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凡的喉咙愈加的干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眼前这个如此安详的女人，和传说中的荒联系到一起。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会修炼的人，教会人类修炼的第一人，造成四次黑暗动乱的人，活的时间最长的人，创造这一系列奇迹的女子，竟然会是如此安详沉睡的一个女人，这让莫小凡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相信？
“她就是荒？”莫小凡的声音，干涩无比。
屋子中只有夫子，虚空大帝，安详沉睡的女人，以及他，他问了一句，问的是虚空大帝。
“荒就是她。”虚空大帝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她就是荒？荒就是她。
这一问一答之间，微妙的昭示着什么，她和荒的先后出现的顺序，表现了问和答之间两个人心中不同的想法。
虚空大帝说，荒就是她，侧重的是她，而不是荒，荒只是她的一个身份而已。
莫小凡并没有体会到虚空大帝语气中的细微变化，莫小凡一直都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虽然震惊已经麻木，但是麻木着，也在震惊之中。
荒就是床上安详躺着的那个她！
莫小凡的目光凝视在，明亮房间中床上的那个她，久久没有再说话，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荒的模样，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荒竟然是如此安详的一个女人。
“七岁那年，收养我的那个老人被异族杀死，她带我离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虚空大帝似乎早就猜到了莫小凡会震惊，他的目光也凝视着，明亮的空间中，床上安详躺着的那个女人。
莫小凡再次听到虚空大帝话的时候，身体不由的颤了一下，童年时期的虚空大帝，真的是被荒带走的！
这和扶桑树上，那幅壁画上传递给他们的信息是完全的一样的！
“在人类的历史上，荒曾经被封印过五次，破开封印过四次，在远古年间，解开荒封印的是恒宇大帝。
在恒宇大帝解开荒封印的一万年之间，荒的神智一直是清晰的，在这一万年之中，恒宇大帝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研究她为什么会失去神智，变成造成黑暗动乱的荒。
可是，在那一万年之中，荒的神智一直都是非常清晰的，也未曾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恒宇大帝也没有发现荒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远古时期，荒清醒的那一万年，可谓是人类历史上最安详的一万年，恒宇大帝和荒都在那一万年之中，为整个人类做出了很多的事情，只不过，那些事情都是不为人所知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在域外和这个世界之中，恒宇大帝和她耗费了九千年的时间，布置下了一个惊天的大阵。
也就是由于这个大阵的所在，域外天魔才不是那么容易，随意进入这个世界。”
虚空大帝凝视着床上的那个安详沉睡的女人，讲述着在远古年间，荒清醒的那一万年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莫小凡安静的听着，他已经知道了，在远古时期，荒曾经被一个大帝解开封印，清醒了一万年，他不知道的是，解开荒封印的那位大帝是谁？在荒清醒的那一万年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莫小凡知道了。
解开荒封印的是恒宇大帝，在人类历史的记载上，那是一个很低调的大帝，至少，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过关于他所作出的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的低调，很容易让人忽略人类历史上还有这么一个一个大帝的存在。
史书上没有记载，恒宇大帝就是远古时期解开荒封印的人，也没有记载，恒宇大帝和荒用了九千年的时间，建成了一个惊天的大阵，把域外和这个世界隔开，让域外天魔不能随意进入这个世界。
人类的史书上，似乎总是若有若无的隐藏了很多真相，那些真相本应该是流传千古的东西，就像荒的一生，恒宇大帝的一生。
“我被她带走的时候，她已经在在远古时期清醒了九千多年，或者说，她把我带走的时候，她的神智也将要再次陷入新的昏迷状态。
她把我带走，其实是一个很偶然的事情。
她想沿着一条河走到河的尽头，途中就遇到了再次成为孤儿的我，此后的几年里，她就让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她没有教给我任何的术法，秘术，天地法则之类的东西，她只是一直带着我走，就沿着那条河走，想找到河的尽头。
那条河很长，沿着河走，河越来越宽广，越浩瀚，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并且，她沿着河走的时候，没有用任何的法术提升自己的速度，就是像凡人一样，一直沿着河往前走，这一走就是五年。
而我，也跟着她走了五年。
五年之中，她带着我做的唯一的时间事情，就是沿着河走，去找河的尽头，沿着流水走，去找水流最终的归宿。
风餐露宿，五年之后，我已经十二岁。
五年之后，她的模样没有变，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五年之后，她的模样一如五年之前。
河终究是有尽头的，河的尽头是一片海，汪洋无边，湛蓝如镜，凉风习习的海，河水的最终归宿也就是大海。
也就是在海边，她用时光封印大阵，直接把我封印了。，她带着我沿着河走了五年，没有教我任何世间的法术，走到河的尽头的时候，把我封印。
之后，关于荒的事情，以及那个年代恒宇大帝的事情，我已经一无所知了。
因为，当我从时光封印大阵之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万年之后。”虚空大帝凝视着荒，说着当年的一些事情。
莫小凡沉默着，喉咙干涩着，静静的听着。
两个绝世大人物之间，原来也曾有过这样的一段故事。荒带着童年时期的虚空大帝，沿着那条河走了五年，寻找河的尽头，在找到河的尽头时，她就把虚空大帝封印在了河的尽头，这一个封印，就是二十万年。
荒为什么要找河的尽头？
为什么还要带着童年时期的荒，去寻找河的尽头，五年的时间，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教虚空大帝吗？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教，二十年后，虚空大帝是怎么成为一代大帝的？
莫小凡的目光终于从那个安详的女人身上移开，目光落到了虚空大帝的身上，每一代大帝身后，必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她在那五年之中，虽然什么法术都没有教我，却教会给我一个道理，也就是那个道理，让我在二十年后证道成帝的。
那个道理就是，追逐源头，追逐尽头，世间万法的尽头，终究是一个通向一个地方，大道殊途同归。”虚空大帝接着说道。
莫小凡默然，在地球上的时候，莫小凡就听过这句话，大道殊途同归。只是，大道殊途同归这六个字听起来很简单，但是，真正的领悟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尘世间三千大道，道的尽头是什么？谁又知道？
远古年间，一个安详的奇女子带着一个童年的孩子，沿着河走了五年，找到了河的尽头，知道了河的尽头是大海。
二十万年后，那个童年的孩子证道成帝，他找到了道的尽头，可是，道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莫小凡保持着默然，他低了低头，思索着。
明亮的屋子，随着虚空大帝的沉默而沉默，随着莫小凡的低头而沉默，窗台上的菜花上，含苞的蓓蕾无声间的摇曳，似乎随时都会开放。
夫子那显得有些高大，微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一直就静静的矗立在房子中间，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他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个安详沉睡着的女子身上，转向了明亮的窗户上，落在了那几朵含苞的蓓蕾之上。
菜花只是很普通的花而已，放在明亮的窗台上，像是一个春天的春意，都在那菜花之中，让这菜花显得不那么普通。
一叶可以知秋，一盆菜花也可以知春。
这个阵法的小世界是春天，一直都是春天，无论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只要阵法不破，那菜花上永远都是含苞的蓓蕾。
夏天不来，蓓蕾不会绽放。
此时，那蓓蕾将要绽放，似要绽放，那只能说明，阵法快要破了，阵法外的炎热夏季，要撵走这里的春天，带来炎热的一个夏天。
莫小凡没有注意到那窗台上的菜花的变化，他低着头，思索着虚空大帝说的那句话，大道殊途同归。
在莫小凡低头思索着的时候，夫子忽然动了，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离开了这个明亮的房间。虚空大帝也跟着动了，同样离开了这个明亮的房间。
夫子和虚空大帝的先后离去，并没有让莫小凡从思索中惊醒，他还在安静的思索着，只是，明亮的窗台上，那盆菜花上，含苞的蓓蕾悄然的绽放了。
蓓蕾绽放，那就是说明春天走了，夏天来了，这个小世界终究已经被人完全的破坏了！那些该来的东西，终于来了！