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阻止了那只手的游移,这让童简鸾把注意力从他的脸挪到了他的手——他从没有见过这样长得虽然没有一眼夺目、却能叫人看了便再也不能移开眼的人,就好像一块质地绝佳的玉,你看到那通透如一的色泽,便想去触摸,触摸之后,便再也不想放开。
这种相遇就像是注定,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
他的脑海他的心还有他的灵魂,好像都缺了一块,如今遇上了这人,才觉得完整,童简鸾甚至隐隐有自己和这人认识已经很久的感觉,但他清晰的记忆里,从来不曾记得自己见过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否则他怎么会轻易忘记?
容玖捏着他的手腕,倏地转身,将童简鸾推到树旁,积雪蓬松,因为这一撞而直接颤动摔落,就要掉在两人头上,容玖不动,头顶那团雪却忽然爆炸,凝固在空中一般,然后四散周围一丈,缓缓飘落。
“好功夫。”童简鸾不由得想要鼓掌。
容玖直接覆上了他的嘴唇,方才还有声响的林子,这时候寂静的好似唇齿摩擦声都能听到,当然还有旁边那一匹马不甘示弱,刷存在感。
童简鸾不好意思展现自己娴熟的技巧,于是便装的生涩无比,连嘴巴也不张。
容玖稍微离开了一点,轻声道:“张嘴。”
童简鸾乐意装的柔弱无比,他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了,况且他从刚才容玖不甚娴熟的动作技巧中发现,对方其实还挺纯情,他也乐的让对方在他身上练习,毕竟心悦的人在自己身上练习,总好过跑去找其他人。
他无比乖巧的依言张开了嘴巴,放任容玖进来,结果——
容玖狠狠的咬住他舌头!
童简鸾那一刻,觉得自己差点见到了诸天神佛观世音,他痛的差点直接去见阎王!
任谁脾气好想玩点情-趣,都不可能容忍另一半这样作弄。童简鸾直接就要推开容玖,对方却死死的抱住了他,准确的来说,是掣肘了他,不让他动。童简鸾愤而去看容玖的眼睛,想要质问,却发现他眼神带着濒死的危险,就像一匹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千里的雪狼,踽踽独行,异常孤苦。
童简鸾那一刻产生了畏惧,更多的是心痛,因为这种孤独他上一世也见过,他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好像忽然出现在那个世界,那时候只有七岁,每天都要承受身心带来的疼痛,大脑像是被割裂,心脏像是被电击,疼痛持续了一年才渐渐缓过来。
好在这种疼痛过去之后,他开始变得异常聪明,小小年纪便会察言观色,从浩瀚的信息中搜索出有用的东西,拼凑出自己想要的,然后积累第一桶金。之后更是从未失手,生意越做越大,否则也不会后来建造了一座娱乐帝国,成为其中的新贵。
容玖在刚才咬住的那地方不断吸允他的血,像是一只猫一样,不断的在他的伤口处舔-来-舔-去。
童简鸾这时候神智渐渐清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听过老人家的话,舌头上的血是精-血,人损失过多,便有可能折了寿命,要不怎么说咬舌自尽,就真的能死呢?
不过也是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容玖唾液的奇效,他现在变得没有那么痛了,感觉到束缚也没有原来那么紧,于是他推了推容玖,发现真的推开了他。
容玖看着他,眼神很奇怪,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更像猫了。
童简鸾忽然不忍苛责了,但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吸血鬼的专用食谱,他不得不开口:“喂,你是……必须依靠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吗?”
这是什么奇行种,跟僵尸有什么区别啊?
童简鸾心底也委屈的慌,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人了,美人虽美,但他觉得自己估计还没吃到嘴里,就直接被对方拆骨入腹了。
结果他还没有思考清楚,就发现脚下出了砰砰的声音,原来刚才容玖把公子小白从童简鸾温暖的怀中扔到了地上,惊扰了公子小白的美梦,此刻见到仇人,虽然幼小,依旧用自己不朽的身躯,去撞容玖的小腿,撞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撞晕了为止……
刚才的气氛全没了,童简鸾忍不住笑起来,俯身去把它捡起来,胡乱拨拉了一下,又放在自己怀里。
他看向容玖,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便正色道:“想好理由了么?”说话都舌头疼。
容玖微怔,敛目,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童简鸾就是感觉自己看到一种餍足感,就像一只猫吃饱了,懒洋洋的晒太阳一般。
如果说之前在御花园的那一面,看到的是他的骄傲荣光,那么此刻,大概就是慵懒散漫,都是不一样的风情。
容玖退后一步,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放到童简鸾手上,“这是羊良舍的钥匙,在西街胡同尽头。”他又将自己腰上唯一一块玉牌给他,“你带着这块玉牌,他们便不会与你为难。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总会知道的。”
他吩咐完这些,便要离开。
童简鸾扯住他的衣袖,他心中生出一种怪异感,从第一面开始这人就与他熟稔,但童简鸾是个中途插队的,怕眼前这人将他错认为原主,他没什么当替身的自觉性,“你确定要给的是我?”
容玖回头,下巴微昂,眼神带着询问,那样子似乎在说,“不然还有谁呢?”
童简鸾握住玉佩,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夺舍?”
容玖并没有被他的词语给惊到,似乎他早已笃定,微微一哂,“你就是你,从来都是你,还有,以后在陛下面前,依旧换做女子打扮,往脸上涂东西,谨记。”说罢再也不解释,身形几个忽闪,便已经消失在视线,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