍,这才矜持着没作声。她几次借着探望昭华的由头,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俊美如斯的男子,却每每总是错过,如今得以亲自见到,心中的激荡是不可言喻的。
他果真如传言般俊雅飘逸,风度翩翩!
李芳华不禁感叹,却又嫉妒起昭华来,一双美目隐隐的射出怨毒的光,心中是又懊悔又悔恨,早知道当时就不带李昭华这个小贱人去了,那日若是她再机灵着点,指不定此刻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自己!
她细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极力规正自己的言行,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低垂着头娇羞的站着,却又忍不住时不时的抬头扫视一圈:“奴家见过景王爷,多谢王爷照顾家妹。”
墨云渊不过淡淡点头,并不瞧她:“大小姐客气了。”
见墨云渊如此,李昭华心中微微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一时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六妹妹就莫乱动了,仔细伤着又得好一阵休养。左右董妹妹不会怪罪就是。”
董佳琪听见李芳华的话,不过冷哼了一声,她堂堂国舅府的嫡出小姐,身份不知比她高过了多少头,她李芳华是个什么东西,竟是敢在她面前摆谱?原本对李家能教出李昭华这般的女子还有些好感,如今被她这一说,顿时全都没有了,眸色也不禁有些不悦起来。
“哎呦,李小姐可真是姐妹情深,这些日子便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日日前来探望受伤的妹妹,当真是情义可嘉。”这话明着说是姐妹情深,可细一听,却是不无讥讽,当即听得李芳华满面羞窘。
可是董佳琪小看了李芳华的面皮,只见她一开始的窘迫过后,便又恢复了那个沉稳的模样,笑着道:“是我的不是,当日若不是我疏忽,照顾不周,想来六妹也不至于走失迷路,自然也就不会遭遇了这一劫,说到底是我的过失。
虽说误打误撞的替王爷挡了一刀,可到底女儿嫁的名声就此坏了……这便也罢了,虽说;六妹妹此番算是立功,为李家挣得了荣耀,可若真追究起来怕也是流言四起,
再说,六妹妹伤成这样,我身为姐姐,总是有不可推卸的的责任,我身为嫡姐,却不能教好妹妹,实在惭愧。”
真是狡辩,李家好坏于她何干!若不是看在李昭华的面子上,她定不会叫这花蝴蝶日日前来恶心她,哼!
董佳琪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转头道:“啧啧,这庶出与嫡出就是不一样,教养都差了一大截……咦,表哥手上端着是什么,药汁?莫不是给六小姐的?”她忽而笑了,点点头,继续道。
“怪不得我将才遇到碧桃空着手,我还斥责她疏忽职守,没有为六小姐煎药呢,敢情是被表哥截走了——只是表哥,将才我来的时候好似听说童嬷嬷正四处寻你呢,说是太后她老人家召见,你看,要不我来?”
墨云渊意味不明的看了董佳琪一眼,却并不理会,只抛下一句我去把汤药热热便走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豪并没有将李家姐妹瞧在眼里,更不把董佳琪说的话当一回事,当即气的她跺脚。
董佳琪没成想会吃瘪,撅起樱桃小嘴有些不满的看着离去的墨云渊,面上露出一副气恼的模样,原是想随着离开的,却又忽然收住了脚步,回身对着李芳华姐妹冷哼一声:“表哥已经不在了,两位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吧,虽说六小姐在这养伤,可到底是外府,且还随时有男子出没,怕是会怀了小姐们的名声。”
她说着又瞧了瞧李昭华,眼中辨不明神色,转过头来再次扫视了吉李家姐妹一眼,不屑道:“有些人不是人人都能念想的,当知自己的轻重,可莫闹出笑话来,那时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这小门小户就是缺教养,这般大胆的事情也能做得出,若是被人撞见,怕是要怪罪到我董家的头上来,两位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私会男子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担当的起的。”
说罢,再不看二人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