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太岁姐——奥不,千金子小姐,怎么会是你,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柳云凡惊讶的差点儿跳了起来。
以她以往的经验,遇到这个太岁姐,准没有好事。
反正不是被她追着打,就是被她追着骂,不管哪种,对她柳云凡来说都是一种悲哀砦。
这一下,她好像是带着小鸡的老母鸡,遇上了苍鹰之后,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炸完了,她就想撒丫子开溜,远远地躲开这个难缠的太岁姐。
“柳云凡,我想跟你谈谈!”
千金子忽然从书桌前站起来,对于柳云凡这种惊恐的、不自然的神情,她似乎恍若未闻,直接就切了话题鳏。
“呀!我们两个……谈谈?”
柳云凡一声惊诧,接着开始环顾四周。
在这书房中的里里外外每个角落开始寻找,恨不得连老鼠洞都得仔细瞅一遍,好像里面能藏住一个大活人似的。
“你不用找了,尘夫子他不在!”
千金子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柳云凡还在四处查探的眼睛一下就给收了回来。
“呵呵!原来尘夫子他不在啊!”
她朝千金子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巴。
心头暗暗恼尘夫子,他居然在这个遇到太岁姐的关键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欠教育。
她想好了,要是这次再给这个太岁姐整一顿,她就会在某狐狸面前狠狠的污蔑一下尘夫子,让狐狸扣他的工钱。
“他是有意给我们两个腾出书房来,好好聊聊天!”
千金子今日赶在柳云凡之前到了尘夫子的书房。
这一次,她很乖巧的没有用刁蛮任性的样子跟尘夫子胡搅蛮缠,而是和声和气的跟他说,她想要见一面柳云凡,将她们之间的误会化解开。
要化解误会,尘夫子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人,自然是一百个同意。
于是很大度的让出了书房。
结果可想而知,房中之人的突变,确实将柳云凡吓了一跳。
“奥!好啊,好好聊聊也好。毕竟我们也这么多天没见着面了,理应有很多话说。”
柳云凡继续咧嘴傻笑。
嘴上说着聊天,该怎么聊怎么聊,她心里却是特别害怕。
她害怕带会儿说错了话,惹得某太岁姐暴跳如雷,又得追着她围着汉霄学府奔驰。
不是她柳云凡不愿意跑着锻炼身体,最主要的是她丢不起这个人了。
若再有一次被同样一个女人追着、骂又打着的满园子跑,她柳云凡的心理阴影面积,这辈子就求不出来了。
“千金子小姐,不知道,您要跟我聊什么啊?我完全配合您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不自然的挠挠发麻的头皮。
与千金子相识这么久,虽然每次两人都是不欢而散,但是柳云凡却从未恼恨过她。
最主要的原因是,每次的较量中,获胜的都是柳云凡。
吃亏、上当、受骗、生气的都是这位定力不够的太岁姐。
因此,柳云凡是完全没有资格恼恨人家的,要说恨也应该是千金子恨她。
“柳云凡,你坐下,我们慢慢聊!”
千金子忽然推出了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柳云凡又一阵头皮发麻,拉过凳子,却有意往后面放了放。
她这是为了待会儿逃命的时候方便。
千金子没有计较她胆颤的小动作,缓缓开口道:“柳云凡,上次我设置陷阱陷害你,爹爹罚我在房中反省了好久!”
“呀!千金子小姐,莫不是你想明白了?这可是大好的事情啊!”
柳云凡一个激动,嘴巴快的就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发觉千金子不悦的眸子瞪过来时,她惊吓般的缩了缩脖子。
千金子收回了视线,又道:“爹爹告诉我了,我们汉霄学府的主人,就是蓬莱阁君,我也知道,蓬莱阁君就是疯癫太子。”
她顿了顿,“蓬莱阁君为了让你重新回来上学,居然十几年来第一次现身。所以,我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你说你喜欢蓬莱阁君。现在你都已经嫁给她了,我就更没有丝毫理由不相信你与夜王爷之间是清白的。因此,我想跟你冰释前嫌!”
柳云凡有些错愕的盯着她,难得这位无法无天的千金子大小姐有这么深的觉悟。
她早就应该想明白的嘛,跟她柳云凡作对,可是这个世间最不明智的决定。
“好啊!”
她像是很激动的开口,继续说着有点儿违心但是很好听的话。
“其实我早就想跟千金子小姐冰释前嫌了,毕竟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千金子眸子闪了闪,却还有一丝的怀疑
划过。
“是啊!”
柳云凡正色起来,将心中真实的、但是从来没有说出来的话全部吐露出来。
“千金子小姐,老实说,我觉得你啊,虽然刁蛮了些,可不是个有坏心眼儿的女人,更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你只是因为爱的太深却得不到,多年的压抑,所以神经敏感了些。总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最重要的是个好女人!”
千金子听闻这话,明显的,俏脸上忽然间开心起来,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忧郁也被暂时遮掩了起来。
“柳云凡,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女人?”
“是啊!”
柳云凡重重的点点头。
“你对待感情那么认真,那么执着,那么深切。我觉得,以后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他一定会享受到这世间最真的情谊,最执着的关怀。”
听到这里,千金子脸上划过一丝忧伤,眸子也垂了下去道:“可是,夜王爷从未有正眼看过我。不论我多么努力,他都不给我正眼瞧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微微吸了吸鼻子。
“柳云凡,难得你今天说出的话让我这么开心。我也不怕跟你多说一些!”
“嗯!”
柳云凡狠狠的点头,心头万马奔腾、汹涌澎湃般的思量陡然活跃——
今日有门博取千金子小姐的“芳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夜王爷吗?”
柳云凡茫然摇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柳云凡有点儿茫然的摇头。
“你体会过爱一个人,就像是爱了好几辈子一样的感觉吗?”
柳云凡轰然怔住。
爱一个人,爱了几辈子……
这样轰轰烈烈又深沉的爱,她没有体会到。
可是,对那只狐狸,她却有种上辈子,上上辈子就认识的感觉。
好像,她早在很久之前就感受到过他的温柔,感受到过他的体贴,感受到过他的深情,感受到过他的厚谊。
恍惚间,他们隔着千山万水;再恍惚间,他们之前只隔着空气……
但有时候,她伸出手却触摸不到他,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他。
他站在他的眼前,却像在另一个时空。
再然后,她惶恐,她无助,她无比眷恋——
最终,那份难以排遣的眷恋化为了无尽的爱恋,如绵延的高山那般巍峨,如浩渺的苍穹那般浩大,如汹涌的大海那般广阔……
“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夜王爷凌夜风。”
千金子陷入了回忆总,一点一点的将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在碧波湖畔的游船上,他挺拔的身笔直的站着。我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他的侧脸。好奇怪,他的样子我看不清晰,只能看到他的静美,可是我却觉得他周身全是孤独,是令人心疼的孤独。
“那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久到我们上辈子就已经认识。可惜,上辈子辈子分开后,就再也找不到彼此。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孤独的在游船上,我只知道我的心居然莫名的痛着,那唯一的痛理由就是——因为他的孤独与落寞。
“我好想走到他跟前,陪伴他身边,帮他驱散孤寂,帮他驱散落寞。也许是从那时起吧,夜王爷在我的心头扎下了根。我追逐他的步伐,我追逐他的背影,我追逐与他有关的一切,只想得到一次触摸到真实的他的机会,可是上天好像从来不给我机会。
“每一次,就在我快要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早已经转身离去,就连绝尘的背影都不曾给我留下。所以,我就随着他也转身,继续追逐。”
千金子忧郁的垂眸,“曾经不止一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梦到他冲我微笑,冲我笑的好温柔。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好期望,梦就此停住吧!不要让我从梦中醒来。我只想得到他一个温柔的微笑就够了!
“现实永远那么残酷,它一次又一次的打碎我的梦!五年的梦起梦落、梦始梦终……我用无数个日日夜夜坚定了一个信念——
“此生,我一定要追逐下去。只因为,他让我觉得人生很长,他让我觉得人生有前世今生。追逐他,就是我此生唯一的信念。
“不管如何坎坷,不管如何艰难,我永远会追逐他的脚步,天涯海角,苍穹万里,生命尽头……”
“柳云凡!”
千金子忽然抬起了头。
她的眼角,正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折射出了凄然的味道。
那双澄澈的眸子,缓缓地布满了阴郁。
她自嘲的咧开唇角,“你是第一个听我说出真实过往与想法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这就是傻吗?
柳云凡茫然的摇头,这样的追逐,不应该叫做傻吧!
p>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趋向,所以,执着的追求爱情又怎么可以贸贸然的说成是傻呢?
只要对的起自己的心,只要回首不觉得遗憾,只要用真心去回馈一切,这怎么会是傻?
这才是真的的有意义的人生啊!
“这么多年,我承受了太多的非议,太多的嘲笑,也跟爹娘无数次的翻脸,更甚至,我用泼辣刁蛮的方式吓跑了太多的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千金子叹口气,伸手勾掉了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我只有那一个信念,那份爱若不变,此生我的追逐就不会停止。柳云凡,我真的好羡慕你!”
她忽然转变了话题,“你说你喜欢阁君,你真的如愿以偿的与他双宿双栖,你们有你们情谊的终点。可是我,此生恐怕永远在路上吧!在那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直到生命尽头之后,那条路变成了悬崖,变成了绝路……”
“千金子小姐!”
柳云凡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这些话,真的颠覆了她对千金子的看法。
原来,藏在她蛮横、不讲理之后的会是这样一颗强大的、坚韧的心。
“你其实不用这么悲观,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或许,你们错过的这五年,只是对你们爱情的考验,也是对你的考验!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一直追逐下去,那么就要相信,你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
柳云凡轻轻叹口气。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了这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没有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也是第一次,她居然为她难受。
不是可怜她,而是心疼她。
心疼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心疼她这么多年的执着,心疼她这么多年的毫无回报,心疼她这么多年的难过忧愁……
千金子小姐跟柳云凡谈了好久,聊了好久。
离开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忧郁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一瞬间,她又找到了人生中的光明的道路,又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又找到了新的信念的支撑点儿。
因为,柳云凡最后跟她说了一句话:“千金子小姐,你去东陵国找夜王吧!我请求阁君,跟府主求个情,让他放你去大胆追寻自己的爱情。”
就是这一句,彻底的打开了千金子的心结。
她知道,她的父亲此生听命于蓬莱阁君,若是阁君肯为她说情,她的父亲一定不会像从前那般再多加阻拦。
而柳云凡也因为这句话,又为她自己赢得了一个朋友!
千金子临走时,忽然间拉住了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道:“柳云凡,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辈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柳云凡当时就开心的笑了。
能够与千金子小姐冰释前嫌,这是她今天最感到欣慰的事情!
她忽然摇头一笑,虽然早上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情,但是此时遇到这一件事,就足够让她将所有的不愉快统统抛下。
她会心笑了良久,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千金子说,她好羡慕她跟东方弗离。
可事实上是,他们怎么会是真的值得她羡慕的神仙眷侣呢?
这比做梦还要难!
她柳云凡要走的路,太坎坷;更甚者,她会搭上东方弗离的性命。
如果命运就此手下留情,或许他们真的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可惜,天命并非如此。
她前方的道路,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敞开,只等着那个时机一到,她顺应天命,开启那场冒险之路。
柳云凡扭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外面的一切,那逐渐失去了生命里的一切。
那涌动的秋风,吹着光秃秃的树干,就算是听不到“呼呼”之声,可她好像用眼睛已经看到了。
她看到了窗外那份萧然,凄清;看到了那份迷茫,不甘;看到了那份挣扎,徘徊;更看到了那一份无力,茫然……
太多的事情,被冠上了上天注定的高帽;太多的事情,被有心之人霸道操控。
他们此生,将会如海浪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危机,更会此起彼伏,暗藏血腥——
柳云凡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很小的玉坠。
它是一个月牙形状的,只有弯曲的食指那般长。
玉坠制作非常精美。
玉坠通体是乳白色的,色泽鲜亮,温暖怡人,由上等玉石铸成,两面分别刻有不同的精致花纹。
一面是一条威武的苍龙,一面是一只展翅飞扬的凤凰。
这个玉坠的名字叫做“龙凤坠”,是皇帝东方辙交给她的。
太后寿宴马上结束的时候,她与东方聿跟着皇帝东方辙离开了宴会现场。
p>东方辙却单独将她叫道一旁,交代了她好多事情。
他从怀中拿出了这枚“龙凤坠”,告诉她道:“云凡,这龙凤坠是我扶月帝国皇家的圣物。上面的龙凤图案,是我们扶月帝国的图腾象征。从来都是只传给皇后或是太子妃,今日,朕就将它交到你的手中。”
柳云凡虽然有因为这突发事件有些错愕,可还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东方辙又道:“云凡,朕是一国之君,同样也是一个父亲,我了解自己的孩子。聿儿,他这些年过的苦啊!朕虽然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事,可是却无数次的看到过他脸上的愁眉不展。
“朕是一个父亲,当然疼爱自己的孩子。好多次我都询问过,我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他就不肯跟我吐露哪怕是一丁点儿。聿儿他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是不想我这个父亲担心。”
东方辙叹口气,“就在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为他做任何事的时候,事情又有了转折。有一天,我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幸福的样子。
“我很诧异,便问了他身边的随从小德子,问聿儿他去了哪里。小德子回答说,他家殿下在碧波湖畔,让晋宁侯府的三小姐打了一顿,还踢进了湖中。”
那一刻,柳云凡原本想笑的,却滚出了泪珠。
他装疯卖傻的故意从树上砸下来,被愤怒的她踢进了湖中,可是他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柳云凡的心,是痛着的。
“那时候,朕就知道,聿儿对那个晋宁侯府的三小姐不一般。后来,果真如此。朕觉得,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知道为他做些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所以,朕为你们赐婚了。”
“你不要怪他用圣旨牵制你成亲,只因为,他以蓬莱阁君的身份,永远不能跟你在一起。”
柳云凡伸手,勾去了眼角的泪。
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是静静的听着。
“云凡,朕老了!再无法陪着这个最疼爱的孩子走太远的地方。所以,朕今日,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恳请你,恳请你代朕好好照顾他,好好守护他……”
眼睛里,再次涌出了心痛的泪水。
柳云凡伸出手,擦掉,又重新握紧了手中那龙凤坠。
她怎么舍得不好好照顾他,不好好守护他?
可她只怕,她是他的劫难;她只怕,有一天她不再是她;她只怕,有一天她会残忍的伤害到他……
柳云凡捂着脸,小声的哭泣了几声,将心头的沉闷哭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擦干了泪,长叹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起身。
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惊愕发现,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另外一个人。
他一身肃杀的黑衣,脸上还是同样肃杀的表情。
青天白日里,他却如同暗夜的夜叉。
“千金言!”
柳云凡疑惑的开口,“你今日,又想做什么?”
微微垂眸,她看到了千金言紧紧握住的拳头。
他身上散发出的,还是那样让人恍然的痛恨。
柳云凡大吃一惊!
千金言、林青妹,还有古晋城坟岗处的那位婆婆,好像面对她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痛恨的表情。
“柳云凡!”
千金言冷冷的开口,“方才,你跟姐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柳云凡一愣,忽然抱起手臂,转着耳边的一缕头发,鄙夷道:“怎么,你又想因为这个借口杀了我?”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千金言依旧冷冷的口气,“但这次,我却想谢谢你!”
“谢我?”
她转着头发的手暮的一顿,“谢我什么?难不成谢我这次没有让你的姐姐气愤的抓狂?”
“你——”
千金言被她的话噎到了,顿了顿,平息了一下怒火才道:“我只是想,谢谢你让姐姐离开!”
“嗯?”
柳云凡拧到一旁的脑袋诡异的又拧了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还希望你这个姐姐离家出走?若真是这样,你这个弟弟当的也太自私自利、恣意妄为、阴险毒辣了吧!”
“柳云凡,你——”
千金言再次被噎到,他狠狠的一甩袖子,“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喔!好吧,不开玩笑了!”
柳云凡摊摊手,“说吧,想让你这个姐姐离开,你究竟是何居心?”
“这个你不必知道!”
千金言转了转身子,冷哼了一声,“柳云凡,我今日来找你,还想跟你交换一个条件!”
“奥?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我要你将来救姐姐一命,而我交换的条件是,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让我救命,却只是用不出现在我面前这
么一个没有丝毫利益可寻的条件,似乎有点儿不划算啊!”
柳云凡笑眯眯的摇摇头,抱起了手臂。
“那你想用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千金言压抑着怒气道。
“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柳云凡又笑问道。
千金言手指握的“咔嚓”作响,“柳云凡,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说你的条件。”
“奥!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
她忽的围着千金言踱了几步,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对你的姐姐这般关怀,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还是——你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你说什么?”千金言猛然踉跄了一步。
不等他再开口承认或是否认,柳云凡又道:“行了,你也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了!我大抵是知道了!我要你回答另一个!”
她顿了顿,又道:“你为什么想让你的姐姐离开?还有,你为什么觉得你姐姐会有性命之忧?”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千金言勉强镇定了神色,但是他握拳的手,明显是在颤抖着,又道:“柳云凡,我让你救姐姐一命,不过是让你为自己赎罪而已!”
“赎罪?赎什么罪?”
柳云凡满脸茫然。
“柳云凡,你好自为之!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救与不救,你自己掂量!”
千金言话闭,忽然飞身而起跳过了屋顶,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周遭那压抑的戾气也顿时消失。
“有病!”
柳云凡恨恨的跺了跺脚。
这个千金言,果真是有病!
要是没有病,他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姐姐?
忽然间,柳云凡神色凝重了起来。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千金言本人和她柳云凡两个人知道吧!
而千金子,一定不知道,千城府主更不知道。
慢慢的,她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千金言让千金子里离开这里,一定有猫腻儿!
可是,究竟是什么猫腻儿?
既然他爱自己的姐姐,自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割舍掉,除非——
“咚!”
柳云凡脑子里面的某根弦狠狠的被弹了一下,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她想起了东方弗离跟她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
那日,他以卑劣手段将她支开,见了一个神秘的下属,从下属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
后来,还好她柳云凡够机智,够聪明,走到半路果断折回,这才从狐狸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今日千金言说的这番话,好像跟那件事逐渐扯上关系了。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个结果的话,她可要想个办法解决……
求帮助?求帮助?还是求帮助?
最后她果断决定,回家,跟某只狐狸商量商量对策。
不再迟疑,她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柳云凡刚回到太子寝宫,立刻,某只肥球就颠颠儿的跑出来迎接她。
对于呆呆姑娘这种谄媚迎接方式,她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它肯定又跑来耍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柳云凡直接就没有给它好气的开口道:“呆呆,你说,是不是想跑来挨揍?或者是,你还想被追的尿床?”
呆呆姑娘一脸嫌恶的挥挥爪子,“主子,我大呆呆今天是来跟你说正事儿的!”
“啥子?”
她瘪嘴疑问,她可从来不会认为某球口中会有正事。
呆呆姑娘清了清嗓子,“主子,小白说,昨天晚上阁君主子会好好调教主子,争取让主子怀上小宝宝。我就是想问问——”
它轱辘着眼珠子看了柳云凡一眼,完全不顾及她脸上发出的危险信号,继续道:“阁君主子,有没有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主子你压倒?”
“你个死肥球,你胡说什么?”
柳云凡指着它的鼻子,瞪起了眼睛,“你个熊玩意儿,你整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东西?我真想——”
她扬了扬巴掌,在某球撤出一步之后又放下去。
慢慢的将骤然被勾出的怒气全部压回去,柳云凡才心平气和道:“呆呆,相由心生!看你这么猥琐的模样,也就只有你才会做出这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小白公子压倒的事情!”
“主子,您真是太看得起我大呆呆了!”
呆呆姑娘低头瞅瞅自己肥肿的、娇小的、圆圆的身材,悠悠道:“您觉得我大呆呆这副小体格,还没我家小白一个脑袋大,我有那个本事将它压倒吗?”
“你——”
柳云凡居然一下子给它整的词穷了。
p>
还没有想好反驳的话,某球又凑上来,笑眯眯道:“主子,我就想知道,你的肚子里有没有小宝宝?”
“没有!警告你,要是再问,我还追着打的你尿床!”
柳云凡简单粗暴的回答完,扭头便走,徒留呆呆姑娘托着腮喃喃道:“看来,是真的没有小宝宝!因为,主子还是这么的无耻加可恨!”
阁君主子曾说,它家主子要是怀了小宝宝,人就不会这么无耻了。
可是方才她还是那么邪恶,肯定就是没有怀上。
呆呆姑娘唉声叹气的失望的转身,一下撞上了一只雪白的粗壮的腿。
它顺着腿往上看去,自家小白相公正娇羞抿嘴,间断性的看了它几眼之后,小白才小声嘀咕道:“呆呆,方才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东方小白顿了顿,又将声音压低了些,“呆呆,若是你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我的话,不用你压,我自己就会乖乖的倒下——”
“噗通!”
呆呆姑娘四仰八叉的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也猛然从心间升起——
阁君主子这般腹黑强大、睥睨群雄的人物,怎么会有小白这般天真烂漫、无邪搞笑的宠?
简直匪夷所思,令它大呆呆咋舌不已!
……
当晚,柳云凡借着香寝之际,跟某只狐狸好好的探讨了一下汉霄学府这两位“公子小姐”之间的问题。
没想到,人家早就命令属下开始查探,而且,进展比她知晓的那些要快很多,某只狐狸原来早就知道千金言对千金子的感情不同寻常。
将这种世间难容的爱慕之情思量了半晌,柳云凡侧躺着身子,以手托着脑袋,盯着昏暗中某狐狸模糊的脸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东方弗离叹了口气,答曰:“情就是,你身边躺着个美男,凡宝宝你却不知道享用!”
“嘭!”
柳云凡支撑脑袋的手肘,一下子划开,她脑袋重重的栽在了枕头上。
再然后,她苦着脸着捂住脑袋,以极其痛苦的样子呻吟道:“哎呀呀,狐狸啊!我肯定被撞出脑震荡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连听力都不行了。我知道你最关心我了,所以,千万不要再说话了,好吧!”
东方弗离点头:“那身边美男先给你留着,等你脑袋痊愈了之后再享用。”
柳云凡撞墙打滚,无语凝噎,声泪俱下……
夜过去了一半,那窗外的夜色,越发的迷蒙,昏暗。
半空中露出的如镰刀般的月牙儿,远远地望去,几乎被黑夜挤的看不到模样。
看着看着,总会让人有种错觉——
那一弯月光,是被一把刀劈开了一条缝的神秘的夜空;是夜空背后展露头角的阴谋;是阴谋酝酿之后露出的警示……
可惜,床上的柳云凡,睡的正香,她总是这样倒霉的错过这样划破天际的阴谋乍现。
“咔擦!”
猛然间,一道犀利的闪电在她的梦中炸响。
似乎,她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大雨滂沱,她置身雨中,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可以清晰的听见。
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滴的湿润与冰凉。
好像它们故意越过了她,故意不忍心淋湿了她。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在她眼前炸响。
确切的说,那不是闪电,是刀光剑影,混杂着血腥味的刀光剑影。
她听见了脚步声,听见了雨滴砸在刀刃上的声音。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手中拿着长刀。
刀上鲜血直流,被雨水冲落,马上又渗出来,再冲落,再渗出……
那身月牙白的长袍,被雨水打湿,被血水染红。
再然后,她看清楚了他的脸。
柳云凡错愕了。
那张脸,再也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再也不是那个慈祥的叫着她“小孩儿”的俊美的小老头,再也不是那个处处关心他的尘夫子。
他变成了恶魔,变成了嗜血的恶魔,变成了屠杀生灵的恶魔。
那猩红的眸子,好像是一汪血池;那紧绷的脸颊,仿佛结冰的湖水;那满脸流下来的血水和雨水,交织成了地狱之门。
他一步步的靠近,靠近,再靠近,然后朝她扬起了刀。
眼见,刀就要落下,柳云凡忽然惊恐的挥动着手臂,用尽了毕生的气力嘶吼道:“尘夫子,不,不要杀我——”
梦境,戛然而止。
雨声没有了,恶魔没有了,迷茫没有了,惊恐没有了。
柳云凡悠悠睁开了眼睛,眼角处,是一根温柔的手指正在给她擦拭着惊吓而出的泪。
/p>
抬头,她触上了那个温柔的眸子,触上了那淡淡的微笑。
柳云凡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怎么会梦到尘夫子是那么可怕的魔鬼?而且,还要杀了她。
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尘夫子,他永远都不会杀你!”
东方弗离的口中,悠悠吐出一句。
柳云凡怔住,抬手抓住了眼角处的那只大手,轻轻的用脸颊蹭了蹭。
“尘夫子,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东方弗离摇头,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能够知道的,就是他很热心,很忠心,很有善心……”
“他很热心,很忠心,很有善心……”
去汉霄学府找尘夫子的路上,柳云凡一直嘟囔着这句话。
尘夫子的热心,她感觉出来了,对她一口一个“小孩儿”叫着,什么武艺都教给她,确实是热心;
尘夫子的忠心,她也感觉出来了,身为那只狐狸的下属,他真是处处为他着想;
尘夫子很有善心,这个……好像她还真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一提起来,她就会想到梦中那个恶魔一般的尘夫子。
柳云凡疑惑了。
究竟,现实跟梦境,哪一个才更靠谱一些?
梦境不是现实的提前预兆吗?
可那只狐狸却那么肯定的说尘夫子不会杀她——
“你等等!”
迈进汉霄学府的大门,她马上又被叫住了。
那声音,还是从看大门的仆人那边发出来的。
柳云凡赶忙寻着声音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忽然间觉得非常想笑——
昨天她过来,书房中的尘夫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今日她又来,那位看大门的仆人居然也变成了一个女人。
而此时,眼前这个女人,更是她柳云凡非常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