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如何就知晓对方是这样的心思,若是……若是”若是误会呢?
好半响,李芳华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开口。
小周氏神情气愤,冷哼道:“原也是不知的,在对你的婚事上他素来都是谨慎小心的,也幸好是你父亲当时觉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好吃,没被冲昏了头。私下里派人四处打探了一番,这才算弄清楚了缘由,若是不然,李家可就遭打殃了,真是人心不古,哼!”
若是北静王真有心这么做,如何会叫人知晓这般隐秘的事情?况且对方并不是傻子,真能让你打探到?只怕真正的用意不是在此,听说那北静王世子从小就是被伤到了根本,行不得房事,即便这些年来暗中四处寻医问药,却还是无半点起色,若是嫁过去,荣华富贵是有了,可那往后的苦日子这才开始呢……
不管如何,没嫁过去是幸运的。
李芳华心中暗呼万幸,面颊上不由自主的嫣红了起来。
看着李芳华水盈盈的眸子,周氏心中咯噔一声:“你莫不是?”
李芳华被小周氏看的有些羞赧,却还是不敢表露半丝,下意识道:“什么?”
周氏看着她不似说谎的模样,半响道:“没什么,你当记住,若说以前没有可能,可是往后便未必了。你记好了,我已经探过你父亲的口风,往后的日子你必定是贵不可言!”
这话又从何说起?
李芳华不安的望着周氏,就见她神秘一笑,道:“如今凭借着李昭华,这往后出入皇宫的机会少吗?皇宫里多的是什么?皇子龙孙,我与你父亲的心思,便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将你送入宫去,即便是做不成最尊贵的,那也不会低到哪去。李家,要的是位极人臣的权势,这是你父亲多年来努力的方向,也是你的责任!”
位极人臣?李芳华一瞬间瞪大了眼眸,脑子轰轰作响,想起那个清俊的背影,心中不觉一抽,眸中隐隐的挂了雾气:“可是当今陛下年岁已大……”
她不要在如花的年纪却去陪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寂寂深宫里度过余生,即便是对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不行!
不要!
小周氏见她如此惊吓,不但不责备,反而笑了,摸着她的头,缓缓的道:“傻孩子,皇宫里除了当今的陛下,更多的可还有那些龙子龙孙啊,最最重要的是,那些龙子龙孙可都与你不相上下,即便是当今的太子年岁也不过二十出头,这般正好相当。”
原来是这样。
李芳华轻轻吁出一口气,一颗心这才落了实地。皇子么,这也未尝不可,自然是尊贵无比的。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如今她的心里,怕是再不能容下另一个身影……
“可是女儿……女儿想多陪在娘的身边。”
小周氏到底是过来人,见她的模样,联想起今日的事情,心中不免咯噔一声:“芳华,你不会是——”
李芳华有一瞬间的窘迫,小女儿姿态尽显:“景王为人倜傥,芝兰玉树,丰神俊朗,身份也不低,女儿,女儿……”
小周氏闻言面色一凝:“你休想!真是愚蠢,景王再怎么高贵能高贵得过九五至尊?即便他曾经是那个九五之躯,可那也是曾经,这事没得商量!”
只是小周氏自己也不确定,皇家的事,素来就说不得准,那时又有谁人能想到这当时的七皇子如今的陛下能登上皇位呢,若是不然,又岂有今日的这一切?
虽说当时的陛下答应等景王长大便退位让贤,将皇位还给他,可是这都过了十几年了,景王身子一直调养不好,轻易不出府门。那次若不是因着董老太爷的寿辰,当中又出了差错,怕是不会这般频繁的出入府门。
即便是景王当真存了夺回来的心思,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不是当年的旧模样了。人心易变,况且当今天子这些年来一直厉治图精,礼贤下士,仁义治国,深得民心,对他们来说,谁当天子并不重要。
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仁君。
只是如今也不必急着下决定就是,若真是景王有这个能力,到时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有了李昭华这一层关系在这。若他真有心一搏,且真有这能力,倒也未尝不能考虑。李家虽说强大的实力没有,可若是加上周家呢,这实力便不容小觑,这也是北静王府能找上门的缘由,只是对方打错了算盘。
“今日的事情过了就罢了,往后我不愿再看见你淌进这些泥潭中。要知道,你是李家的希望,是我们后半辈子的依靠。若不是因此,今日你祖母便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你父亲也不会极力想压制下事情。你当知晓,他的用心良苦。”
李芳华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可是很快的她便又泄了气,有些愤恨:“即便如此也不能治她的罪?女儿实在瞧不得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小周氏不免皱眉,却还是忍着性子道:“我早便于你说过,她不值得你出手,且也有人会为我们出手扫清障碍,能兵不刃血就解决掉的事情为何要亲自去做?我早便教过你,可你就是不听,如今可好了,差点酿成大祸。你要知道,有时,并不是什么都需要自己出面的。今日的情形你可瞧清楚了?除开你,还有几人容不下她?”
李芳华冷哼:“还有谁,不就是九姨娘——”她说着顿了顿,突然顿悟:“不对,还有姑母!”
小周氏摇摇头:“不对,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李芳华不解的重复着。
小周氏见她到底年轻,很多事一知半解的,忍不住提点道:“还有你祖母,她也曾动过杀机。”
啊?李芳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祖母?这不能吧……
“没什么不能的,在她来说,李家的利益代表了一切,能给李家带来灾祸的便不能留,一开始她尚还看在景王的份上想容忍。这样即便真杀了人也能对景王有个交代,且往后与景王府的连系也不会断,可不知怎的她竟是转移了心性,真是稀奇。”小周氏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