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连雾双手一张,便迅速拉开一个灰白色的护罩,眨眼间便将他包裹在内,正是那一招鬼撞钟!
那魂兽不妨他这一招,蓄力的一爪子拍在护罩上,哪知连雾无甚反应,自己却是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岩土纷纷被震落下来。
它似乎怒极,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绿莹莹的眼睛吊起,前爪微微趴伏,摆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冲连雾低吼,尽管连雾身上的灰白色护罩已然消失,它却仍旧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连雾却并不管,他身后便是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易步柳,眼见着那魂兽对这边又是一扑,连雾脚下泛起几朵白莲,身形顿时如鬼魅般的一闪,魂兽便失去了他的踪迹,一时猝不及防,爪子便结结实实将易步柳踩个正着,只听“喀拉拉”骨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高亢的惨叫,片刻之后,又是悄无声息。
连雾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看那易步柳此时的状况,因为魂兽此时再次盯紧了他,又纵身闪电般地扑了过来,这次连雾闪避不及,被一口咬住左肩,伴随着魂兽那凶猛地冲力,身体一下子狠狠撞在石壁上,霎时灰土四下。
左肩在魂兽惊人的咬合力下,发出骨碎的声音,虽然感觉不到疼痛,连雾不禁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整个被咬下来,算不算重伤?到时候就连魂力都无法修复,成了独臂侠了可怎么好?那也忒惨烈了些,他都不好意思见师兄了。
想到此处,连雾突然笑了一声,右手的掌心骤然冒出一小团幽蓝色的火焰来,轻悠悠地颤动着,微弱得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似的。
那火焰甫一靠近魂兽,由于阴气过盛的缘故,登时爆开一团明亮的火花,整团火焰竟然胀大了不少,变成了明艳的蓝紫色。
那魂兽似乎极其忌惮这火焰,登时退开足有两丈之远,警惕地盯着连雾以及他掌心的幽冥鬼火,不甘心就此退去,却又不敢上前。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两方对峙着,时间渐渐流逝,那魂兽也逐渐焦躁起来,在原地开始刨爪子,连雾倒是十分镇静,他发现只要收了幽冥鬼火,那魂兽便会有所动作,若是又放出幽冥鬼火,那魂兽便会退回去。
如此以来,又僵持了半天,那魂兽终于忍耐不住,压低了身子,双目紧紧盯住连雾,身形暴涨,骤然“轰”的一声,身上冒出一阵刺目的青光来。
那青光极其刺眼,连雾不禁半眯起眼,那魂兽竟趁机扑过来,张口便咬,森白的獠牙在青光下显得十分可怖,石室内原本是黑暗无比,眼下也被这青光映得影影绰绰,诡谲异常,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看到,只怕当场就要厥过去。
“我正不知这火有何功效,不如拿你试一试.”
连雾略微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手中的幽冥鬼火同时骤然暴涨,直窜起半丈余高,将那魂兽燎个正着,蓝紫色的火焰霎时蔓延于那青光之上,青蓝紫三色交织,艳丽而耀眼。
那魂兽登时长长地惨嚎一声,跌跌撞撞地扑开去,无法挣脱那幽蓝色的鬼火,又是发出一阵嘶哑的哀嚎,没头没脑地在石室内乱扑乱撞,把原本平整的石壁撞出不少坑来,岩土簌簌而落。
幽冥鬼火足足燃烧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魂兽身上的青光逐渐黯淡下去,而鬼火的蓝紫色愈发的亮了,直至魂兽身上冒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它彻底委顿在地,浑身原本刺目的青光此时已然几不可见了。
那蓝紫色的鬼火这才恋恋不舍似的从它身上剥离下来,缓缓聚拢,缩成手掌大小,萤火似的飘飘忽忽,飞回连雾的掌心,尔后消失了,徒留下一枚蓝紫色的火焰印记。
连雾走近那身体看起来愈发透明的魂兽,那魂兽看起来还想再挣扎片刻,然而它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了,任由连雾将手探入它的额心。
魂兽的额心有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圆形硬物,触手冰凉,质地如玉,棱角圆滑,更重要的是,有一股磅砣浓厚的阴气从其中传出,连雾将其握在手中,缓缓拿出来,那魂兽突然剧烈地挣动起来,但是它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挡得住连雾?
那物事拿出来之后,魂兽便化为点点萤光消散了,如同风吹开的尘土,连雾看了看那物事,是一块玉,通体洁白无瑕,其上以刻着“阴灵魂玉”四个古字。
连雾突然笑了一声,气定神闲地道:“易兄,那一爪子踩得结实,想必是疼得紧了?”
安静了片刻,角落里传来些许动静,易步柳扶着石壁吃力地站起来,魂兽那一爪子正巧踩在他的左腿,毫无疑问,那左腿已经断了。
易步柳面色惨白,盯着连雾,许是那一声惨嚎太过用力,嗓子都嘶哑了,道:“看来连小兄弟都知道了?”
连雾将手中的那块魂玉举起来,认真地察看,口中道:“你做得这样明显,在下虽然脑子不够灵光,察形探迹倒还有些心得。”
易步柳呵的一声冷笑,道:“连小兄弟真是太过自谦了,易某自认是心急了一些,但是也不曾露出什么破绽,不知连小兄弟是否愿意为易某解一解惑?”
连雾笑起来,眼见着易步柳不甘地看着他手中的魂玉,便道:“不过三个字罢了,太凑巧,在下如今已然不太相信缘分这种事,易兄自认螳螂捕蝉,岂知在下早已黄雀在后?只怕此事你筹谋已久了,甚至我师兄何时离开的栖霞峰,易兄只怕也一清二楚吧?”
易步柳沉默不语,只是面上依旧透露些不甘心来,连雾把玩着那块魂玉,笑道:“若是让在下来说,易兄真是从头到尾都是破绽百出,在下简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必易兄与那刘肆也是极其熟悉了,是以才能让在下接到这个玉简,易兄也能赶巧过来跟在下说几句软话搭个伙,只是你不知道的是,在下当时就对这玉简上的障眼法十分好奇,其他的空白玉简上都是禁制,而唯独这一枚原本是紫色的玉简偏偏会被施了障眼法。”
“是我漏算了。”易步柳恨声道:“我以为你不过是一个……”
他话音未落,连雾骤然笑了起来:“易道友,这世上哪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将别人当傻瓜看,岂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