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虽也不愿,可见此也不好过多为难,唯有面色怏怏的作罢。墨青山微微的眯了眯眸子,正想再出声说些什么,却不防被身边的人灌了酒。
他不好发作,只得应酬几句,待一回神,却早已不见墨云渊的身影。
众人见墨云渊离去,又有谢玮与定王的活跃,渐渐的又畅饮起来。
晋王便也跟着说了一番好话,又叮嘱众人尽兴,这般情景,再对比景王急色的模样,不免都在心中有了一番比较。
他又与众人吃了几杯酒,便悄然离开大厅,路上恰遇离席的墨青山,两人便都边走边寒暄。
“这要说起来本王也真替你不值,明明该是你们在前头才是。我可是听说了,那景王妃在闺阁里可是与李大小姐不合呢,她如今的身份地位皆都超过大小姐,想来你们往后的日子定然尴尬。”
“多谢王爷关怀,陛下圣眷,为人臣子自然是不好质疑地方。只是这样一来未免不是好事。”墨青山早一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眼中丝毫看不出什么来。
“哦?为何如此说?”晋王摇头叹息道。
墨青山勾了勾唇:“景王如此紧张景王妃,想来当真是伉俪情深。”
他这话没头没尾,可是晋王却是听懂了其中的含义,顿时笑道:“呵呵,这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还愁他油盐不进,如今可算是有些眉目了,只是说到底还是难为了你。”
“大丈夫有得必有失,王爷多虑了。”墨青山说着勾起一抹笑意来,目光之中却是生出几分阴鸷来。
“如此,甚好。”晋王点点头看向他。
二人默契十足的相视而笑,一前一后离开了景王府。
再说墨云渊出了宴厅,回望了灯火通明的热闹喧天的前厅一眼,眸中厉色一闪而过,面容也冷寂下来。
沉沉的面色上神情莫测,哼了哼,吩咐了身边的长随一声,见他应下,快速的转身离开,这才转身朝着内院的方向而去。
待他来到喜房,便见红绸软帐之中的那个人儿此刻依旧端坐着,面上的脂粉此刻已经洗尽,露出原本娇艳的面容来,在红烛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晶莹红润。
真真是人比花娇。
门口守着的仆妇躬身之后便退下了。
“王爷。”画眉一直陪着李昭华等着墨云渊,此刻见他来了,躬身叫了一声,起身退下。
她一走,门便也被关上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人,一瞬间便连空气中都带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面色微醺,随着房门被关,屋中的酒气便也有些浓了起来。可那面上却并无一丝潮红,若非是那淡淡的酒香,怕是根本就看不出他喝过酒。
灯烛劈啪作响,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李昭华却依旧有些羞涩,沉默这不说话。
看着那般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墨云渊的唇边便勾起一抹清润的笑意来。
他几步走了过去,将她头上的凤冠摘下:“不是吩咐先解了?”
李昭华有些怔然的看着他,下意识的道:“劳烦王爷了,我自己来……”
哪知她的话还不曾说完,墨云渊已然截断,声音也低沉了些许:“你叫我什么?”
她一顿,有些不解,皱眉道:“嗯?王爷呀……”
“叫我耀之,母后临终前为我取的字。”
李昭华的面颊瞬间便有些绯色,面色极不自然,手下的动作却是加快了,可是她的身上层层叠叠,动作间极不方便。
她正想唤了画眉进来伺候,墨云渊却已经出了声。
可是随着碧桃进门的却不是画眉,而是另一个颜色俏丽的女子。那女子生得很是姿容俏丽,行动间更是处处透着一股妖娆的味道,叫人浮想联翩。
传闻景王素来不近女色,府中除了乳娘一人从不曾见过年轻女子,那么这个是从何而来?
思衬间她不免多看了墨云渊一眼。
再抬头,那女子的容颜便有些熟悉的错觉,细细思衬间,她恍然。
可不就是太后身边的丽珠么。
可若是她没记错,丽珠的年纪如今也已到了二十年华,这么些年,太后从未曾将她配人,如今想来,起用意不言而喻。
看这丽珠的眉色,目光之中更是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絮。以前她心中没有他,还能当做无所谓。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有些发闷。
她素来就是个冷清的人,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上一世不过是秉着宽容大度的名声,其实心中苦涩不已。
可是这一世,她不愿再做那人前笑人后垂泪的事情。
可她不知的是,太后指派来的不止丽珠一人。那偏院里,住着的可是八位呢。且个个皆都是姿容绝色,容貌不俗,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
“奴婢丽珠,见过王妃,待奴婢为王妃卸妆吧。”丽珠笑着走近她。
碧桃虽不知李昭华的心思,却也是微微的的皱了眉。可人是太后指派来的,且又在墨云渊面前,她自是不好多说什么。
她与画眉素来一个文一个武,因她有些身手,属于一般须得守着的时候是她在旁。而画眉则是负责料理李昭华平日里的琐事,因明日进宫请安,许多杂事要她去安排,便也先下去了。
原是想着将画眉叫来,可是不待她出声,原本一同守在门口的丽珠便抢在她的面前进去了。
可真真是叫人不快!
她深知李昭华的秉性,也是不喜应付这些个心生异常的女子。只是如今她也不好如何,原以为她会拒绝,却听她不过淡淡的嗯了一声。
见她如此,虽琢磨不透她的心思,碧桃便也转身自去准备洗漱的水盆来。
将才李昭华不过是洗掉了脸上的脂粉,并未曾换过衣裳,怕的就是会犯了什么忌讳。
丽珠手脚伶俐,很快便拆解掉她的发髻,又麻利的解了她的衣裳,送她进了隔间的洗浴室。
这过程中李昭华一直细细的观察着她,心中顿悟,想来这也是她得太后喜爱的原因。
洗漱一番过后,便连整个人都明朗青松了不少,半湿的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身上着了件水红色的里衣,自浴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